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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002年6月末,南京仍浸泡在梅雨时节,每天到处湿漉漉的,韦薇雨晴的心里也湿露露的像是能拧出水似的,她五月才从北京来到这个城市,对这里的梅雨很不适应。

她上班的地点在虎踞南路,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高架桥,上下班高峰的时候对骑车技术很差的她来说就是一个考验,她往往被夹在众多车子中间,被动地被后面的车流推搡着,跌跌撞撞的;遇到性子急的人会骂上几句“呆B”之类的市骂,似乎是骂她又似乎是在骂别人,自到南京上了这个倒霉的班以后,雨晴觉得就象在找罪受,心里窝窝囊囊的。

今天的雨也不小,可能是周末原因人们行色匆匆赶着回家,雨晴没有急着下班,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车流人群,盘算着一会去哪吃晚饭,要不要答应丁建华的约会。

这个丁建华也够烦的,拒绝了一百次,好像没有记性,每一次向她发出邀请都像是第一次。雨晴很明白地告诉过他自己有男朋友,而且是很优秀的男朋友。

然而在这样的雨天她却很怕一个人呆着,她喜欢雨但是她又怕雨天的阴冷和孤寂。

先给远在北京的男友打个电话吧,拨了几次都占线,“律师了不起啊!就这么忙?”她对着无人应答的听筒说:“我可要和别人去约会了,气死你!”

外面的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好在今天的路人不算太多,她下定决心似的噌一下飞上自行车,准备朝水西门广场的方向骑去。

刚刚到高架桥下面就看到从东边窜出一辆货车迎面开过来,雨晴顿时傻了眼不知道车头该往哪个方向转了,“咣”就对了上去,脑子“嗡”一声就人事不省。

月黑风高杀人时,恶劣的天气也正是剑舞他们“做生意”的好时机。他和五个小弟开着一辆长安之星面包车准备今晚替一个广东老板去教训一个他的生意对头,没想到在路口等信号灯的时候目击了飞车撞人的血腥一幕,只见一个女子被撞出一米多远又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伤的肯定不轻,这可是白捡的一单“生意”。

他使了一个眼色,小弟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乘着交警没赶到之前可以狠狠敲肇事司机一笔,坐在前排绰号人称“郭靖”的用嘴呶呶示意把车靠到车祸现场边上。

郭大侠下车后一看是外地牌照气焰就更盛了,不由分说照着司机的脸就是重重两记耳光。

“怎么开车的?啊?”

“知道不知道撞飞的那个女的是我大哥的表姐?”

“公了?还是私了?要进了局子没有十万、八万的你能出得来吗?”

肇事司机还没有回过神魂魄已被吓飞了七分,又碰到这群“活闹鬼”,他想赶紧脱身,二话没说就把座位旁边的一个黑夹包递了出去。

“这是刚刚收的货款,只有这么多了,大哥,行行好吧!我也不是故意的。”

郭靖接过来一看都是百元大钞少说也有一万吧,就挥挥手横横地说:“还不快滚!等警察来抓啊?”

肇事司机油门一加飞也似地逃离了车祸现场,他几乎没有去想被撞得人是死?是活?

剑舞在这样的场合是从不说一句话的,这些小弟跟了他四、五年,他们非常了解他的行事做派,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他们就能心领神会。

剑舞在他们和司机“理论”当口俯下身子用手指在雨晴的鼻子底下试试,还有气息,不一会警察就会赶到送她到医院的,哼!那个时候我们早就无影无踪了。

就在他刚刚直立起身子的时候,他的裤脚被昏迷中雨晴的一只手紧紧拽住,象是紧握着的一棵救命稻草。这让他不由地想起今年三月死去的小弟小六子来了,当时被砍了两刀的小六子也是这样抱着一个路人的裤脚,可是那人挣脱后跑开了,他因失血过多死了。他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掉的,作为大哥他也正在和几个群殴的人打斗无法分身来救他,但这成了他心中的一道伤疤,在江湖中自己的小弟死在自己的面前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

他的心里一热,抱起雨晴就好象抱起了小六子。

“快点去医院!”

小弟们知道这绝对是他们大哥的一个意外决定,但只稍稍愣了一下,就忙不迭地把雨晴撞飞的包捡起来,把雨晴撞变形的自行车塞进车里,十万火急地朝解放军总医院方向开去。

剑舞和两个小弟用腿支撑形成担架状,以他的经验判断雨晴肯定多处骨折,身体现在绝对不能弯曲,他让雨晴平躺在他们的腿上,她的头就枕在他的大腿根部,头部的血还是不住地往下流。

“阿文,把衬衣脱下来。”

他把阿文递过来的衬衣撕成长条缠在雨晴的头部帮着止血,他的裤子被血水浸湿了。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状况,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小手指被雨晴紧紧地攥在手中,他还真昨惊讶于她的求生本能。他的内心升起一丝丝神圣感,原来一个流氓也有被人如此需要的时候。

下了车几个人抬着雨晴就往急诊室跑,医生要开始准备抢救了,要求他们等在门外,可是雨晴的手就像和剑舞的手长在了一起似的,怎么也掰不开,医生犹豫的一下对剑舞说:“你也一起进来!”

剑舞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一群人围着一个人忙作一团,输氧、清创、做各种检查,输液……

“你是她的男朋友吗?”医生突然发问剑舞还没有来得及怎么回答,就含混嗯了一声。

“她不行了,要马上输血。从血库调血来不及了,你们来的人中间有没有B型血?”

