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煜看向上座的冷冥轩并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看到自己的父亲应该有的喜悦与高兴,反而像对待陌生人一样轻微下跪,眼里只有一般的君臣礼仪:“父王找儿臣来所为何事?”
很久也不见冷冥轩说话,冷凌煜早就见怪不怪,自己慢慢的起来,立在一边安静的等待他的发话。
就在这时,冷冥轩开口了:“太傅说你有十多天没去书院上课,可有此事?”
照例的没有抬头看一眼,认真的执着于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淡漠的话语,淡漠的神情,就好像刚刚的话并不是出自他的口。
“是。”
“为何?”
“太傅教的那些儿臣已全部掌握,所以儿臣认为没有去的必要。”重点还是他不想看到不想看的一面,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徒添悲伤罢了。
“你是不满朕的安排?”说的话比刚刚更冷,还夹杂着他的恨意,冷冽的阴鸷,空气中的因为他的放话气压明显的比先前更低了几分,连站在御书房外侍候的太监都能觉察都屋内紧张的气氛。
冷凌煜知道那是冷冥轩释放出来的杀气,他不准备像以前一样用内力去躲过这窒息的杀气。
不稍一会儿,一股甜腥味儿从咽喉处漫上来,溢出嘴角,向地面滴落,就像一颗颗珍贵的血色珍珠向地面滚去,带起一层肉眼看不见的灰尘在地面上蹦跳几下,最终像罂粟般绽开,变成液体。
冷凌煜没有丝毫的紧张,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平淡的不像话,好像那并不是他的血,或许已经习惯,或许早麻木了神经,轻松的只剩两个字:“没有。”
两人之间无论是对话还是神情根本就找不到一点身为父子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对仇人,对,就是仇人见面的场面。
“明天准时向太傅报道,朕不允许有下次,退下吧!”
“是。”冷凌煜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直到再次恢复刚来时的素净,看也没看上座的冷冥轩,慢条斯理的转身退出。
而冷冥轩从始至终都不曾抬过头,深邃的眉目紧紧的皱拢,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直到开启的门再次关上,才烦躁的丢掉手中早起皱褶的奏折,重重的靠在金椅上。
深呼吸,以抚平刚刚想要杀人的冲动,不容忽视的戾气充斥着整个房间,本就开春时的寒冷还未散去,现在低落的温度更甚寒冬刺骨。
冷凌煜出来时,小锤子带着珠儿早早的就侯在门外等候,见他出来,着急的跑上前来:“太子,没出事吧!”眼里满满的担忧,他是知道皇上的可怕。
“没事,走吧!”看见跟在小锤子身后的宫女,冷凌煜知道小锤子已经把人带来,也就不在问什么,绕过他们,走回来时的路。
珠儿虽说是满脸的着急,倒不是为冷凌煜,她是不清楚冷冥轩与冷凌煜之间存在的什么问题,只知道关系不是很好,她现在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家主子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和太子在一起,而且还要托人带秘语特意找她过去,吃中饭的时候不是已经约好要回来的吗?
主子也真是的,才一个下午,又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这样想着,也只能乖乖跟上。
另一边睡得正香的柳贝贝,被突来的一阵冷风惊醒,大大的打了喷嚏,真冷,她怎么会睡着了。
看看天边有点西偏的太阳,不雅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伸伸手,踢踢腿,动动全身凝固住了的血液。
去了一个时辰,怎么还不回来啊?在心里不满的嘀咕着,算了,还是看看自己将来要居住的窝吧!
柳贝贝摸摸饿扁了的肚皮,走入那不算大的单间房,都不知道有没有多余的床供自己睡呢?怎么也是个太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是她错了,除了屋外看着像样一点,屋内就像被贼偷过一样,空无一物: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排秀气的屏风,屏风内一个小衣橱,一张小雕花床,一床单薄的被褥,就再也找不出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干净的有些空旷,比我一个美人的起居还要差劲,她是不是被骗了,哪有太子住的像个难民似的一无所有,怪不得答应的这么快,原来知道自己家中羞涩,就算她想来偷什么稀奇的宝贝也没有东西给她偷啊!
柳贝贝转了下眼珠子,反正他们还没有回来,还是赶紧溜得好。
提起右脚就开始狂奔,就怕迟了来不及开溜,可惜她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还没跑出院子,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疼的她眼泪都快要留下来了。
呲牙咧嘴的正想开骂,可是迎面洒下的一口鲜血让她慌了神,不会吧!这么脆弱,就这么一撞也能撞出血。
“你,你没事吧!小鬼。”柳贝贝顾不上自己被撞疼的额头,快速的接过摇摇欲坠的冷凌煜,脸色苍白的不像话,触手的冰凉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的温度,就出去了一趟,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带了一身的伤,柳贝贝敢肯定绝对不是自己撞的。
落在后头的小锤子看到眼前的一幕,丢的魂儿都没有了,围着柳贝贝惊惶的失声大叫:“天啊!太子,你怎么样,是不是皇上……”
小锤子还想再说下去,被冷凌煜的一个眼神嘎然打住,只能在原地急的团团转。
柳贝贝大意也明了什么状况,心疼的直皱眉,二话不说抱起冷凌煜跑向屋内放在唯一的一张床上,小心的盖上被子,吩咐珠儿打来一些水给他稍微擦拭了一下留在嘴角的血丝。
本来就不红润的脸现在更是连一点血丝都没有,那狗皇帝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还是一个孩子啊!出手也太重了,是什么样的恨让一个父亲这样对待一个孩子,让其自生自灭。
俗话说:虎不食子,狗皇帝简直禽兽不如。
柳贝贝心中的那根母弦又要开始泛滥了,对冷凌煜心疼的不得了,冷冥轩的形象在柳贝贝的心里一点点的开始变质,带着一份厌恶。
“放下擦拭干净的小手,尽量柔和地说:“睡会吧!我在这儿陪你。”
冷凌煜乖巧的点点头:“好,不要走开。”
“恩,不走开。”
冷凌煜听她这么说,才安心的闭上眼睛,边调理体内的气息,边进入梦乡。不自觉的握上柳贝贝的手,任她想收回,也无济于事,干脆放弃了,挥退在一旁守候的珠儿和小锤子,静静地看着熟睡中冷凌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