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瘫倒在血泊中的俩兄妹,冷厉中年没有再行理会,迈步向内堂走去,显然,他的目标并不在这里。
内堂书架成山,宛如迷宫,但冷厉中年却没有多作犹豫,熟稔地避开条条死路,很快便穿过重重岔道,径直来到了内堂尽头的墙边。
伸脚在墙上一踢,冷厉中年喝道:“护宝灵兽,速速开门!”
话落,墙上山水画卷应声展开,云蒸雾绕,一副波澜壮阔的江山图画活灵活现地展现在眼前。
画中,由水墨线条勾勒而出的辟邪灵兽一改懒散,铜铃大眼炯炯有神地直视冷厉中年,它颇为感慨地说道:“太山蜚,你终究还是来了。”
冷厉中年,也就是太山蜚不为所动,冷然道:“身为百兽至尊,居然避于画中沦为看家护院的走狗,辟邪,你也自甘堕落至此,妄称龙种,貔貅一族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对于太山蜚的讥讽,辟邪目光闪动,却不气恼,它端坐云海,独角朝天,浑身一股凛然的蛮古气息奔涌流淌:“自天禄、百解俩位兄长陨落,唯有我侥幸逃生,貔貅一族早已名存实亡,太山蜚,若论元凶,你也算是一个,如今旧事重提,是想与我了结因果么?”
太山蜚依旧无动于衷,显然不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洪荒旧事,你休与我争论,如今我有要事,不欲与你多作纠缠,让开!”
辟邪分毫不让地说道:“陶冰于我有恩,命我镇其宝阁,忠人之事,自当竭尽全力,你要进入画中,必须先过了我这一关!”
太山蜚眉头微蹙,神色更加冷厉:“负隅顽抗,你这是自寻死路!”
说罢,太山蜚身形一震,周身剑气冲霄,一脚迈出,径直踏入画中!
霎时,云海变色,大山震耸,画中之物顿时被浓浓的云气遮盖,不复方才的美景。
与此同时,大江之畔,青鸟似有感应般,面朝东南,面色清冷地对夜莺道:“太山蜚被困画中,中原鬿雀与絜钩俩族群蛇无首,如此天赐良机,千年难得,我岂可轻易错过?”
夜莺娇躯微颤,问道:“大姐的意思是?”
“鬿雀与絜钩二族乃是太山蜚的鹰犬,自崇祯年间,便祸乱天下,幸得异人辅助,才在危难之际拨乱反正,如今我欲趁机铲除祸根,将二族彻底抹杀!”青鸟漆黑的美眸泛着靛蓝的精芒,杀机凛然中,带着异样的魅力。
“太山蜚久据中原,党羽无数,你我二人恐怕分身乏术啊!”夜莺垂首蹙眉,劝道:“况且,太山蜚虽然被困,但以他的身份,贸然袭击中原各处,可能会遭受强烈抵抗,而且他可是主上的师弟,以他的神通,虽然画中界玄妙难破,只是,若夜莺所料不差的话,怕是……”
“哼,这我岂能不知,太山蜚自以为我与陶冰离心,自离开青楼,便密切监视我俩行踪,可惜,他却不知咱们家那死鬼早有安排,不过我却没想到太山蜚却如此心急,如今中了死鬼的诡计,怕是连自身都难保,遑论出得了画中!”
“尽管如此,但中原人多地广,凭大姐与我,怕是难以成事啊!”夜莺眉头稍展,再次提成忧虑。
青鸟冷然道:“我自然不会蠢到以寡敌众,三天前,我就已密召昆仑的钦原、鵺雀、蛮蛮三族族人前往山城,此时,山城恐怕已经陷落,它是攻打太山蜚的前哨,也是我们与太山蜚彻底决裂的信号,因此,这一战,我们必须彻底将太山蜚所部打残,绝不能让它们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既然大姐决心已下,夜莺自当竭力辅之!”夜莺见青鸟是铁了心要灭了太山蜚,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遵命而行。
青鸟喃喃着向西南而望,目光仿佛穿透群山看到一个懒散的身影:“成败,在此一举,死鬼,我可是把身家都赌在你身上了,可别在这关键时候给我掉链子啊!”
十万大山
假寐中的陶冰蓦然睁开双目,眸中散漫之色尽去,他腾身而起,从山崖处向东望去,口中感叹道:“太山蜚,师弟呀,这么多年,依然不吸取教训,呵呵,你我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说罢,陶冰仰首,瓀石心所替代的双目蓦地迸射出碗口粗的红芒!
红芒万丈,一离体,山崖的巨石犹如纸糊般被洞穿,只一眨眼,便如蜿龙直透九天!
赤芒一闪即逝,不一刻,另有一道更加庞大恢宏,犹如匹练一般的光华从陶冰天灵盖冲霄而起,直射苍穹!
霎时,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被染上一层暮色,纯白的云彩顷刻被橙红取代,天际仿佛开了一个大洞,陶冰犹如荒古巨人矗立不倒,赤光自他身上腾起不休!
足足维续了半个多小时,陶冰身上的红光终于慢慢减弱,然而,天穹的赤芒却并未消失,反而在这不短的时间内汇聚成一块,最终,形成一个硕大的圆球!
此刻,火红的圆球光芒四溢,连原本耀眼的太阳,都在此刻黯淡,圆球遮住了太阳,宛如红日悬挂在天际!
如此天降异象,但山谷之中却一片平静,谷中村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着百年如一日的作息。
反观陶冰,在赤芒完全脱体的那一刻,也似被抽空了气力般倒在山崖下,再无生息!
陶冰倒下那一刻,红球似有了生命般,在山谷上空闪烁几下,蓦然拖着长长的尾焰向东飙射而去,其速堪比陨星划破天地,眨眼便没了踪影。
陨星瞬息百里,几乎是在弹指之间便飙射到了西乡地界,红芒之外,炽烈的火焰蒸腾不休,在西乡上空盘绕一阵之后,犹如蛟龙入海,义无反顾地投入青楼所在!
街道清冷萧瑟,青楼安静如斯,谁也不知道其中发生多大的变故!
就在此刻,青楼大厅蓦地红光盈室,一颗硕大的红球无视所有障碍降落半空,火红球体光芒闪烁,在兄妹二人的‘尸体’上顿了顿,而后裹挟着浓重的杀机闯入后堂!
画中依然云雾缭绕,却是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淡薄了几分,偶有异兽一闪即逝,也以为只是海市蜃楼的幻想。
红芒飘入内堂,似是感应画中情形,未作停住,无声无息中遁入其中!
赤光一闪,山水画卷如有灵性般悄然卷起,而原本处在画中的辟邪,却不知何时破画而出,立在后堂咆哮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