******,太巧了吧?他不久前在一次检查中被告知是B型血;在其它来的几个小弟中经化验阿文也是B型血,他们俩每人抽了600CC血。

这也是剑舞第一次看到自己鲜红的血液注入另外一个人的血管中,这种感觉很爽。医生对剑舞说等心跳,血压恢复后就可以做颅内清血块,多处骨折的弥合手术了。

护士生生地把剑舞和雨晴的手掰开来推去了手术室,他的手指被握得太紧都麻木了,还生疼生疼的。“你们先回去吧,把钱留下我要用。”

他从黑夹包里抽出给一千多块钱递给郭靖,“带他们去吃饭,今天的事不做了。”

剑舞被当作男友叫去交各种医疗费用,一切办妥之后他坐在走廊靠椅上等待。

“在这里等什么呢?”“谁让你等了?”他正在拷问自己,一个小护士径直向他走来,还没有站稳就把一个白色的女式挎包递了过来。

“你们忘拿这个,你女朋友的包!”

他又含混地嗯了一声接了过来,连“谢谢”都没有说,他也不习惯对别人说这两个字。

他看看了这个挎包已经被血渍染成了斑斑红色,他站起身到洗手间清洗起血污来,他突然觉得自已神经不太正常,一天到晚喊打喊杀的人今天是怎么啦?哪里来的这般铁汉柔情?何来的儿女情长呢?你本来就是魔鬼在这里装什么天使?

救人,输血,埑付医疗费,等待。还,还洗包。……天啊!我和她还不认识?甚至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可笑!有病!

这个包里应该有证明她身份的证件吧?他习惯性地四下看看有没有人,好象这个包是偷来的。

“韦薇雨晴,中国北京《关注》杂志社 南京分社采访部(主任)”剑舞找到了她的工作证,他没有想到她是一个记者,这和他从事的“职业”真是风马牛不相及,一个是阳光的,一个是阴暗的。怎么能和这样的人有这样的偶遇呢?绝对不会是“善缘”。

他想他还能最后为她做一件事,通知她的工作单位她出车祸,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觉靠在椅背上睡了一觉,隐约有人拍他肩膀。

“你的女朋友的手术结束了,帮忙推去二楼的206室2床。”已经是午夜两点。

“她还没有醒,什么时候醒我们也不好说,她现在是特护,你可以留下也可以回去,这有专人照顾她。”值班医生真得把他当作家属吩咐起来。

剑舞把雨晴的包掖在她的枕头底下就离开了医院。他想回去以后好好地睡一觉,可是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觉得今天的天亮得特别慢,他似乎很急于把她的状况告诉她的工作单位。

“我在担心什么呢”?

像鼹鼠一样生活的太久了,几乎忘了阳光是什么味道,阳光下的万物是什么色彩?

剑舞破天荒地吃了早餐,然后迫不及待地按雨晴工作证上的电话打过去,昨晚他就把这个电话输进了手机里。

无人应答,今天是周未。记者也休息?在他的印象中记者好象不休息。

他不由自主地又跑去了医院,他知道她今天肯定还醒不了,但是他很想去看看她好点没有。

刚刚到了二楼的楼梯口,一脸青春痘的小护士笑意暖暖地对他说:“你的女友还没有醒。”昨晚怎么没有发现她的脸上有这么多的痘痘,剑舞老是听她说“你女友!你女友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蹑手蹑脚地进了病房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叫作韦薇雨晴的女人,全脸青肿象一块发霉的面包,根本看不出好不好看。她挂在嘴角纯真的笑意,深深地触动了他,这种孩子般纯真的笑意是在其它女人那不曾看到的。

“她一定很爱笑!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他的心中涌动出一种热情,想对她做出亲昵的举动,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头上緾着厚厚的绷带,额头上沾了几缕小碎发,他也轻轻地捋到一边去了;然后掖好被角,用很温和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就要准备离开病房。

同室的一个三十开外的女子,一脸羡慕的对他说:“你很爱她吧?”

他觉得这句话怎么这么扎耳,“很爱她吧!很爱她吧!”他几乎要恼火了,心里恶狠狠地骂道:“什么很爱她吧?我还不认识她呢?”可是他却对那个雨晴的病友苦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剑舞打通了雨晴单位的电话以后回去就躺下来,迷迷糊糊之中一双软绵绵地手就伸进了他的衬衫里。

“老公,昨天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剑舞没好气地把路艳艳的手摔开,破口就大骂起来:“什么老公,老公的?以后不许这样叫了,我连你的男朋友都算不上。”

“你没事吧?老公!”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还叫老公?出去!出去!我要睡觉。”

路艳艳被劈头盖脸骂得莫明其妙,她走到郭靖面前用肩碰碰他问:“他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

剑舞的小弟们对这个野性风骚的女人多少有些惧意,她也是剑舞最近最上心的一个女人,她常常以准大嫂身份调侃他们。此时的郭靖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和剑舞“出生入死”六年了,他太明白今天剑舞是中了什么邪,他从来也没有见过剑舞对哪个女人那么好过。现在他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无其事地摇摇头,路艳艳惺惺地走开了。

剑舞这一阵子每天天一亮就醒了,一起床就先向那个小护士询问雨晴是否醒了,如果没有醒他就会去医院看看她,在她的床边坐上一小会。

第四天的下午他在医院门口碰到了以前的一个雇主丁建华,丁建华一脸堆笑地迎上去:“你这是?”

“看朋友。”

“噢!我也是看朋友”。

剑舞看他提着偌大的花篮和水果篮,就知道他要看的肯定是一个女的,而且他把这个女人看的很重,他可是在江东门出了名好色加小器的家伙。

第五天早上他刚刚睁开眼睛就接到了雨晴医院那个小护士打来的电话,她很激动地报告剑舞,“女朋友”醒来的好消息。对剑舞来说这一段莫明其妙的行为从今天开始要画上句号了,他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雨晴的病房里,那个地方不是他再该去的地方了。

他揉揉眼睛,对自己说:梦醒了!睡吧!就又倒头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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