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归藏以“物我两忘掌”逼得土郎君石天工进退维谷,眼见得便落了下风。却得眉清一口道出这掌名,土郎君本是天心通明之人,顾名思义,便想了对策。
土郎君左掌运动坤土气劲,将那硕大石拳分崩离析与地。只听得那石拳一声巨响,早化作一地碎石泥尘。连山看得此举,不由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土郎君如此举动却是为的哪般?”眉清目秀只当土郎君心中泄气,手舞足蹈道:”哈哈,那老石匠怎么是我家归藏右使对手!“
风探花面上含笑道:“也不尽然!“果然,只见得土郎君双手闪耀着黑黄光晕,眼见得两股极强坤土气劲已蓄于臂。只见土郎君缓缓提起双手,抬头看了归藏一眼。只见那归藏右使已入”无我“之境,面上含笑,六蕴俱毕,四识皆空。土郎君伸手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轻启瓶盖,从瓶中放出若干虫豸。众人仔细看去,竟然是十数条蚯蚓!只见那些蚯蚓个头硕大,一个个仰首等待,便如等候土郎君一声令下般。目秀挠了挠脑袋道:”这却是什么怪招?。。“天武侯哈哈笑道:”地龙阵!“原来那蚯蚓又名地龙子,土郎君所运坤土气劲为大地之母,却是地龙子精气之源。石天工便选的优秀地龙子,自幼虫开始培养,日日服食坤土精气,使其为其仆役,更是心灵相通,列兵布阵,骁勇无比。
目秀哈哈笑道:“就是这几根小蚯蚓,还唤作什么‘地龙阵’!好不唬人!“土郎君也不答话,只是运起坤土气劲,统御地龙布成坤土形状,‘坤土地龙阵’俨然成型。只听土郎君大喝一声:”坤土地龙阵!斗!“那些地龙子便如得了命令一般腾空跃起,跃起足有丈高!
众人几时见得地龙子能如蟋蟀虱子一般能纵跃如此之高,纷纷瞠目结舌。只见那‘坤土地龙阵’在空中黄晕四射,整个院子中土壤雷动,黄土纷飞,突然便如甲胄一般黏上了那些地龙子!只眨眼间,地龙子便自拇指粗细变得状如巨蟒!身上附满了土石!
眼见得那漫天土龙扑来,那归藏依然仍如未觉。依然缚手微笑,信步闲庭。突然土龙一阵腥风土雨扑来,状如山崩!归藏目不视,耳不闻,却如狂风骇浪中一叶扁舟,随风飘逸,上下游走,左右翻飞。众人虽看得归藏凶险异常,却不想他每每紧贴土龙爪牙游走腾挪,竟然这诸多土龙沾不得他片衣!
争斗间,却见归藏掌上白光四射,他出手了!众人见的他躲闪之间,出掌如飞,每一掌命中,必然自土龙躯壳内震出一条血肉模糊的土龙子!只见得他看似混不在意,但却游走翻飞间面上现出笑意,继而口中狂笑,发出一声清啸!
未过多时,‘坤土地龙阵’中十六条地龙子都被诛杀在地,碎石乱土将归藏周围垒得高出一层。之间归藏如痴如狂,足下歪斜如醉,口中竟然还吟诵起诗词来!土郎君面上一寒,恨恨道:“胜负尚未知晓!“突然一声巨响,那归藏身后乱石炸裂开来,钻出硕大一物,不想竟然还扶着一条硕大地龙子!
“地龙王!“风探花惊叹道,”石师弟妙计啊!“原来石天工明里放出‘坤土地龙阵’围攻归藏右使,但实是让地龙子冒死将这周遭土石带到归藏身边,好让地龙王藏身于内,待得归藏破的‘坤土地龙阵’心满意骄之时出其不意一举得手!眼见得地龙王呼啸腾起,急如迅雷,不想那归藏癫狂之间突然反手一抓,直插入地龙王脖颈之内。归藏狂笑间一抽手,手中分明是一条巨大的地龙子!
