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昙,我觉得,富贵险中求么,你说我们偷偷派人去走私怎么样?我手上有十八只噬心子虫,如果再加上泠月的最多能到二十七只,足可控制二十多名中高阶武师了,而且你知道的,我手上有一批不错的储物道具,四到六阶没用的物品也有很多,无论怎么看,不去走私都实在太可惜了。况且我们还有个优势,除了你们几个,没人知道我手上有这些东西,所以就算出了点差池,顶多就是损失一些货物和人手而已,只要咱们几个没事,其它都无所谓。”思索了一会儿,魏风神色沉凝地说道。
“可是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做走私呢,其实我觉得...进行一些普通的贸易已经足够了。”苏昙咬了咬嘴唇,目光笔直地凝视在了魏风的脸上。
“那些东西我留在手上也是浪费,还不如拿出去互通有无,再说了,就算有一座金山,如果不思开源,也总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多赚些钱总是没错的。”魏风淡淡一笑。
苏昙没有答话,却轻轻垂下了头,目光改而直视着浴桶的底部,清秀的眼眸泛起一阵浅浅的涟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桃对这什么贸易啊走私啊的话题都不感兴趣,一直在旁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做着按摩的工作。
小屋中,顿时显得有些静寂。
魏风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苏昙的小脸上,此时他忽然看得有些出神。
鹅蛋型的小脸上,圆润的下巴带着一点尖尖的感觉,宛如一只优美的小天鹅,眼帘低垂,一从浅浅的睫毛弯弯,显得有一丝柔媚,而那两只泛着涟漪的眼睛更仿佛是被秋风轻轻吹过的湖水,静而又美。
这样的小脸儿,总有一种让人越看越想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兴许是感受到了魏风投来的眼神,苏昙轻轻抬起了头,可在碰触到魏风那灼灼的目光时她眼瞳忽然一阵散乱,仿佛受了惊似的又继续低下了头。
“咳...小昙,你觉得怎么样?”掩饰般的轻咳一声,魏风收回目光,看向了浴桶里的清水。
一朵白芍药正从眼前轻轻飘过。
“哥哥怎么说,小昙怎么做便是。”苏昙拨弄着自己青葱的玉指,轻柔的语声却显得有些飘忽。
“搞得我好像独裁的帝王似的...”魏风哑然失笑,不过旋即又变得脸色有些尴尬,道:“不过,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可行的,现在我手里已经有几只子虫的成虫,就拜托苏三叔去抓几个流浪的中高阶武师,然后用子虫控制他们。当然,不要去找那些硬汉,欺软怕硬又贪生怕死的最好。”
“回去我就跟爹说。”
“嗯,等第一批人搞定了,就先弄一批价值不高的货物让他们试着走私一下。对了,让你爹出手的时候掩饰好身份,也尽量不要在青山城附近下手,总之注意隐蔽。”魏风补充道。
“嗯,小昙明白。”苏昙点点头。
事情敲定,三人便聊了聊家常,而药浴的时间,也已经达到了。
此时已是三更,合当入睡,魏风穿好衣服,便打算回自己的石楼,可小桃已经把身子腻了过来,靠在魏风怀里撒娇道:“哥哥,今晚你跟我一起睡吧......”
“你啊...”魏风笑了笑,捋了捋小桃脑海的发梢,拥着她走了出去。
以前是轻雪总缠着他一起睡,现在的小桃则缠得还要厉害几分。魏风无可奈何之下,也就随着她们了。
至于规矩什么的,现在早已不是当年。
魏风连走后门安插学员这事都做了,而不得跟女学员混居的规定更是被他破了个淋漓尽致。
此外,像什么旷课的事情也是如此。到现在魏风还记得,第一次旷课时那种忐忑的心情,但经过了两年半的洗礼,现在这课旷起来也是家常便饭,心安理得。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魏风也说不上来,或许,雏鸟变成了老鸟,大抵都会变得对规矩不以为然吧。
苏昙怔怔地看着魏风的背影,目光迷离中又有些湿润。
有些东西没有必要说出来,但苏昙的心里却是很明白的。
走私...互通有无...可自己几人又何尝缺少什么东西呢?
想到那个面容沉痛,日夜拼命苦练,眼神却愈发显得急切的背影,苏昙的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父亲,仇恨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
月色,照耀着同一片大地,就在不远处的一所宅院里,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汉子走出卧房,步向了后院。
一朵朵白色的菊花正在开放,显得安静而又安详,而在月色的清辉里,这些白菊所靠拢的中心,一座孤单的青色石碑愈发显得寂寥。
中年汉子失神地望着石碑上刻着的那两个字,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文静秀雅,温柔如水的身影来,他忽然双膝一屈,猛地跪在了石碑的前面,同时伸出手,从自己的下巴颏往上狠狠地一扯。
脸上的皮,就这么被扯了下来,却立时露出另一张脸来。
颧骨高耸,鹰钩鼻高高勾起,尽显锋锐,而那眉毛却又黑又长,斜飞入鬓,仿佛一只飞翔的黑鹰,与那高高鼓起的太阳穴相接。
这张脸或许称不上俊美,可要是在外面显露出来,那绝对会引起整个天下的轰动。
不知道有多少人,总在找着这张脸,即便过了整整十年也没有放弃。
这张脸的主人突然身子前俯,用脸与那石碑上镌刻的两个字轻轻摩挲了起来,双眼不知不觉滚落了泪水。
“妍儿,你知道吗,女儿长大了,和你很像......”
“她找到了一个哥哥,比当年的我还要厉害许多......”
“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苏天鹰只是个小人,却没想这一等,就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