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姜带着讨好的笑意忙不迭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紫砂壶替白子谵沏了一杯茶后,便老老实实低着头,站到了白子谵的身边。
白子谵也不开口,径自拿起暖姜沏好的那杯茶,送到嘴边,刚要喝时,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将茶盏放回了桌上,终是抬眼看向暖姜,慢条斯理道:“本王的王妃可是好本事,医术了得不说,下药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这茶,你说我是喝还是不喝?”
暖姜自知理亏,也未反驳,只老实回道:“王爷放心,暖姜还没这么大本事在您眼皮子底下下药。”
白子谵这才满意地复又拿起那盏茶,轻抿了一口,状似无意道:“这小厮的衣服,不知王妃穿得可还满意?”
暖姜被他问得一头雾水,不知这白子谵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只能顺着他道:“满意,满意极了。”
白子谵本想再讽她几句,却被她的回答惹得有些哭笑不得。
暖姜此刻心中忐忑,两手绞在一起不停地拉扯。在白子谵面前的窘迫使得她早已红了一张脸,带着些委屈,带着些茫然,带着些不知所粗。
白子谵那原本静得如一汪死水的心不知道怎的,在看到这样的暖姜后,竟悄悄泛起了一丝涟漪。那些半带责备半是嘲讽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不忍再说出来。
二人之间,一时沉默了下来。
暖姜并不知白子谵心中所想,如此沉默更是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鲁先生说的好,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暖姜还不想灭亡,寻思来寻思去,只好主动爆发一回。
她轻咳一声,硬着头皮说道:“王爷,暖姜今日也是迫不得已……”
谁知暖姜还未说完,白子谵便打断道:“罢了,这事儿我已知晓。若能就此收那黎青为己用,也是不错。”
暖姜讶异,不解地看向白子谵,疑惑问道:“你怎会知晓?”
话音刚落,暖姜似是想到了什么,继而又皱着眉头道:“你派人跟踪我?”,虽是疑问,但她心中早已肯定无比。
“跟踪你?本王还没那么闲。只不过,回过府来看你不在,便派人去稍稍打听了下。”白子谵微微扯了扯嘴角,似是在嘲讽暖姜的自作多情。
暖姜大惊。若非有人跟踪,京城那么大,白子谵居然在这么片刻的时间里,便探得了她与黎青的行踪,这得拥有多么强大的情报网啊!
暖姜震惊的表情被白子谵尽收眼底,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在这么短时间内便能从他的话中联想到这更深一曾,暖姜这女子,只怕并不如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不过,这样,今后就更有意思了。
但白子谵今日并不想将一切就与暖姜挑明。因此,他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今日之事,本也怪不得你。只是今后若要出府,只需告诉我一声便可,何必如此偷偷摸摸。莫非我白子谵的王妃见不得人不成?”
暖姜一听白子谵说今后可以随意出府,立刻将刚才那会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忘到了脑后。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白子谵,生怕他下一秒便变了主意。就连眼睛都比刚才亮了许多。好大一会儿,才有些结巴道:“王爷所说,所说,都是,真,真的?”
白子谵颇有些无奈道:“本王所说自是真的。只不过允你出府而已,真就如此高兴么?”
暖姜这才发觉自己高兴得过了头,失了分寸,遂有些不好意思道:“王爷有所不知,暖姜……从小身体不好,大概有6年的时间,暖姜都未踏出严府半部,因此……”暖姜不能告诉白子谵伏羲山相救之事,只好撒了个谎。
莫名的,白子谵竟捕捉到了暖姜话语中的一丝落寞。幼年时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因为身体的缘故,不可能能像其他皇子一样,活的那么阳光而肆意。曾几何时,他也一如暖姜,那么向往精彩纷呈的大千世界。
思及此,白子谵语气也不再那般僵硬:“之前你所说要逃离严府,也是为此?”
暖姜点了点头。
不知怎的,白子谵对暖姜忽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心中不禁柔情涌动,下意识得站起身来,走到暖姜身边。他的嘴角噙着一丝浅笑,双眼也不似平常那般幽静无波,竟是透着些许晶莹的光。这样的白子谵,这样温柔的白子谵,这样温柔对着她的白子谵,暖姜,是从未见过的。
因此,一个不小心,暖姜便沉浸在了他致命的温柔诱惑里。整个人愣愣地盯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的白子谵,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白子谵走到暖姜对面,缓缓伸出手去,似要抚摸暖姜的脸庞。姜心里突然紧张得像是有只兔子在活蹦乱跳,但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丝想要躲闪的念头。
要么怎么说帅哥是毒药呢!更何况还是一个绝世大帅哥。更何况,只是摸下脸而已,又不会死人,到时候还不知道是她还是白子谵更吃亏一点。
暖姜牙一咬心一横,便闭上了眼。毕竟是女生,娇羞一下还是必须的。
话说这边厢白子谵被暖姜一瞬间变了几变的脸色搞得有些忍俊不禁。如春风一般的手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顺手,撕下了暖姜仍带着的易容面皮。
暖姜一惊,忽的睁开了眼,看着对面手里拿着易容面皮,嘴角不断上扬的白子谵,她这才意识到,她,严暖姜,被耍了。
许是这一刻白子谵脸上的笑意融洽了二人之间一直以来都颇为尴尬的气氛,暖姜也不再如前几天那般小心翼翼。她有些气急败坏道:“你笑什么!”
白子谵微微敛了颜色,带着一丝调侃道:“我说严暖姜,你就如此见不得人?偷偷摸摸给两个小厮下了药不说,还带着这劳什子的易容面皮。”
暖姜看他一副戏谑表情,哪还似之前冷心冷面的冰山王爷,心里不禁感叹,谁说女人易变?男人才更是易变!看看这白子谵便是当中翘楚啊。她没好气回道:“不是你说让我老老实实在谵王府带着不许招摇么?我今日行事,还算低调吧!”
白子谵一副和我没有关系的表情,挑眉道:“我只说不许招摇,又没说不许见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暖姜气极,却又不知该如何驳回白子谵的话,只能干瞪眼睛。
突然间,白子谵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轻咳了两声道:“对了,今日我来,是有事找你。烦请暖姜姑娘帮忙一二。”
暖姜心中一时警铃大作,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早就该想到,白子谵今日过来找她,准没好事。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于是暖姜赌气般道:“暖姜若是不帮,王爷又当如何?”
白子谵脸色未变,嘴角仍是带着那丝似有似无的笑意,淡淡道:“我没有问你意见。”
暖姜悄悄翻了个白眼,看,xx永远是改不了吃xx的:“那便是了,暖姜寄人篱下,王爷所说定无不应之理,若有用得着暖姜的,王爷吩咐便是,又何必如此客气。”
白子谵也未在意暖姜话中的不满,转过身背对着暖姜,缓缓道:“准备一下,明日随我去瞧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