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奶奶我还没死,哪个后生晚辈敢在我住的地方放出个破茶壶盖?”声音还没完全消去,一个白玉痰盂子从三楼一个窗户中飞出来直直撞向那茶壶盖。痰盂瞬间四分五裂,里面一些痰也随之浇在了茶壶盖上。茶壶盖震动几下便搜的一下飞回了那老者手中。那老者看着茶壶盖上的浓浓的黄痰,心中一阵恶心,正要上楼去理论几分。此时那声音又响起了:“祖奶奶我好不容易出次世,带着曾曾徒孙来参加无量佛缘大会,奶奶我所到之处,没叫你们沿路焚香叩拜三呼祖奶奶,已经是够低调了。尔等竟然还在奶奶我住的地方扣上个大茶壶盖。是不是嫌弃奶奶我没有大开杀戒?”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拿着茶壶盖的老者朗声向楼上问道。
“奶奶我记得,一千五百前一个叫羽冠神君的喜欢到处端着茶壶装风流,还勾引奶奶我最小的徒儿,奶奶我看着心烦,一巴掌便把那茶壶嘴给打折了下来,不知道羽冠神君是你什么人?”
“羽冠神君乃是晚辈的师祖,一千年前已经飞升仙界。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晚辈造次,还望老前辈赎罪。”
“果然都是没家教的茶道门的晚辈,若不是奶奶我与大能有言在先不能大开杀戒,奶奶我今天就不是送你一口黄痰,是送你的人头去见你的祖师爷。你好自为之,莫打扰了奶奶我的雅兴。给奶奶我滚回屋子里”说完一个狠劲把拿着茶壶的老者摔回房间。
“师叔,这是哪位大能,听起来连祖师爷都是他的晚辈。”
“快快住口,那位前辈尊号九尾姥姥,当今人世间能和她平起平坐的没几个。”
追道子在客栈里待了几天,只看见许多人在客栈里进进出出。俗世的人越来越少,整个醉福居基本上都被修道之人所占据。
天空中泛着些许紫光,白云缱绻,蓝蓝的天空中夹杂着些许紫光。只见那紫光逐渐多了起来,过了些许时刻,天际来了一个紫色剑花护着一个紫色华服男子来到了镇子上。那男子刚到了镇子上收了剑花落在地上,冲着醉福居行礼朗声道:“晚辈连云山剑阁第一万零九代弟子邱一手拜见九尾姥姥。”
“我家姥姥请剑阁虚机老祖好!”一个曼妙女声从醉福居中传出来。
“谢姥姥挂念,我家虚机祖师五百年前已经飞升了。”
“罢了,老婆子我这次隐居久了,竟然连虚机都没留住,也飞升了。看来那些老人基本都飞光了,姥姥应该在这世上没什么老人了,哎。”九尾姥姥重重叹息了一声,天色似乎有些暗淡,镇上周围的凡人瞬间觉得有一种悲伤沉沉砸了下来,转瞬间又消失了。
“你去吧,姥姥我困了。”
“晚辈退下了”说完邱一手恭敬退了下去,去另外一个客栈。
追道子刚才明明感觉到九尾姥姥的悲伤,顿时觉得有些虚汗,看来这个九尾姥姥着实厉害,自己一个叹息竟然能不知不觉能影响凡人的心境。
追道子正暗自叹息,一个粉色宫装的女子来到了追道子面前,跟追道子道了个万福,恭声道:“小道士,我家姥姥请你过去一叙。”说完做个请的姿势,追道子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听到“姥姥”两个字,应该就是那九尾姥姥,不敢拒绝,也不清楚好坏,只好战战兢兢跟着那女子过去。走了到了三楼的,只见门房那挂着粉色纱帘,宫装女子掀开窗帘,只见屋子里或站或坐不少人,男的俊,女的美,在哪里说说笑笑,看见追道子进来,便都停了下来,一起看向追道子,追道子被美女帅哥看的有些脸红,讪讪的笑了笑,宫装女子也笑了笑便招呼追道子继续往里走。一路上鲜花美酒叠放,好似人间仙境。这醉福居虽然很大,但是没有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到头,过了一会才到一个内间停下。对面靠墙摆着一个大大的似床非床的坐具,两边放着两个正方形的绣满鲜花的靠垫,背面立着一个厚厚实实的靠垫,一个雍容华贵的老人半依半躺的坐在上面。一个碧绿的玉做的新痰盂立在脚踏边上,右手边一个九曲龙头拐杖靠在墙上,再边上立着一个小男娃娃,左边一个女娃娃捧着一个金盆,盆边上挂着一条雪白的丝巾。两边上坐着几个人,都在那里默默喝茶,和外面的说说笑笑形成鲜明的对比。
“姥姥,小道士带来了。”宫装女子朝着姥姥盈盈一拜。说完就自动退到边上不再说话。
“晚辈拜见姥姥。”追道子边说边朝着九尾姥姥行个大礼。
“好知理的后辈。给他看坐。”
“谢姥姥赐座。”说完追道子便坐在姥姥下首。
“无忧老道飞升了吧?”
追道子有些糊涂了,不知道无忧老道是谁,也摸不清姥姥的心思,只好如实答道:“晚辈未曾认识有人叫做无忧老道。”
“老婆子我到底老了,说他道号你们这些晚辈自然是不知道的,就连你们师傅辈都未必知道。你们青罗观前些日子不是有魔道前来围攻么,被你们观里那个扫地的老道士一扫把都给掀飞了,他便是无忧道长,虽然比我小了几千岁,但也是个忘年交。无忧老道,也是红尘入道,老婆子我也是红尘入道。”追道子听到这里,有些疑惑,九尾姥姥不应该是狐狸么?怎么会红尘入道?
“老婆子我当年本是一个秀才女儿,父亲当一个私塾先生,本来等到及笄之岁便可以出嫁,一辈子做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妻子。只是天算不如人算,一场时疫夺了父母双亲的性命,家乡尽皆逃难,我也随着乡亲到处逃难,做过富贵人家的丫鬟,后来那户人家犯事下狱,我也被买到青楼,待了几天,趁着老鸨不备,我和几个姐妹趁机逃出来,后来皇帝驾崩,天下大乱,我们虽然不被拘束,但是乱世生存何其不易,尔虞我诈,今天的姐妹,或许明天就是拔刀相向的仇人,今日还在靠在一起取暖,明天或许她就成了一把白骨。人情冷暖,何其悲惨,人心薄凉。”满屋子里的人也都竖着耳朵静静的听,追道子有些惊讶,似乎这屋子里的人也没听过九尾姥姥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