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容病逝,恭亲王府总管忙得不可开交,俨珂主动留下来帮忙了,兰阶帮忙打着下手。
说是下手,其实很多东西都是兰阶在忙,俨珂这会儿的脑子很乱,很多方面俨容交代的,他都没有想出个结果,却又不愿意多想。
期间俨翔还昏迷过两次,还好有兰阶在,这个十一岁的小男孩两次都是嚎啕大哭。最后一次哭完直接就趴在俨容的遗体上睡着了。等到下人给俨容换上干净的衣服时,他仍旧是没有醒过来。这个时候,俨珂又重新进来看了俨容一眼。
俨容没有穿传统式的寿衣,仍旧是月牙白的一袭锦衣,穿戴如常,安安静静的躺着,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而且他的脸色看起来比生前还要好,两腮竟然泛上了些许的红晕,给苍白的脸色平添了几分人气。
可惜他却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俨珂看着他,心情却没有早先那般的激动,反而是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又看了一会儿终于是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口气,走过去轻轻地为撩开了俨容唇角的一根发丝,将它安放在了肩侧。然后再把睡熟中的俨翔抱到了另一个房间。
“走吧!”等忙完了这一些,兰阶对俨珂说道。
他点了点头,看着睡着了的俨翔,睡梦中眼角还挂着泪珠,又叹了口气。兰阶搭上了他的肩,没有说话,不过这就是一种安抚。
俨珂终于是没有再留恋,从西侧厢房走出来的时候,俨珂又和总管交代了两句。
俨容没有子嗣,这恭亲王府早晚都会被收回的。
才一会儿的功夫,总管一下子就显得很疲惫。俨珂不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的未来,还是在为俨容的逝世而哀伤不已!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九王爷折煞奴才了,这是奴才分内之事。我家王爷病逝的消息适才已经传报给了宫里头,过一会儿或许会传来消息的,九王爷,您看,要不再等等!”一听说俨珂要走,总管有些心慌,这是头一次恭亲王府遇到了这么大的事儿。
俨珂迟疑地望了一眼兰阶,兰阶握了握俨珂的手,却是不着痕迹地将他护在了后头,道:“九王爷也累了,这儿即是恭亲王府的事儿,我们家王爷恐怕也插手不上,即是通报了宫里头,德妃娘娘少说也会派人过来的!”
当然,也许德妃不仅会派人过来,少不得自己也会要求让她一同过来了吧!毕竟德妃就这么一个孩子,而德妃和三皇子俨容虽然不是最受宠的,可是皇上对他们还是有情意在的。
想到此,总管也不再坚持了,言道要亲自送俨珂二人出去!
“你还是忙吧!本王外边有停了车马,少不得等会儿还有进宫一同回禀了父……皇!”后边两个字此刻从俨珂的嘴里说出,显得特别的酸涩!
兰阶和总管都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只道是他在为俨容的事情哀伤!
尤其是恭亲王府的总管对俨珂的印象不由得大好了起来,皇家鲜有真情,兄弟之间多是貌合神离,表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拉帮结派和朝堂上那些乌烟瘴气的朝臣没有什么区别。俨珂此刻的难受,不似虚情假意,于是在总管看来就愈发的难得了!
总管坚持要送,俨珂也没有办法。兰阶心里想的是这个小老头其实不懂风情,难道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出来他和俨珂之间之间存在着异样的感情吗?
虽然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不过兰阶也没自诩是什么君子!
对于俨容,兰阶心里头当然还是有些愧疚的,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流失,与其说是一种痛苦不如说是一种挫败,十分的挫败。只是当时的情况即便是华佗再世,恐怕也无能为力!
兰阶是一个人乐观的人,他会找一些理由来说服自己。这样的人,往好处说是随遇而安,天性乐观,往坏处说也可以是没心没肺,天性凉薄之人!
他不好,最起码的他认为他没有理由对任何都好!!
俨珂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成为了他认为的必须要对他好的一个人,所以,他对他的好不打折扣!只是,即便如此,兰阶也会选择投机取巧的方式来告诉他他的心意,而不是中规中矩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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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殿,皇上刚得知了御林军三十七人全部覆没的消息,震怒一场,呼哧呼哧的吹着胡须,心里头把俨昕这个不孝子狠狠地骂了一遍!
还有九儿,平时看他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老出毛病!难道他不知道他八哥的野心吗?这么默契地就把南方军的军令符借给了他,这下让他怎么和群臣交代!
“万岁爷……”皇上的思绪让王玄理给打乱了。
他的凤眸一转狠狠地瞪了王公公一眼,王公公感觉很受伤,只好捏着公鸭嗓子再次小心翼翼地报道:“恭亲王府有差人来报说……说……”
“说什么,说?”皇上有点生气了,埋怨王玄理说话慢慢吞吞的,“都这个时候了老三有什么动静还瞒着朕?”
扑通一声王玄理叩头跪下了,皇上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此刻他的心里头仍在为御林军被杀一事儿耿耿于怀,对王玄理如此胆小怕事的举动更加的不满了!他觉得王公公有些老了……
“皇上……恭亲王他……他……甍了……”王玄理总算战战兢兢地把话说清楚了!
可是皇上却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这话怎么听得这么不真切,是不是刚才王公公讲错了呢?
那是老三啊,皇上有重复了一遍:“你说老三怎么了?”
这个时候他的语气出奇的平静,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有颤音!皇上十分满意此刻自己的态度,可是接下来王公公还是一句不落的把刚才的话又报了一遍!!
老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老三……
皇上的脑子里满是疑问,还有就是无限的悲凉,可是他的嘴里却淡淡地道了一句:“哦!”
就一句简单的哦,听不出喜怒哀乐,王公公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脊背发凉,帝王家果然是出奇的无情!
可是突然扑通一声,有一个物体好像从椅子上掉落了下来。
王公公抬头一眼,忙慌乱地走了过去!
“皇上,皇上!”他大喊:“来人啊,快传太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