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是公平的,许多时候,当你苦苦寻觅而不得,却总在蓦然回首之际,发现自己寻觅的人就在身边,现实是残酷的,它给每个人机会,同时又无情地将其从手中悄然夺走。
小菲很失望,当她怀揣着羞涩和不安追出来时,想要寻找的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尽管,小菲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可当真正面对空荡荡的荒林时,依然感到莫名的哀伤。
继续找下去?茫茫大森,她要往何处去寻?若是对方真心躲着她,那寻找还有何意义?
形单斜影孤,独话空寂寥,小菲大失所望,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幽怨,对着婆娑的树影黯然叹息。
林鸟轻啼,诉说莫名的感伤,小菲已经隐隐明白,这是陶冰无声的婉拒,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她就感受到对方的距离感,但最让她难受的是,离别在即,却连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百步不知烦恼为何物,从背包中探出头来,它对着枝头的小鸟吞吐着蛇信,似乎想在这难得的自由期间饱餐一顿。
然而,它很快又缩回脑袋,仿佛受不了这股难言的气氛。
擦肩而过,哪怕彼此触手可及,但两人的世界却相隔天涯海角,这种无言的距离,让人无奈且心酸。
呆立良久,小菲最终幽幽一叹,郁郁转身离去,她走得很慢,一步三回头,似乎还在妄想着在下一次回首之间,能看到寻觅的人儿。
只不过,结果总是让人失望的,直到伊人远去,丛林逐渐平静下来,她要找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远离此地的陶冰睁开眼,暗暗叹了口气。
活得久了,就算一头猪也会变得聪明,陶冰并不蠢,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女孩的心思,只不过,明白是一回事,但要让他接受,显然是不可能的。
优柔寡断不是陶冰的作风,尽管他的人品确实不咋滴,但唯独对这事非常果决,他知道感情这种事,拖得越久伤得就越深,与其藕断丝连,不如趁早快刀斩乱麻,如此,无论对哪一方都有好处。
依然是那句话,时间能抚平一切,这道伤疤还不深,很容易就能愈合,随着时间推移,它会逐渐在脑海中淡化,直至再也想不起来,也许在某一天,彼此在某个街角不经意邂逅,当那时,形同陌路的俩人可能连对方的模样都分不清。
尽管很残忍,但这就是陶冰所希望看到的,他不想过多牵扯到其他人的世界。
踽踽独行,游走于两世之间,若即若离,不沾半点浮尘,这是陶冰的出世之道,也是驱蛊人的入世之道。
所谓驱蛊人,就是杀生,不管是驱逐还是翦灭,都是在剥夺其他生命的生存空间,蛊的世界很奇妙,当你步入其中,蛊也会与之相随,它们没有意识,却总会在一种奇异的因果业力下突兀地出现在身边。
似乎是对驱蛊人的考验,亦或是想要借蛊之手,抹杀驱蛊人的存在,它们形态迥异,源源不绝,直到驱蛊人穷尽手段走向终结。
陶冰不只一次见到驱蛊人死于非命,那种穷途末路的感觉,即使再见多识广的人也要为之震撼,不过,让陶冰毕生难忘的一次经历却是在北荒,直至今日,他还犹然记得那个可怕的场景!
陶冰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象那些驱蛊人一样走上这条道路,但他已经没有选择,他已经泥足深陷无法自拔,这种后天形成的体质将会愈演愈烈,它会逐渐扩散,直至影响到身周!
他发现,自己已不能长时间在一个地方驻足,一旦超过时间,不知来源的蛊就会聚集,为此,他必须抛却一切,游走于外!
驱蛊人的世界,是寂寞相随,必须有斩断一切羁绊的果决,孤独来往,孤独而终!
最后望了眼大山方向,陶冰头也不回地离去。
再次踏上归途的陶冰比之前更加沉默,仿佛厌倦了大山的一切,只顾埋头赶路,就这样向着东方一连走了两天,陶冰终于接近大山外围。
西乡遥遥在望,但陶冰的脚步却越发踌躇,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陶冰有意无意地开始放慢行程,本来一天能走完的路,愣是托到一天半,到后来,基本上是逢雾则停,逢雨则歇,有时还会滞留在一处地方迟迟不肯离去。
是近乡情怯?还是别有深意?恐怕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望着西乡发愣的时间越来越长。
又磨磨蹭蹭地走了两天,心事重重的陶冰依旧用媲美龟速的移动方式赶着路,不过再远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假如没有意外的话,他会在四天之后到达西乡。
不过,老天似乎不让人省心,在他不紧不慢的时候冷不防从后面推了他一把。
这一日,跨坐在一颗老树枝杈上休息的陶冰蓦然发觉林中不一样的动静,这一下,让他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南哥,人家实在走不动了,背背人家嘛~”远远的,一个女子嗲声嗲气的撒娇便传入耳中,陶冰一抖手,差点没把手中的熏肉扔下树去。
“这么快就走不动了?”有些自得的男声传来,不过那剧烈的喘息却出卖了他的身体状态。
气短而急,声虚力浮,陶冰很轻易就判断出男声的主人是个缺乏锻炼的普通人,并且长期沾染酒色,已经被掏空了身子。
“不行,要背也是先背我,南哥,人家也走不动了嘛,哎呀,脚好疼,你看,都起水泡了~”比之前更加做作的撒娇声传来,陶冰登时就坐不住了,黑着脸猛搓着不断从浑身上下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南兄真是好福气,这、这回够让你受得了!”另一个男子带着气喘的笑声。
“龙哥,看小红她们和南哥多恩爱,你也来背背我嘛~”第三个女声响起,这回陶冰连吃东西的勇气都没有了。
“连你也要?这、南兄,你看……”唤作龙哥的男子明显犹豫了,陶冰知道,对方也差不多到了极限。
“哈、哈哈,这么快就没力气了?你们这些女人可真是、真是柔弱,好、好吧,今天我就大、发慈悲,都停下吧,晚上就在这,安营、扎寨!”龙哥顺水推舟,慨然回道。
“耶!谢谢南哥,就知道你最好了~”三女齐声欢呼。
魔音贯耳,威力无穷,陶冰抓耳挠腮,不时用十指扣住树干抓挠,脆弱的树皮一层层剥落,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哼哼,可别高兴得太早,这回你们也得帮忙搭帐篷,要搭个足够大的,晚上嘛,嘿嘿嘿……”南哥发出淫、贱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