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你画一幅就是了。”洛洛攥着铜板有些心虚,反正要钱是没有了。
“就凭你,你可知道,我的画技曾经得过宫廷第一画师云墨大人亲自指点。岂是你小乞丐能比的。看在你有胆量挑战我的勇气上,小爷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画的好的话,小爷我既往不咎,省的有人说我宰相府为难一个小孩,这要是画的不好,哼哼,你这个小兔崽子就给我乖乖跪下来像狗一样把小爷我的鞋底舔干净,贱民就该有贱民的样子!”这小子嚣张的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才是贱民!你家全家都是贱民!!洛洛在心里气的咬牙切齿。
来了古代这么久,洛洛只画过春宫,看到地上那幅被墨汁染上的山水,洛洛更没底气了,总不能在这里画幅春宫吧。。。
在场的人都看的出,这宰相家的公子是有意给这个少年难堪,这么小的年纪能画出什么。连宰相府公子的随从都暗暗捏了把汗,这公子本就是宰相老爷老来得的独子,平日里娇生惯养的不得了,还有个在宫里当皇妃的姐姐惯着,今天哪吃过这样的亏,要说这画可是他家公子憋了好几个时辰才画出来的。
“这有何难。”身后传来了一个淡然的声音,一直在一旁观望的竹子他老人家终于开口了。
在周围人惊叹竹子超然脱俗的外貌与气质时,洛洛却在心里崩溃,这小子要是不开口,完全看不出他俩是一伙的。。。。
竹子踏着他出尘的步伐走向窗边,在那个正在作画的“文人雅士”呆愣的目光中,从他手里拿过纸笔,直接在桌子上画了起来,笔法看似随意却又十分大气,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这是几千年沉淀下来的苦工,流畅而优美,仿佛连一抬眸一提笔都是种艺术,充满了历史气息,简直仙人到家了。
世界安静极了,都被这大师级的气场震撼了。
洛洛盯着竹子好看的侧脸,看竹子画画就是一种享受,就好像眼中飘过的是一幕幕历史,带着一丝凝重,一丝沉淀,还有一丝思念。
头一次见到这么认真的竹子,真没想到竹子还会作画,当看到竹子完成的画作时,洛洛才知道什么叫被雷电击中的感觉。
从那文人雅士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从那宰相公子不可置信的表情里,从周围人那一声声惊叹中,洛洛知道,这场仗,他们赢了!
画的是一副山水,没有多余的色彩,只有黑白二色,清澈的江水,水天一色,水不动自有波纹生成,在江的尽头隐隐浮现山峦,江岸开着不知名的花朵,随风摇曳,隔着画纸都能闻到春风透出来的香气,月影朦胧而诱人,一条小船静谧的伏在水面上,仿佛风儿一吹,这小船就要从画纸上划出来。
好一个春江花月夜,精妙的笔法,这是多少年的沉淀啊,洛洛在心里只是自叹不如,除了云墨外,洛洛第二次心服口服。
看着空荡荡的小船,洛洛心里突然有些落寞,连月影都变得孤寂了,洛洛问竹子,这船上是不是应该有个人?竹子告诉她,应该是有个女子的,只是模样忘记了,他没法画,合着这竹子是在写实啊。
平日里感觉这家伙失去的不只是记忆,估么连情感都封闭了。可今天却从这画中发现了竹子的一点情绪,想必竹子现在的心情也是落寞的吧。突然洛洛心里有个大胆的推想,竹子该不是失恋了吧啊,然后就把感情和记忆都封闭了。至于失恋的原因嘛倒是有待探究了,嘿嘿。
配着此情此景洛洛倒是突然想起以前学过的一句诗词,虽然原本不是这个意义,配上此情此景倒也合适。
随即洛洛便提起笔来,四周人还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一幅名画就要这么被毁了,在在大家痛心疾首的哀叹中,把心中的诗句写到了画纸上。
————————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竹子抬眸对上洛洛清澈的双眼,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两人之间流露。
“啊!”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吓得洛洛一哆嗦,洛洛已经让那个只会尖叫的宰相公子吓怕了。
抬头一看,不是宰相府那只发疯的老母鸡,却是那一直傻站在一旁的“文人雅士”。
洛洛看看了自己写的东西,字迹还算工整啊,只听那文人激动的捧着画纸念道。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好一个春风又绿江南岸!真是好词!好画啊!”再好也是王安石他老人家写的,唉,现代人的智慧真伟大。
