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会心痛地发现自己已经掉进圈套里了?那可能不是见到敌人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也不是承受着敌人施加的暴力和痛苦。而是发现自己信任的人就是设置了这个圈套的人,发现那张善良的面孔下再也不是自己所信任的存在,这才是懊恼和心痛地开篇。
“真是没用啊。不是信心满满地说着能让会长爱上自己的吗。”噬月的幻影显现在玛丽的寝室里,他封锁住了所有能够散发出气味的罅隙,伸出尖长的手指,划过玛丽的脸。“竟然愿意为了友情这样廉价的东西而放弃我给你交换的容貌吗?”
“从以前,我就觉得世间的诸多诱惑都不可相信。那时候我是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答应这样的交换。”玛丽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举了起来,对准自己的头发准备剪下去。“这些东西,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随着“啪!”地一声巨响,玛丽被噬月挥打到了床边。她扶着床沿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掉落的头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认为如果噬月真的使用了他本身的能量来为玛丽创造容貌,那么只要她毁坏噬月给予自己的容貌,就可以伤害到他。她看向自己的头发,又一次试探性地剪去了一撮头发。
那确实起作用了!噬月就像是被施了钻心咒语一般捂着心口发出呜呜地闷声。他镇定地跌坐在房门口,默默地念出了一段召唤文。正当玛丽想要从窗子逃走的时候,有两个身影就以迅猛的飞速从窗外跃入,双双站到了玛丽的身边。
“你是!……”玛丽向后退了一步,看着那个少年身边他身边的猫妖。
“斯米鲁。”噬月把那猫妖喊到身边,让自己的魂录寄存在斯米鲁的身上。他睁开魅惑的猫眼,第一句话就是把手中的刀子递给身边的少年,“羽拓,杀了她!”
“是,噬月大人。”羽拓两眼阴暗无光,他走到玛丽面前,一掌拍掉了她手中的剪刀,完全不顾手掌因为剪刀而划破的伤口,因为他的血液竟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游走在他的周围。他拎起玛丽的衣领顺带着束缚住了她的脖子。
“守真……”玛丽回抓着羽拓的手,试着挣脱,但却毫无作用。
羽拓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像是想要听下去,但又像是带着几丝嘲讽。
“守真。如果我做了伤害她的事,我就可以活。不然,就不会是我在这里受死。你的主人,真是有着太过拙劣的恶趣味,我为他感到可悲。”玛丽断断续续地说着,顺道看了一眼利用斯米鲁的身体正在恢复元气的噬月,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决绝的意味。
“你这么说,是想证明你没有伤害她。”羽拓伸出殷红的舌尖,细致地舔过那把刀子锋利的刀尖,那邪恶狂乱的恶性动作敲击着玛丽此刻的心脏。他把剑架在玛丽的脖子上,“但是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这样的单纯,亲爱的玛丽?我们的目的,告诉你也无妨。那就是等到守真拥有了所有的异能之后,让她替我们去死,这样……”
话音未落,玛丽的房门就被叩响了。
“谁。”羽拓把玛丽推了一把,让她在被子里发出闷声的回答。
“是我,玛丽,你还好吗。今天老师说你并没有请假。”守真站在门外,手还停在敲门的位置。
“我今天不舒服,所以在休息。”羽拓把被子盖过玛丽的头,让她背过身去。他用那把刀隔着被子抵着玛丽的后背。
“那我可以进来吗?我想看看你。”
“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玛丽又说了一声,然后假装地咳嗽了两声。
“那么,我晚点再来看你。”守真放下那只手,正准备轻声走开,她就感觉到了食指里的那滴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这是怎么了?”守真举起食指,发现那滴血液带着守真的食指拼命地朝着玛丽的门里挪动。“这是羽拓游离的血液,如果这滴血液想要回到主人的身边,那就说明……”
“玛丽!你开开门好吗,你是一个人吗?”守真站在门前索性焦虑地敲击了起来。
噬月在恢复元气后一个挺身站了起来狠心又果断地把羽拓手中的刀子隔着被子插进了玛丽的后背,然后在跃出窗外的时候朝着玛丽邪恶一语,“顺便告诉你,至使你毁容的那场大火,就是我让你最信任的那个管家去做的。再见了,不久后你就会变回原先那丑陋的样子。真是让我扫兴地节目。”
随着玛丽痛苦的惨叫声守真更加着急地敲起了门。不一会儿,守真叫来了知葵他们。门被踢开后,引入眼帘的是躺在空荡荡又冰冷房间里的玛丽,她后背留出的大量鲜血印染了整个床铺,她颤抖着,虚弱地留着眼泪。
大家都惊呆了,没有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就是在刚才,就在守真还在门外的时候,有人刺中了玛丽,然后从窗子里逃走了。那个人……
守真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在感觉到食指上的那滴血液平静之后惊愕地望着被抬向保健室对的玛丽。“玛丽,你不是有着治愈人们伤口的能力吗?可以治愈自己吗?”可是玛丽却无力回答。守真看着玛丽痛苦的样子,她的脸像是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当守真看到玛丽被剪去一半的头发时,心疼和疑虑的心情都挤满了所有心思,至少大家一定都明白这是别人的袭击。
“到底是怎么回事?”野松端起身边那盆沾满鲜血的纱布,递给身旁的知葵。知葵之所以站在他的身边,是害怕他体内的吸血鬼能量会醒来,这样,留着鲜血的玛丽自然就成了他口下的每餐,这当然是不允许的。
维克多和黑左也在听闻后赶来探望玛丽,见到保健室里聚集了这么多的人,野松还是在短暂的严肃交谈后赶走了大部分的人。
“知葵怎么看。”野松示意知葵留下,和他商讨了一下这件事情。
“我想,玛丽一定知道什么,我们凭空的猜测也毫无头绪,不如等她醒来我们再做商讨。”知葵端着下巴,原本想要邀请守真春游的心情也荡然无存了。
窗外的那片雪花,可能这个冬季的最后一片雪花掉落下去的时候。大家都感到隐约地邪恶暗流涌动在理昂若。但究竟谁是站在正义的那方,谁又是真正的邪恶。至少现在,一切都还像是毛线球最里端的那根尾巴,被一团乱麻似的隐藏在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