“请小姐降罪!”影三沉着脸半跪在月眠跟前请罪,是他大意了。没想着自家主子会如此的无耻,明明百般保证过会亲自护送月小姐回谷的,居然扔下他们逃之夭夭。
“起来吧,这事儿不是你的错。”能不能不要跪她?堂堂七尺男儿跪在她面前,太有压力了好伐!月眠赶紧跳下凳子,拉了他一把:“师傅早已料到师叔有此一着,才让你与我们一道走的。”
她家师傅熟知易师叔的性子,他绝对是过河拆桥的货,一旦解药到手,随时翻脸不认账,怎么会乖乖护送她们回谷呢?所以实际上他属意护送她的人选,就是影三。
至于易修云嘛,呵呵,原本就没他什么事儿。不过,他最近倒霉,在这个时候遇上了东方晨曦。于东方少主而言,不能陪着他的小徒弟回家就够让他烦躁了,偏偏谷里还有一大堆破事儿等着。本着有难同当的同门精神,试问东方晨曦怎么可能放任易二货在谷外逍遥快活呢?
所以他给他的小徒弟留了一手,也不为别的,就当给月儿添个乐子以缓解旅途枯燥无趣。
多亏了这一后招,月眠完全没把易修云言而无信、不尊谷令、抛下同门小辈、溜之大吉等事儿放在心上,反倒安慰起了黑着脸的影三:“师叔他老人家爱闹,我这小辈的都没放心上,你也无须自责,反正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影三并不知道后招一事,月眠的话他也没放入心上,他只觉得未能监督好自家主子,有愧于少主,而且主子轻功了得,行踪难觅,待他护送月小姐回谷之后再去寻,恐怕早溜没影儿了。这么一想,他的脸就更黑了。
月眠转溜着一双明眸,瞧着影三越发难看的脸色,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呵呵一笑,笑得眉眼弯弯,然后将汾酒跟肉通通塞给了影三:“这是难得的美酒,你别浪费了哦。”
“月小姐,属下当值,不······”影三刚想拒绝,却被她打断了。
月眠嘟着小嘴抱怨道:“哎呀,好无聊!花铃,要不我们去看看那滩戏班子吧,李舵主不是说了,他们马上就进府了?估摸着这个时辰也到了吧,我们去凑凑热闹好了。我还从没看过滩戏呢,要是耍的好,咱们明天就有得乐了。”说完了也不顾影三的反应,拉着花铃一溜烟的跑了。
影三愣在原地,看了看手中的酒肉,又看了看园门口,焦黑的面瘫脸缓和了几分,拎好了酒肉,转回了自己的房间······
花铃被她家小姐拉着跑出了白杨楼,可是一出了门口,小姐却停了下来,慢悠悠的走着,哪里还有半分着急。花玲都给她弄迷糊了:“小姐,咱们不是赶着去看滩戏班子吗?”
月眠斜着看了她一眼,花铃疑惑的看着她。唉!所以说,吃货就是单纯,二货师叔跟影三之间满满的JQ居然没看出来?
“戏班子有什么可看的,明天不也能看到,不用急啦。”月眠迈着欢快的步子回了朝姿阁。
“······”她是不是错觉了?怎么小姐刚刚看她的眼神好像特别的鄙视?
第二日,阿鲭跟月眠请示了一番,准备出门采购了,因为接下来就要进入天昊国境,天昊终年积雪,气候环境恶劣,大部分地方,一年里有八个月的时间都处于寒冬。而月眠跟花铃自幼长于气温宜人、四季分明的龙曜,稍有不慎很容易生病,所以他得早早备好御寒的衣物与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金都城是漕运的中转点,南北来往的商船熙熙攘攘,交通发达,龙蛇混杂,但相对的,这里物资非常丰富,也是当初决定在此停留稍歇的主要原因。除了稀罕的药材交由李舵主负责,其余物资的筹备悉数落在了阿鲭头上,如此一来,便还须在金都城多留数日。
月眠虽然想尽快与东方晨曦相见,可也明白这事儿急不来,天昊的环境她大致了解过,那里的气候恶劣,又几乎都是崎岖的山路,城镇之间的距离甚远,药材、炭丸这些东西沿途补给困难。
所幸,金都富饶,这些置办起来不难。
但物资不缺,不代表能随便乱买,还得考虑人手跟实际所需。毕竟行李太多会分薄了人手、拖累行程的。因此,阿鲭在采购之前还得仔细核实了,划分出哪些物件是消耗大又难补充的,哪些是量少又不可缺的,每条每项都要有量度。完了还要将现有的物资归类整理,扔掉不需要的,给新的物资腾地方。这桩桩件件的又多又杂,阿鲭便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了。
月眠本想让跟着她的四个暗卫去给他搭把手的,但阿鲭死活不同意,只带了分舵的人帮忙,连影三都没让帮,月眠明白他的顾虑,也就不再提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阿鲭每日忙忙碌碌,集市、分舵、码头来回跑,而她跟花铃则留在分舵里听戏、玩耍、吃点心。一头在拼命工作,另一头则拼命玩儿,两者强烈的对比,让月眠的内心充满了罪恶感。
瞧了一眼身边乐呵呵的吃着点心,看滩戏的花铃,又想起两人相差不多的年岁,不禁由衷的感叹:阿鲭可真贤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