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肉,形如牛肝,有两目也。食之无尽,寻复更生如故。”这是对细丝最早期的详细记载,初现于晋代郭璞对山海经大荒北经的注释。
聚肉,又被称之为视肉、肉芝,生长于土中,有腥味,通常在挖地基时,会在地下挖出这种诡异的肉芝。
锄开肉片,会有‘血液’流出,只要没有完全碾碎,便会迅速复原,因其酷似人肉,人们惧怕非常,又称之为太岁。
太岁的称呼还有一个由来,它之所以称之为太岁,是因其活动皆与天上岁星相反,岁星为阴,是为吉星,反之则为凶,太岁常常被发现于岁星相反之地,所以人们常说犯太岁,就是凶兆。
虽是凶兆,但太岁自古以来都是各代帝王眼中的灵药,啖其肉,能避邪增寿,是罕见的珍品。
虽然如此说,但陶冰对太岁这玩意还是不太感冒,你道为什么?
原来,陶冰因为自己的饕食之身非常烦恼,曾经听说过附禺山有视肉这种神奇的东西,它食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留有一丝残骸,便会生生不息。
附禺山是什么地方?那是古之大帝颛顼与九名嫔妃的安息之地,视肉作为食材,必定深藏于陵寝,若想得到它,就必须深入帝陵!
颛顼是谁?那是黄帝的孙子,上古五帝之一,征服九黎的天下共主,莫说生前乃是当世人杰,就算死了,也是鬼雄之极,这帝陵当然凶险莫测,非常人所能随意进出。
陶冰饿极了,那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莫说刨人坟墓,就算让他直接和颛顼放对都敢,因此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终于禁受不住诱惑,潜入无人敢进的颛顼陵。
这里值得一说的是,为了挖坟这事,陶冰没少在颛顼陵外转悠,结果被后世许多人认为饕餮是颛顼的后代,然而事实如何,已经逐渐被后人曲解。
也许真是陶冰福星高照、命不该绝,没有任何盗墓经验的他经历九死一生,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潜入帝陵,大荒共主,九妃同葬,陪葬的器物都不是凡品,陶冰第一个光顾,自然获益不菲,这也成了之后他对刨坟如此热衷的原因。
当然,他也没有忘了真正的目的,这次也确实找到了所谓的太岁,只不过结果总是让人失望,太岁能长,确如所闻,但要说无穷无尽,只是个笑话,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太岁也有它的极限,一旦超出这个底线,它也会因此而枯竭。
不过,陶冰失望之余,却在九妃之一的棺椁之下发现了另外一种特别的太岁,与普通的太岁不同,这种太岁赤红如血,犹如活物,而且并不生长在土中,常常出现在阴潮凶险的葬穴之地。
血太岁,除了颜色,其他方面与普通的视肉并无二致,但是,在成型之后,却与太岁有着天壤之别,只因它吸食腐肉精血,善于化形,被参照的物体通常就是精血的主人,并且模仿得惟妙惟肖,这一点,让陶冰为之啧啧称奇!
因此,陶冰费尽心机,不顾风险地收集血太岁,而后精心培育,经过不懈的努力,最终成了细丝的模样。
血太岁一遇鲜血,犹如饿极的豺狼,疯狂地吸食不多的养分,同时自身疾速膨胀,逐渐化为人形。
虽然如此,陶冰依然觉得不够完美,于是从一旁拖过保镖的尸体,将其面对面地放在血太岁上方。
有了参照物,血太岁很快又再次化形,强悍的可塑性,让它可以轻易做到协调四肢,细致五官,就连繁杂的体毛须发和细腻的皮肤纹理都能模仿得分毫不差!
望着身下的‘人’,陶冰满意地点点头,此‘人’承自他的血液,但又混合保镖的体格面容,样貌的变化是介于两者之间,就算被人看见,也不会与他联想到一块。
陶冰取来油彩,在其脸上涂涂抹抹,而后又将头上的羽饰给对方戴上,如此,他的替身就这样完成了。
“嗯,完美!”陶冰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五指成爪,以饕餮火在替身腹部烙下一个很精美的徽记,而后再拿起保镖的军用匕首在替身的胸口连刺几刀,最后甚至将匕首练刀带柄地留在喉咙。
殷红的‘血液’汩汩流下,血太岁的恢复能力似乎受到了抑制,胸膛的伤口并没有复原,如此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死亡假象,不过这正是陶冰想要的结果。
知情人都‘死’光了,而留下的‘线索’足够将有心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方面,此时他最后要做的,就是远离这里,将关系完全撇清,日后只要稳坐南疆,坐山观虎斗即可。
陶冰没有选择追杀南宫刑,演戏要演全套,陶冰人都‘死’了,还怎么追杀?
况且,南宫刑也是陶冰留下的重要配角,若是没了他的参与,这出戏很可能会变成独角戏,根本演不下去,因此,为了对方不多的剩余价值,陶冰一方面大发慈悲,一方面也可以落得个轻松。
最后查看周围,确定不会留下任何破绽之后,陶冰纵身跃上枝一闪即逝。
陶冰并不关心事情的后续发展会如何,他只是留下一个引子,该做的都做了,对方会不会上钩,那就看老天是不是站在他这一边了,不过不论对方是否入套,对陶冰来说都没什么损失,最不济,也能让南疆这边平静一阵子。
因此,对于陶冰来说,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只是饭后娱乐的消遣罢了。
大山之行,可以说在此画上了句号,此次有得也有失,但对陶冰来说,总归是不虚此行的。
身旁景物疾驰后退,陶冰遥望东方,脸上少了一些慵懒,他有预感,这一次回归,等待他的又是另一轮狂风暴雨!
“多少年了,还真是久违的热血沸腾啊!”是舟毁人亡,还是遨游江海,完全取决于陶冰的意志,他相信,自己会等到雨过天晴的那一天,也相信自己会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不过,在此之前。
“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吗?”陶冰喃喃自语,脑海中,一个活泼靓丽的笑脸似乎与当年厮守的身影逐渐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