周围一阵啧啧称奇声,有的叹道真是天才出少年啊,长大了一定有出息。有的夸赞这画作的人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没几年就能赶超云墨。
“要不是看在你有高人相助,我这回定要你好看。”得了便宜还卖乖,总之这只发疯了的老母鸡也算闭嘴了,叫了人来收画,那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也是气的不轻,没想到被着小乞丐反将一军,不过得此佳作他也没法说什么了。
眼看这佳作就要落入这李家二公子李健这等俗人手里,大家不住惋惜,又恐其权势,不敢做声。
“且慢。”一声清澈的女声传来,三楼走下来一个白衣女子,略施粉黛,却又煞是好看。
众人一片惊叹,这是从未露过面的春风楼老板的贴身侍女,平时老板很少露面,,好多事情都是她出面打理的。看来这神秘的春风楼老板很有可能在楼上。
“这幅画我们老板要了,李公子开个价吧。”
李健自是不愿意给,明眼人自是看得出,这李健不敢闹腾大,完全是恐这春风楼老板的威势,据说这春风楼老板的来头大的很,连他老子当朝李宰相都惹不起。何况这一直在府中娇惯的贵公子。
看这李公子不情愿的样子,那美丽的侍女又开口了,声音不卑不亢。“这‘春江花月夜’的佳作和这‘春风又绿江南岸’的妙词,也算应了我们春风楼的招牌,我们老板打算挂在我们内堂的招牌上,供懂得欣赏的雅士来看,李公子这般不情愿的样子,莫不是想拆了我们的招牌?”
洛洛暗自在心里叫好。好一个妙人儿。
“不敢不敢。”李健立刻就软茄子了。
“既然李公子不说价,我们只好看着给了,你放心,我们出的价钱定不会辱了这如此佳作。”说罢便从旁边的侍者端着的木盒里甩出千两白银。白花花的晃的人眼睛发酸。。。
洛洛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掷千金,四周开始感叹起来了,千两黄金啊,春风楼的老板真是大方啊,云墨大人的话也就这个价吧,想当初她的春宫最多的值几两。说实话洛洛也没想到竹子的画这么值钱,大家都说春风楼老板,春风楼老板的,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姓氏,甚至是男是女,有人说春风楼老板是一个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有人说春风楼老板是一个比男人还能干的女人。
所以洛洛总结出了一句话,这春风楼的老板应该是个人妖。
身边那个“文人雅士”还在一脸痴傻状抱着竹子用过的笔,想必还沉浸在像竹子这样的大手用过他的笔作画的幸福中。洛洛清了清嗓子,洛洛这个年纪应该还未变声,听起来雌雄莫辩,再加上一直以来都以男装出现,所以朗声说道。
“姐姐,我看这画不值那么多钱。”那李健闻言立刻用杀人的目光瞪过来。这个该死的小乞丐莫不是要让他钱画两空?!
女子停下脚步,剖有兴致的看着这个清秀的少年,“既然给这画题词的人都开口了,那依你看这画值多少钱?”
洛洛皎洁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虎牙,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文。”
周围人倒抽一口气,李健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白衣女子对洛洛露出些许钦佩的目光。
“我看也不值那么多。”白衣女子会心一笑,收起了黄金。
“若这画要是从少侠这样的人手中买来,万两黄金也不足惜,但从李公子手里买,三文钱足矣。请李公子稍等片刻,我去楼下账房破零钱。”说罢便要身姿袅袅的往楼下飘。
“不必了姐姐,我替你付了,我这有零的。”洛洛甜甜的一笑,像个可爱的天使,将手中拿三枚铜板甩在了李健脚下。
李健气的脸红了又紫,紫了又青,财画两空还丢了人,完全是自取其辱,他长这么大哪受过这样的屈辱,一般都是他欺辱别人,打瞎子骂哑巴,无恶不作,沐殃城里为非作歹,如今被洛洛这一唱一和气的当时就脑梗了。。。一根手指哆哆嗦嗦的指了洛洛半天。
“你。。。你。。。你欺人太甚!!!”说罢便倒下了,那群仆人慌了手脚,急急忙忙的把他家公子往府里抬,却不知他们家公子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割了他们的舌头,防止今天的糗事被传出去,今天注定是他李健这一辈子的痛。
人刚一抬走四下就响起一片掌声,真是大快人心,洛洛依旧露出她那天使一般的笑容,只有竹子心里清楚,她这是奸计得逞了。
那白衣女子看得出洛洛囊中羞涩,爽朗一笑,冲楼下喊道。
“既然少侠这么大方,素秋也不能小气了。老赵,少侠这顿记我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