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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洗三

等到天都黑了,大约晚上快八点的样子,孟布楚才醒了过来,她是被饿醒的,这一天下来只喝了一顿奶哪够啊。孟布楚开始哼哼唧唧地叫起来,一个年轻的丫鬟一听到动静就立马走过来摸了摸孟布楚的小屁屁,然后抱着她到了瓜尔佳氏的床边,福了福身才轻声说:“奶奶,小格格饿了要吃奶了。”瓜尔佳氏就示意丫鬟去拧热帕子,孟布楚就到了瓜尔佳氏的怀里,这会可是真饿了,呼呼得把两边的奶水都吸干净了。瓜尔佳氏也乐得直点孟布楚的小脑袋,真是个能吃的小家伙。吃饱喝足,孟布楚就想拉了,又开始哼哼唧唧,瓜尔佳氏赶紧让丫鬟给孟布楚去把屎把尿,擦洗干净,才放回到瓜尔佳氏的边上。

瓜尔佳氏亲亲孟布楚的小脸,满是爱怜的目光看着怀里的宝贝,她觉得自己圆满了,有儿有女,夫君疼爱,现在生的小女儿也这么乖巧,自从生出来就没怎么见她哭闹过,尤其好带。索性月子里就跟自己妞妞呆一起好了,喂奶也方便些。看到妞妞又闭眼了,瓜尔佳氏也睡了。

孟布楚没有睡着,她刚醒来不久,还不想睡,她在感应空气中的灵气呢,谁知道感应了半天就那么微乎其微的一丢丢,那可不行呀,这耽误修炼的,她就又想了个办法,试着用意念去感应空间中的灵气,然后用意念也就是精神力控制着从上丹田导出来,一边导一边运转功法吸收。这就特别地锻炼精神力和控制力,孟布楚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她也不灰心一次接一次地试,等到终于成功了一次,她也累瘫了,这方法好是好,也不会被发现就是不能一直练,精神力支持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睡着的瓜尔佳氏,孟布楚扭了扭身子,也进入了梦乡。

孟布楚本以为,婴儿没事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那她就有很多时间修炼了,结果她错了,她很忙,比谁都忙,白天哥哥们一大早就要来逗逗她亲亲她,然后是玛嬷觉罗氏派人来抱她,乖妞妞宝贝肉啊一阵亲香再逗一阵子。上午,这小身子还得再睡一会,醒来又是一阵吃喝拉撒,就换成瓜尔佳氏逗了。瓜尔佳氏月子里也没事干,午觉睡醒就逗着孟布楚玩,等到下午差不多三点多,玛法阿楚辉和阿玛安巴灵武就从衙门里回来了,孟布楚就被阿玛抱去玛法那,等到再到瓜尔佳氏身边差不多就能喝喝奶洗洗睡了。孟布楚还是决定晚上抽时间修炼一会,她修炼起来,躺在旁边的瓜尔佳氏也能受益。经过两天的抽时间锻炼,孟布楚的精神力有了很大的长进,能不间断地修炼一个时辰。

日子在幸福的生活中是过得很快的,这天就是孟布楚的洗三礼。洗三,汉族生育习俗。在中国古代诞生礼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仪式。婴儿出生后第三日,要举行沐浴仪式,会集亲友为婴儿祝吉,这就是“洗三”,也叫做“三朝洗儿”。“洗三”的用意,一是洗涤污秽,消灾免难;二是祈祥求福,图个吉利。

孟布楚的洗三礼格外得隆重盛大,一大早,下人们就在在产房外厅正面设上香案,供奉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炉里盛着小米,当香灰插香用蜡扦上插一对“小双包”(祭祀时专用的羊油小红蜡),下边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然后在瓜尔佳氏卧室的炕头上供着“炕公、炕母”的神像,均用三碗至五碗桂花缸炉或油糕作为供品。在那个时候很少有生个女孩那么重视的,尽管在满人中女子地位不低。亲朋好友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也把礼加得厚厚地送来了。安巴灵武的两个弟弟一早就带着媳妇还孩子过来了,两个媳妇先去拜见觉罗氏,说了一会子话,就去瓜尔佳氏房中陪着去了。

“阿沙,你好福气啊,赶紧让我们瞧瞧姐儿。”这是活泼爽利的二弟媳妇索卓罗氏,人未到声先到了,等到了近前,见了礼,就急着要抱孟布楚了,抱进怀里就不撒手了。“阿沙,给我抱抱吧。”这是温柔的三弟媳妇富察氏。她也眼巴巴看着呢,好想有个香香软软的闺女啊。

“我再抱抱,过会给你。阿沙,我瞧着你气色很好呢,你怎么保养的呀,恢复得那么快。还有啊,这小妞妞太可爱了太好看了,你看这乌黑的头发,这鼻子这眼睛这嘴,都长的那么好看呢。”索卓罗氏好像还嫌一张嘴不够说似的噼里啪啦一通话。

“阿雅,你啊,就属你最爽利,我也没做什么,就每天躺着呗,主要我们妞妞真的乖,出生我就没怎么受罪,后来也不哭闹的,很好养,饿了哼哼,拉了尿了也哼哼,平时谁逗都是一副笑摸样。”瓜尔佳氏捂着嘴笑着说道。

索卓罗氏受不了富察氏那眼巴巴的样子,不情不愿得把孟布楚递给了富察氏,眼睛也是一直没离开孟布楚。

“哎呀,我就是稀罕闺女啊,我要是有个妞妞,我每天搂着她,每天给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漂亮衣服,戴漂亮首饰。想起我家那几个臭小子,我就气的肝疼,每天不是打架就是弄得一身泥,就没个消停的时候。这不,一来这儿我一转眼人都不见了,指不定又去哪捣乱了。”索卓罗氏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逗笑了瓜尔佳氏。

