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哥哥不再回答我,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冷月,醒醒,求求你,醒醒。”那声音带着带着焦急和担心。
我的身子又变的疼痛起来,我试着移动着身子,却是白费气力。只是这一动又是牵动了全身的疼痛,我终于在墨哥哥温柔的呼唤和周身难忍的疼痛中醒了过来。
最先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墨哥哥,我笑了笑,嘴唇干裂的有些疼,于是拉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墨哥哥见我终于醒来,高兴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来。”
我试了试发出音来,说道:“墨哥哥。”声音真难听,我自己有些厌恶听到自己口中发出的这声响。
墨哥哥伸出手,为我擦了擦因为疼痛而淌下的汗水,说:“别说话,由我来说。你昏迷了三天了,烧的迷迷糊糊的,一直叫着爹娘,太医说喉咙会有些不适,现在说话可能有些困难。不过你的伤没有问题,太医都说你了不起呢。”
他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我,有闪闪的东西在眼眶里挣扎着不掉下来,低沉着声音说道:“芸儿,你醒了就好,这三天,我过的提心吊胆,我不敢睡不敢合眼,我怕我没有人和你讲话,你就这么一直睡着。”
看着他发红的双眼和憔悴的脸色,我的心纠的疼,突然,我翻身起来,忍着起身所牵扯来的伤痛,尽力发出声音,嘶哑得说道:“这里是皇宫,你快走,我不是徐芸,我是冷月,你快走,走吧。”我拼命的将他往外推,可是终是抵不过身上的伤口所牵扯出来的剧痛,倒在床上,墨哥哥心疼的扶住我的双臂,刚才还在眼里挣扎的泪水终于滚落,说:“你不要害怕,这里没别人,只有我和你,是皇上,皇上准了我来的。”
我愣了楞,怎么会是皇上?
可一想,这里除了皇上准许,又岂会让别人进入,并且陪伴了我三日。
我松了松气,点点头,靠着床躺了下来,突然想到了宁妃,于是问道:“宁妃……”可一问出口,我竟不知道下面该怎么说了。
墨哥哥说道:“皇上令宁妃在紫鸾殿闭门思过,抄经念佛。”
将我打成这样,就罚个闭门思过,怪不得宁妃会说打死我皇上也不会怪罪于她。
我冷笑一下,真是禁不起枕边的一阵风。
墨哥哥见我冷笑,问道:“芸儿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想到我们这些下人命如草芥,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能差点失去性命,而主子的命金贵万分,就算打死了人,也只是闭门不出而已。”
墨哥哥显是吃了一惊,慌忙说道:“不,不是的。皇上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我瞪着他等着墨哥哥给我的解释,我真是不懂,这个皇帝究竟是哪里好,值得墨哥哥这样子死心塌地的追随他。
墨哥哥叹了口气,说道:“芸儿,我只能说,皇上他是个好皇上。”
好皇上?我嗤笑一声。好皇上能小小年纪时就下了灭我全族的圣旨?好皇上能在自己的宠妃差点打死人之后以罚闭门戴过?
我只能说,我只是一个奴才,任人践踏是平常事。宫里头主子处
想到中秋夜看到皇帝落寞的样子我竟对他有过怜悯与心疼,不禁厌恶起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心软,对自己的仇人心软,那最后死的一定是自己。
这么一番折腾后,我又觉得很累,浓浓的倦意涌上心头,墨哥哥也发现了我的倦意,说道:“芸儿再睡一会吧,我让他们准备了些白粥,你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等睡醒了,你便能吃了。”
我点点头,慢慢的躺下,闭上眼,慢慢说道:“萧大人,你已经尽了朋友的力了,冷月现在已无大碍,后面就不劳烦萧大人了,让别人瞧见了,不好。“
这些话自我口中哑哑而出,却仿佛不是我说的,毫无感情。
墨哥哥不做声响,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我只敢看着头顶上的房梁,许久许久,只有沉重而绝望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足足休息了一个月,身上的伤才有好转,皇上许我近日不用做什么,于是对于皇上的行踪我也不甚了解。自从上次传给太后信息之后,我也特意打听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对于这停滞不前的状况,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烦躁。
墨哥哥那日之后果然就再也没有来过,我想现在他是真的恨我了,他真的不想再见我了。
下了床,感觉到有些冷,不禁轻声咳了两声,推开窗户,外面已经一片秋意,其实我是不喜欢秋日的,总觉得太萧肃,可今日望着满地的落叶,竟觉得是如此美丽,金黄色的颜色,看着让人舒心。
我的心里一咯噔,脑中闪过昏倒前和梦中看到的明黄色,为什么我现在对这片明黄色这么牵挂。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奇怪,这会子怎么会有人来的,我转身过去,见到来人,着实惊讶了一下,竟是寰娘。
我走过去,寰娘端着碗东西,急急说道:“快躺下,怎么就起来了?”
