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
桃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挂着红穗的扇子“啪啪”的打着掌心,让我想起幼时被凤炽打手心的事,勾起了不少阴影,在一边乖乖的缩着没讲话,他的衣服被烧破了好几处,已经有些破烂,连头发都被烤焦了好几缕,十分狼狈。
我站在他面前心虚又十分不服气,刚刚我只是想烧一下那个和尚而已,谁知道那个和尚一躲就砸在了一棵桃树上,树长得不都是差不都一个样么?我哪知道那会是桃溪的原型,与他性命相连的本命树,木最惧火,而凤凰之火又不同于凡火,总之,桃溪现在能活着站在我明显发脾气就很走运了。
“两百多年前你烧了我一片林子,抢了我几坛酒,结果转眼就遭了天谴,被雷劈你都不长记性,怎么现在还敢来找我麻烦!”桃溪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似乎介于发笑和发怒之间,目光锋利如刀。
“谁说那是天谴的,我才不是被雷劈!只不过是刚好天劫而已!”我瞪着桃溪又不敢动手,只能愤愤的反驳。
“所以你嫌不够,今日又特地来要我命了是不是!”桃溪立刻冷下了一张脸,相识一千多年,我可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想来是真生了气,我支吾着没接话,心虚的把头移到了一边,目光落在坐在一边淡然喝茶的和尚身上,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为什么只怪在我一人身上!一个巴掌可拍不响,那和尚就没错吗?”
面对我愤怒的质问,桃溪却冷冷一笑,反问道,“一个是我请来的贵宾,还有一个是两百年前毁了我一片林子,抢走我几坛酒,不仅没赔过礼,连面都不露的人,我该信哪个!”
我被一噎,无言以对。
“来吧,我们来好好算算账。”桃溪看到我无言以对的样子却又弯弯的勾起了嘴角,笑得一脸倾国倾城,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狡诈的狐狸,开始掰着手指跟我算账。
“两百年前你烧了我一片林子,又抢走了我的酒,这笔账就已经赊了两百年,如今却又意图毁我的本命树,这些账加起来,再怎么样也得陪我个三千两黄金才行,这样才可以抚慰我受伤的心!”
这厮抚着胸口作捧心状,妖艳的脸做出楚楚动人的模样,却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又成了一身的冷汗。
“你说多少?!”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桃溪,一口血差点儿从下至上喷出,喷在这厮祸国殃民的脸上。
“三千两——黄金!”桃溪很善解人意的走到了面前,一字一句的对我说道,最后又笑眯眯的附上了一句,“如果你觉得这些多了,可以找你二哥来和我商量啊。”
果然这厮的目的就是凤炽!只是没想到他竟可以拿我这个知心好友做了踏板!
“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见我二哥吧,大家相识一场,何必又要装模作样呢。”我学着桃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实际已经在咬牙切齿,但在气势上,我绝不能露出一点窘迫,绝不能让坐在一边喝茶看戏的和尚看扁了我凤陵!
“此言差矣。”桃溪“刷”的一下打开了扇子,掩住脸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声音含笑,“凡间有句话说得好,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何况我们不过认识了一千多年而已,但一码归一码,你二哥我自然是想见的,但这金子也还是要赔我的!”
“三千两黄金……”我气得狠狠咬牙,忍不住泄了老底,“你怎么不直接去财神那儿抢算了!”
“有名正言顺的我又为何要抢呢?”桃溪的乔脸上故作几分不解,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我又不是你那般傻,天劫将到还跑来抢酒,结果被劈了个半死不活。”
“我从哪儿弄那么多金子!”我无视桃溪的嘲讽,恶狠狠的瞪着他。
“叫你二哥来赔我啊。”桃溪笑得眯眯眼,似乎很认定了我会妥协,我打从心底明白,他那个“赔”字,用的应该是陪什么什么的“陪”吧,凡间的某楼,和某某馆我也是常去的。
但这厮毫不避讳的又提到了自己的目的,一点都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笑眯眯的样子就如同一只玉面狐狸,还是叫我想扒了他的皮!
“好了,桃施主。”一旁看戏的和尚似乎喝够了茶,开了口,我立刻转头瞪着他,若不是他,我何必落到这种境地,莫名的就背上了大笔的债务,和尚见我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反而失神了似的,默默地看了我几秒后,又掩饰着什么别过了头,才继续说道。
“这位姑娘欠你的帐,贫憎替他付了便是,你就别再为难她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和尚说了一大堆,我只听到了前面两句就立刻对和尚改观了,虽然是个和尚,但也是个不错的人,至少肯承担责任,不错不错,若这三千两的黄金的债当真落在了我的头上,凤炽才不会为了我跑桃溪这一趟,更不会为我付账,他肯定会直接跟我撇清关系,赶出凤族的,
我感激地看着和尚,越看越觉得他长得真是好看,却听到桃溪在旁边不屑又不甘的哼了一声,“你不就是一个云游和尚,身上还能带什么钱?三千两的黄金,你倒是掏给我看看。”
我脸色一变,还没开口,就听到和尚不慌不急的开了口。
“贫僧身上确实没有任何钱财,这条命也不值几钱银子,但桃施主说的那件事,贫僧应下便是了。”
和尚淡淡的笑道,却是转头瞟了我一眼,我站在原地被他看得有些呆愣,那匆匆的一眼里似乎包含了很多东西,只是感情太深,我实在是辨认不出来。
被和尚看了那一眼,我感到莫名的心慌,又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就转头看了桃溪一眼,谁料桃溪似乎也在跟着和尚看我,见我看向他立刻转过了头,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不再嬉皮笑脸的,反而微微蹙眉看着我。
“你,信我了?”桃溪转头看着和尚,和尚也看着桃溪,桃溪开了口,声音略显沉重。
“不得不信。”和尚依旧笑着,却低眉垂眼的叹了口气,又若有若无的瞟了我一眼。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呆在了原地,从未有过的心慌迅速袭上我的心,我看得出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有什么交易,但这关我什么事,这两个人都看着我作甚?
和我,有些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