“我也想有个小格格。”富察氏柔柔得接了一句。她这话刚说完,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还没等人通报,帘子一掀进来了一群哥儿,满满当当全是男孩,孟布楚三个亲哥哥也在,二叔家的三叔家的全是些五六岁的小男孩,那是整一个闹字了得,乱七八糟一阵行礼后全部哄的一下涌到了孟布楚身边,带着富察氏一起给围了个遍,叽叽喳喳,没一会一个要亲,一个不让的就差点打起来。孟布楚已经完全晕了,蚊香眼一圈圈地转呢,她觉得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不是说古人都重男轻女吗?不是说女孩子在古代完全没地位吗?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成了大宝贝啊。还是索卓罗氏看着实在不像话,叫人把这些全给请了出去,去外面玩去。这三妯娌都忍不住要拿手按按发跳的太阳穴,然后看着各自的动作,都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这时候,翡翠进来了,她行了礼道:“给三位奶奶请安,三位奶奶吉祥,瓜尔佳氏府上、钮钴禄府上、佟佳氏府上、伊尔根觉罗氏府上的女眷都到了门口了。”

“行,那我跟阿雅一起去前面招呼女眷去,阿沙你好好歇着。”边说边把孟布楚放到了瓜尔佳氏的边上。

瓜尔佳氏含笑地点了点头,目送她们离去。转头对翡翠说:“我娘家来人让他们不必进到我这里来了,就说我身子还没养好,歇着呢,让外面的好生招呼着就是了。”翡翠应了声就退出去了。瓜尔佳氏的亲额捏已经过世了,那个府里并不比墨尔迪勒氏府上和睦,实在懒得应付,再说洗三本也没产妇什么事,实在亲近的才叫到屋里聊聊就可以了。

瓜尔佳氏低头看了一下自家宝贝正睁着黑葡萄的眼珠子看着自己呢,就乐出了声,好像还能从里面看出担心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一把抱过来揉住:“额捏的乖乖,饿不饿呀,一会要去外面过洗三礼,咱们先吃好,然后拉一下,再洗洗换身漂亮的衣服,好不好呀”说着就把琥珀叫进来帮忙,等到这边忙好,外面也差不多了。

安巴灵武亲自过来抱自家闺女了,他让瓜尔佳氏放心,就小心翼翼地抱着孟布楚到了前面。

众人就看见,一个英武不凡的男子怀里抱着个穿着大红色锦衣,戴着大红色小帽子,白白嫩嫩粉粉嘟嘟,大眼睛咕噜噜转来转去的小娃娃。瞬间大厅里就安静了一秒,都被萌到了有木有啊。然后就都一拥而上地来恭喜的恭喜,看小娃娃地看小娃娃,两亲叔叔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想抱抱亲亲,安巴灵武怎么都不撒手。他们只能看着眼馋。

这时候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开始洗三了,由老婆婆上香叩首,收生姥姥亦随之三拜,下人们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以及一切礼仪用品均摆在炕上,收生姥姥把孟布楚接到怀里一抱。就开始让家里人和来的宾客们“添盆”,从墨尔迪勒氏本家的阿楚辉开始,他添了一勺清水,又放了八个金裸子,收生姥姥乐得眼睛都没了大声说:“长流水,聪明灵俐。”按长幼尊卑所有亲朋都一个个跟上。添盆”后,收生姥姥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这才给孟布楚洗澡,孟布楚正看得起劲呢,突然被凉水一刺激,“哇”叫出了声,虽然马上收住了,这也算“响盆”了,一边洗,一边念叨祝词:“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随后,用艾叶球儿点着,以生姜片作托,放在孟布楚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炙。再给孟布楚梳头打扮一下,说:“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女婿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用鸡蛋往孟布楚脸上滚滚,说:“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洗罢,把孟布楚捆好,用一棵大葱往身上轻轻打三下,说:“一打聪明(“聪”与“葱”谐音),二打灵俐。”随后叫人把葱扔在房顶上(有祝愿小孩将来聪明绝顶之意)。拿起秤砣几比划,说:“秤砣虽小压千斤(祝愿小孩长大后在家庭、社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拿起锁头比划三下说:“长大啦,头紧、脚紧、手紧”。(祝愿小孩长大后稳重、谨慎)。再把孟布楚托在茶盘里,用下人们事先准备好的金银锞子或首饰往婴儿身上一掖,说:“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祝愿小孩长大后,福大禄大财命大)。最后用小镜子往孟布楚屁股上一照,说:“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最后把几朵纸制的石榴花往烘笼儿里一筛,说道:“栀子花、茉莉花、桃、杏、玫瑰、晚香玉、花瘢豆疹稀稀拉拉儿的。”(祝愿小孩不出或少出天花,没灾没病地健康成长)。至此,由老婆婆把娘娘码儿、敬神钱粮连同香根一起请下,送至院中焚化。收生姥姥用铜筷子夹着“炕公、炕母”的神码一焚,说道:“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给你;多送男,少送女。”然后,把灰用红纸一包,压在炕席底下,说是让她永远守在炕头,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随后,收生姥姥向安巴灵武请安“道喜”,就又得了一份赏钱。那“添盆”的一盆子好东西也都被收生姥姥一古脑兜了去。

孟布楚觉得有点脸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脱了衣服,还好一顿折腾,太丢人了,尽管她一个劲地催眠自己“我是个婴儿,我是个婴儿”没啥用,索性眼睛一闭装睡了,装着装着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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