我对着这样的关心觉得很不习惯,说道:“寰娘,你怎么来了,我已经没事了。”
寰娘拿起手中的碗说道:“这是我偷偷给你熬的鸡汤,补补身子。”
我笑了笑表示感谢,接过去抬起手喝下。
我边喝便听寰娘说话:“除了你,我也不知道找谁打听皇上的事情。”
一口汤差点呛到,剧烈的咳嗽带着快好的伤口又隐隐的痛。敢情寰娘这么好给我送汤来,只是为了我好给她传递皇上的消息。我苦笑了一下,这世界上果然充满了利用。
我不得不将心中的疑问向寰娘提出:“寰娘,你关心皇上时不是有点过了?”
寰娘楞了一下,随即脸色尴尬,干笑了一声,说道:“我……这不是……说过了么?”
我说道:“寰娘,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可是不明不白的我也不会将皇上的行踪告诉你,我对你也不了解,泄露皇上行踪这些事情,可大可小。”
寰娘有些慌了神,说道:“冷月,我……,我是不会害你的,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为什么,可是我现在只能说,你帮我,只有好处,不会有害处。”
先是慌张的眼神,说着说着竟变得非常镇定,眼神中透着坚定,似乎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我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就一直觉得这个寰娘不似普通厨娘,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更是觉得她的身份可疑的很。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闪过,难道她……。
可是想到中秋夜皇上放河灯时说要纪念逝去的人,我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个寰娘究竟是什么人,看来我只有帮助她,才能知道真相。
我点点头,说道:“只有没有坏处就好,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内侍宫女,可不想惹些是非出来。”
寰娘瞧了瞧我,浮出一丝难解的笑:“你可不是普通的宫女。”
我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寰娘说道:“我知道你能帮我,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扯了扯嘴角,说道:“是吗?”
寰娘走后,我突然觉得很可笑,难道我的脸上写着细作两个字么?太后、寰娘,下一个又会是谁?
紫川下了值,回到屋里,紫川是善喜被罚之后,顶替上来的新的内侍宫女,也才十五岁,但很是能干,话语也不多。
可今天紫川进来却有些不对劲,一直低着头,衣裳也不换,坐在自己的床头发呆,眼睛里红红的。
我思量着她许是当值的时候受了什么委屈,便坐在她身旁说道:“紫川,怎么了?谁让你受气了么?”
紫川一听,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断断续续的说道:“也没有什么……,就是皇上最近心情不得好,我们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刘公公便经常责骂我们。”
“皇上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躺在床上一个月,果然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紫川抹了抹眼泪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主子有气,我们哪敢问啊,不过瞧着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啊,就是……”紫川顿了顿,想了想,“就是最近好像萧大人被太后派了任务,去了智阑。”
智阑国?我惊愕。
紫川说道:“对啊,智阑国前些日子发生内乱,皇室派了使臣求救,本来太后也没有答应,可是突然就派了萧大人去,听说皇上为此还和太后大吵了。”
我疑惑道:“可是,萧大人不是将军,又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怎么能让他去呢?”
紫川摇了摇头,说道:“听说当时太后下旨的时候,大多数朝臣也是反对的,但是太后一意孤行,又有六王爷他们支持,便也就成了定局。”
我突然就明白过来,这是我传递给太后信息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