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八字一经出口,满室寂然,检举傅衍的人多了去,但从未有人用如此名义。原因无他,大邺女子个个对傅衍趋之若鹜,他若想要,自有无数贵女排队送上门,何须用强的。
“若陛下不信,大可去驿馆查验小女遗体!”两行清泪从陆南舟眼角滑落,他悲愤地从怀里掏出一纸遗书。
承德忙接过陆南舟手里的纸递到傅怀玉面前。
幼年皇帝眉头紧蹙,刚要伸手去拿就被沈墨阻拦,“念。”冲承德抬了下下巴。
承德会意,打开宣纸念了起来:“父亲在上,恕女儿不孝之罪,华王辱我,不忍其为,又无可奈何,今唯有一死,以明心迹,不孝女陆佩儿绝笔。”
待承德念完,周遭又是一片安静,唯有陆南舟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哪有父亲会拿自己女儿的命玩笑,哪有女人会拿自己的贞洁胡闹?虽不能确定遗书真伪,但为安陆南舟之心,傅怀玉当即下令禁足傅衍,待事情查明再做定论。
听幼帝如此决断,沈墨并未反驳,藩王之女不比寻常人家,何况傅怀玉本就有削弱傅衍势力之意,如此一来正中下怀。
他只是未曾料到藩王们居然如此狠绝,为了帝位竟能狠心向自己女儿下手……
当真应了公子所言:朝堂之上没有亲情,唯有胜败。
可陆南舟的悲痛并非装模作样,能狠心到牺牲子女之人,不该有如此悲痛的神色,此间或许另有蹊跷。思量至此,沈墨遂向怀帝请求与陆南舟同回驿馆验看陆佩儿遗体,判辩字迹真伪。
傅怀玉允了其请求,并命承德传口谕禁足傅衍。未拟圣旨,可见多少还是忌惮傅衍。
随陆南舟赶往驿馆,沈墨当即去了陆佩儿闺房,人还未至,便听得大老远传来的哭泣声。
“哭者为谁?”
“那是佩儿的丫鬟,名唤小彩,这些事她最清楚,太傅若有疑,大可询问小彩。”陆南舟解释着加快了行走速度。
推开门,只见一粉衣小丫头扑在陆佩儿的尸身上悲恸大哭,旁边还有不少家丁掩面啜泣。
桌案旁平王陈泽涣,宁王薛达,晋王常临,庆王周颉分边而坐,听闻开门声,四王纷纷将视线投向门口。
沈墨沉下脸,快步走过去验看尸体,他只是一个文官,查验尸体这种活并不擅长,但初步看来确实是缢死。
“可有请过仵作?”
一见着陆佩儿遗体,陆南舟的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流下来,一个字都说不出,陈泽涣不忍,替他言明道:“未曾,我们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不想闹大?都已经传达天听了还不算大么?不请仵作势必心中有鬼!
“此事牵扯重大,还是请来验上一验为好。”沈墨眸色微凛,虽是在建议,言辞却不容人拒绝,“神医叶沉之名天下皆知,子瞻以为请他过来一趟最为恰当。”
此话一落,陆南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不行!谁不知道叶沉是傅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