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木琼举着电话,缓缓抬起头,目视窗外道:“嗯!”
电话那一头,小禾声音沙哑,像是十分颓废,道:“我给你的那颗珠子呢?现在还给我吧。”小禾随后说出了一个北庭市的地址,让纪木琼以最快速度将东西送到那里,然后电话那一头安静了。
纪木琼举着电话没有开口,只等小禾最关键的一句话。
“我跟弟弟妹妹们在一起。”
小禾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纪木琼嘴角狞笑一下,将手机扔在俞潇潇房间里,电话进水了,听筒声音特别小,使用起来让他特别难受。
不过,他听清了小禾的话。
纪木琼跑出俞潇潇房间,翻身从二楼跳下客厅。俞潇潇拿着薯条袋子的手一抖,道:“我去!你干嘛?”
纪木琼扔掉她手里的零食,拽起俞潇潇的手就往外走。
“带你去见见世面!”
二彪将小禾手里的电话抢下,确认一下已经挂断了才收了起来。小禾蹲在地上,害怕地看着她对面背靠着她,坐在长椅上的傀儡铭。傀儡铭叼着雪茄,目视着远方的风景,神情自若。
这里是一座烂尾大楼,未竣工的楼层上只有几根承重柱子,和随处可见的钢筋混凝土。站在原地,可以一眼望遍整个楼层。
傀儡铭面前的水泥地上,蹲着二十多个小孩,他们都和小禾年纪相仿,有的甚至只有几岁。
十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围在孩子群的外围,有的面目冷然,目射凶光,有的大手举起,做出要扇耳光的动作,吓唬他们,还有的端着步枪,机关枪,在一旁四处游走。
小禾见傀儡铭一直没有说话,她鼓足勇气站起身跑到孩子堆里,紧紧搂着两个比她小很多的孩子。
一个身披红色貂皮的的中年女人从一个小男孩身边站起来,她把手里最后一块面包递给他之后,走到傀儡铭面前,道:“阿铭,又有几个孩子发高烧了,再不找医生,他们也会死的!”
傀儡铭吐出一口烟雾,声音沉闷地道:“那就今晚送走,正好缅甸的人今晚会来码头。”
李姝心灰意冷,怔怔地看着傀儡铭无动于衷的样子。她跟了傀儡铭已经两年了,这两年来傀儡铭给了她不少钱,让她买了奢侈品,出行高档商场,过上了别人渴望不可及的生活。
但是,这两年也是颠沛流离的两年。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躲避着警察的抓捕,有点风声草动他们就要换据点,两年来他们跑遍了全国各地,有时候三天都不敢出去买外卖。
她厌倦了这种生活,厌倦了一直不敢正视街头警车,甚至看到小区保安都要吓一跳的生活。可是,她又离不开傀儡铭给她的钱财。
这样的她,大概就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典型吧。
“阿铭!”李姝瘫坐在傀儡铭腿前,央求着道:“我们收手吧,很多孩子都生了病,跟以往一样,他们都会死在我们手里,我们曾经跟他们一样也都是小孩子啊!”
二彪目光闪动,看着李姝的背影,道了句:“嫂子?”
李姝回头瞪了他一眼,二彪脸一低,识相地闭口了。
傀儡铭扔掉烟蒂,起身将李姝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道:“我们还能收手吗?嗯?”他捧着李姝泪眼朦胧的脸,道:“你真的以为我们现在收手,进去两年就出来了,像抢劫犯,强.奸犯那样?”
傀儡铭看着李姝哭花的脸笑了,摇摇头道:“回不去了……不止是曾经的平凡人的日子回不去了了,我现在的地位也回不去了!”
他猛地放下李姝,昂起首,掷地有声地道:“两年!我从一个开车的司机,每个月挣着辛苦得来的三千块钱,还要数着花,到现在每天十几万入账,扔给要饭的一沓钞票都不屑一顾!”
傀儡铭摊开手,脸上狰狞得近乎邪恶,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姝,道:“那颗舍利子对我很重要,有了它做见面礼,我才有把握搞定越南最大的搞定那个傻子我才能打开东南亚的市场!你懂不懂,阿姝?”
“可是……”
李姝还想说什么,傀儡铭伸出手指摇了摇,道:“没有可是,一会那个活腻歪的小子将东西送到目的地,我让二彪亲自去,搞定他,拿回东西我们就离开北庭。那小子很在乎这丫头,他一定会去!”
傀儡铭回头望着小禾,小禾不敢抬头,一直搂着旁边的孩子。
看着小禾哆哆嗦嗦的样子,傀儡铭觉得好笑,迈步走到小禾身边,蹲下来。他身上浓重的烟味,让小禾感到极度不适,她抱着弟弟妹妹的手更紧了。
“那小子到底觉得你哪里不一样,那么在乎你的死活?”傀儡铭的声音很柔情,但是在小禾听来却那么刺耳。
“你也是真够笨的,拿着东西换了钱,去找你妈妈不好吗?”傀儡铭反问道,小禾一直缄默不语。
傀儡铭面对着这些猪仔,他觉得无趣,摇头道:“今晚,送你们一起走!这个世界,从来就他么是这样!没有你们,我就没饭吃!不要怪我!”
他站起身,面朝青天,一字一顿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小禾光着骨瘦嶙峋的脚,蹲在冰凉的地上,傀儡铭的话刺耳到无法忍受,她咬着牙终于开了口:“我相信他!”
旁边啜泣的孩子们都被她吓了一跳,小禾放下怀里的小弟小妹,支起无力的身子,她大声地吼着。
“我相信他!他一定会救我们出去!他答应我的!他一定会带我们去找妈妈!你们!害死了我们十一个弟弟妹妹!他们很饿,你们不给吃的!他们生病到无法救治,你们就扔进垃圾场!你们做过爸爸妈妈么?你们做过孩子吗?你们还是人吗?”
傀儡铭瞪大了眼,焚心的怒火喷薄欲出!他大步走到小禾面前,举起吞天的大手,照着小禾的脸扇了下去!
小禾坚强地站在原地,突然,她的手臂上微光闪烁,光芒越来越盛,一个龙飞凤舞的‘纪’字出现在小禾手臂上。
这是纪木琼的分心咒术!
一声轻笑从废弃大楼的下方传来,纪木琼从地面高高跃起,犹如一枚花炮射出,径直跳上傀儡铭所处的楼层!
纪木琼和小禾的计划总算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