土郎君本以自身先天土劲喂养地龙王,便如同火君侯的金乌一般,灵气相通。这地龙王虽生命力极为顽强,但此刻也是十成性命去了七成,奄奄一息了。土郎君内息一乱,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显然是受了内伤。连山笑道:“尔等只道归藏是因破了地龙阵才欣喜,却不知他此刻早已进入‘物我两忘掌’的至高之境‘无我境’。此时早已没了荣辱外物,满心便是自家世界了。便在这镜心通明之境,毫无杂念,才能洞悉万物!“
眉清道:“但凡归藏右使的‘物我两忘掌’进入‘无我境’,便可以神识伤人心智!这老石匠今日起怕是要变成痴痴呆呆之人啦!“天武侯闻得此言,挣扎欲起,口中道:”谁敢伤我师弟!“连山冷笑道:”天武侯,我归藏师弟入了‘无我境’便是以神御气,瓦解敌手神智毅力。外人即便是神仙也绝不能插手,若是勉强抢回,除非尔等想要土郎君终身成为神智昏迷不清之人。“风探花低声道:”大师兄,恐怕连山所言非虚。这归藏的‘物我两忘掌’名虽为掌,实则在小弟看来却是一门气术。但凡气术绝不可外力干涉,不然必伤人性命!“天武侯闻言勉强点头,仰首看去,土郎君早已神色痴呆,一双无神眼目看着归藏。天武侯终究于心不忍,道:“那。。。那八师弟。。。”风探花切齿道:“今番只能看八弟造化了。。”
归藏此刻也收敛狂态,便在那一堆乱石残骸中斜卧下来,便如睡梦罗汉一般。连山冷冷说道:“‘御气诛心’开始了。”
就在四帝君与连山归藏等在大慈恩寺争斗之时,在这长安宫中别院里却灯火通明。一个年轻官员正端坐位上,面前跪着一个黑衣男子。那年轻官员眉目清秀,直视着黑衣男子一言不发。旁座一个男子正在自顾自喝茶,正是那日北衙禁军府中那男子。眼见得时间流逝,厅中哑无声息。
那黑衣男子面上豆大的汗珠流下,突然一个劲磕头道:“罗仙师饶命。。奴才知错了!。。。求您大发慈悲。。念我修行不易,饶我一命!”言罢便去拉那青年官员裤脚。那年轻官员一脚踢去,却将那黑衣男子踢飞去。不料那男子身形未飞几步,便如撞到一堵无形之墙,重重掉落下来,口中已吐出一口鲜血,露出面目,正是那日与土郎君、雷元良交手的神秘人。青年官员俯身道:“孽畜。我只让你去跟踪,你却好大胆子,妄自展露自家功夫。怎的?修得你那几手不入流的趋役之术,便连我罗公远也不放在眼里了?”原来这年轻官员罗公远正是开元年间一名奇人。
玄宗素来好道术,喜奇人。这罗公远幼年在故里鄂州便人称仙童。那年鄂州迎春之日,有个白衣人身长丈余,形容怪异,杂在人丛之中观看,见者惊惶。时年罗公远年幼,见状喝他道:“业畜!何乃擅离本处,惊动官司?还不速去!”其人并不敢则声,提起一把衣服,便飞走了。府吏看见小童作怪,一把擒住。来到官府之所,具白刺史。刺史问他姓名,他却道“我姓罗,名公远。适见守江龙上岸看春,某喝令回去。”刺史不信道:“怎见得是龙?须得吾见真形方可信。”小童道:“请待后日。”至期,于水边作一小坑,深才一尺,去江岸丈余,引江水入来。刺史与郡人毕集,见有一白鱼,长五六寸,随流至坑中,跳跃两遍,渐渐大了。有一道青烟如线,在坑中起,一霎时,黑云满空,天色昏暗。须臾少定,见一大白龙起于江心,头与云连,有顿饭时方灭。
自此一事,罗公远之名便起,刺史报知玄宗,便深得玄宗宠信,留于宫中。
这黑衣人名唤‘夜狼守宫“,本是一条积年大守宫。被罗公远收服作为下属。而这守宫便是壁虎。古时宫中饲养守宫自幼喂食朱砂,将成型的守宫晒干碾成粉末给宫女新妃服食。便会在臂腕处长出一点红痣,唤作’守宫砂‘。若破了处子之身,则’守宫砂‘自退。故而,帝王便以此监督宫中女眷,壁虎也被称作”守宫“。
那边上男子道:“罗贤弟,此事既已如此,念在守宫对你忠心耿耿却绕他一次。“罗公远本欲发怒,但见着这男子开口,也不好发作,道:”既然公孙大人开口,便看在大人面上饶了这孽畜一命。“守宫闻得此言,满面堆笑连连磕头道:”多谢仙师!多谢公孙大人!“那公孙大人一手托起守宫面颊道:”我已派影枭暗中跟踪,俱报说那两拨人在大慈恩寺斗上了,你却赶去给影枭援手,看看能否从中得些渔人之利。“守宫闻言,面上一连奸诈邪笑道:”公孙大人妙计!小的这就跟去!“说罢,化作一道黑烟向外飞去。
眼见得守宫离去,罗公远道:“公孙大人,想要那呼延贲一干人等项上人头好办,圣上要那先天八劲诀却是不易啊。“那公孙大人冷笑道:”圣上那里也是我等极力怂恿而来,但是这先天神物最终**却尚未可知。“罗公远笑道:”哈哈,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两人狂笑不止,各怀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