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雨丝,如烟如幕,静谧而又喧嚣,冰凉而不彻骨,随着纷纷雨下,山川大森被蒙上了一层细沙,万籁俱寂,唯有雨水嘀嗒,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雨水被冲刷一新。
陶冰并不讨厌下雨,相反,他对烟雨朦胧的世界还是存在着几分特别的喜爱。
抛开了杂乱的思绪,雨景所独有的意境还是非常吸引人的,至少,陶冰从来就没有为阴雨天而烦恼过,心情好的时候,他甚至会高歌一曲聊表情趣。
对于陶冰来说,雨丝能洗涤污秽,净化心灵,是滋润一切万物的仙浆,不管他的目的是否为了发泄,雨丝所特有的情怀总能大度地包容一切。
路程长短局限于天气和地势,而脚程快慢则取决于人。
纷纷细雨中,陶冰又蒙头连续走了两天,终于走出十万大山的腹地。
这一天,晴空万里,熏风拂面,陶冰在一道瀑布前开始了又一天的行程。
啸傲荒林,山歌阵阵,歌声划破长空,透过茂密的枝杈传到了数十里外,陶冰一路高歌猛进,在树杈枝叶间飞速穿梭,有时兴趣来了,还特意耍上几个眼花缭乱的杂技,乍看之下,比纵横山中的猿猴还要灵活。
不过,正当陶冰兴致颇高之时,却猛然听到山林间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呼声。
陶冰最初还以为是山风呜咽,因此没有多加理睬,只是随着距离逐渐缩短,一声短促的枪声蓦然打破了林间的平静和谐!
陶冰一怔,再次侧耳倾听,在枪声之后,远方的声音开始越发清晰,隐隐撕心裂肺的呼喊和缭乱的枪声让他想再无视都做不到了。
陶冰不由皱起了眉头,十万大山可不是常人能进的地方,尽管只是外围,但其中令人晕头转向的深山密林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更何况还有无数伺机在侧的嗜血猛兽,你完全不知道它们会在什么时候发起最致命的袭击。
这里是最残酷的生存竞技场,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每时每刻,生活在这里的生物都在奋力争取着宝贵的生存空间。
飞禽走兽、蛇蚁虫豸,乃至是平凡的草木都在为生存拼搏,这是猎杀与被猎杀的游戏,血腥与暴力、掠夺与被掠夺,原始的法则之下,无时无刻不在演绎着最直白、最单纯、最最残忍的生命进行曲!
可以说,十万大山不仅断绝了人类文明,还将创造出一个完全相反的世界,平日,这里除了数量稀少的驱蛊人,若无必要,根本没人愿意深入其中!
通过枪声,陶冰否定了对方可能是驱蛊人的可能,因为驱蛊人大都不屑于携带枪械,只有亲手炼制的蛊虫才是他们最依仗的保命工具。
而且,驱蛊人大都特立独行,没有必要的话,绝对不会成群结队出现,因此,除了驱蛊人,在大山中乱逛的除了闲到蛋疼的游客旅人之外,大概就只有那些专门研究生物的探索队了。
十万大山中从不缺乏从事地质生物的研究队,自从进入大山的前几天,陶冰就碰到了好几波,都是从大明各地汇聚而来的,为了避免麻烦,陶冰都尽量不与他们相遇,不过这次的情况稍稍有点不同,陶冰沉吟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
穿过茂密的枝叶,陶冰来到林间一个宽敞的空地,空地上有几座宿营的帐篷,营地一片狼藉,没有看到人影,中间的篝火还在冒着青烟,看这迹象,显然是碰到什么事情全部弃营逃离,而且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正疑惑间,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女性的尖叫,陶冰当即跳上树干,循着声音的方向快速奔去!
不过百米,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却有血液混杂,陶冰顺着血迹逆流寻找,终于在不远的岸边看到一具淌着热血的尸体。
陶冰正欲接近,忽觉颈侧生寒,有一物事正挟着腥风疾速向他脖颈袭来,同时,不远处的树杈之间也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陶冰顾不得细看,倾力俯身,就地一滚,堪堪躲过袭来的东西。
翻滚中,陶冰觑眼一望,便看到一道黑褐相间的身影与他擦身而过,闪烁着寒光的利爪,离他脑门堪堪不到半公分,却是一头体形壮硕的大虫!
陶冰正待起身,却见大虫灵活地在身后树干借力转折,没有丝毫停滞地再次向他扑来!
“你姥姥!”陶冰一声怪叫,百忙之中上身向后一仰,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铁板桥,陶冰背部刚一触地,一抬眼,便清晰地看见大虫擦着鼻尖飞扑而过。
连续两次失手,让大虫稍稍冷静,它没有再次攻击,利落地攀上一棵大树,于枝杈之间谨慎地观察着对手。
陶冰借势起身,飞快扫视四周,在他左后方的树上趴着一名衣衫褴褛的人,而在他右手前方,大虫正盘踞大树虎视眈眈。
“兄弟小心!快点爬到高处,这畜生在树上没有地面灵活,不敢轻易攻击……”树上的那人嘶哑地喊道。
“呜哇——”一声尖利的兽鸣打断了对方的警告,大虫似乎明白面前的猎物即将逃脱他的掌心,在树梢奋力一跃,向陶冰直扑而下!
“啊,它来了,快跑啊!”树上的人紧张得心脏都蹦到嗓子眼了,在他眼中,陶冰只是如同待宰的羔羊般愣愣地站在原地,可实际上陶冰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一直注意着大虫的一举一动,此时见它扑下,正如羊入虎口,正中他的下怀。
大虫凌空一击,比子弹还要迅速,眨眼之间就到了近前,腥风扑面,陶冰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大虫爪牙上的斑驳血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陶冰快速闪身,在旁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侧向右移,轻描淡写地躲过了这一扑。
不仅如此,陶冰在躲闪的同时,右手五指虚张成爪,后发先至地电射而出,准确无比地抓住大虫的后腿,随后沉肩跨步发出一声爆喝,以自身为中心将大虫抡起半圈,重重砸在身旁的大树上。
‘砰!’
‘咔嚓!’大虫还没反应过来,忽觉四周景象一乱,在隐隐的惊呼声中,腰部一阵骨裂筋弭的锥痛,它连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软软地摔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