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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山洞

已经三天了。围着积雷山转了好几圈,小艾仍然没有找到走出去的路。积雷山和黑风山之间的黑风谷,中央地带有一条小河。河水虽然宽不过丈余,但岸边好几丈宽的地面全是又软又深的淤泥。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枯枝败叶,人一旦踩上去,双脚直往下陷。试了几次,差点拔不出来,他和锦娘都不敢再随便尝试。

他对自己释放了一个雷光护体后,也给锦娘施加了一个。二人身上雷电环绕,谷中大大小小的毒虫便不敢再靠近他们。他们栖身的那座空心山,能够招引天雷。如一个细高的圆椎体竖立在地上,只有上半部和旁边一座山相连。

他们当日从旁边那座山半山腰的积雷洞口坠下悬崖。如今从下往上看去,山势如刀削一般,无可攀援。淤泥小河围绕积雷山,一面是高耸入云的峭壁,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竟是无路可走,难不成要困死在这黑风谷中吗?

幸好谷中有许多龙须草。小艾和锦娘采了一大捆,搓了五、六根指头粗的草绳,都有十几丈长。河对岸有一株碗口粗的枯树,小艾想将这绳子拴在那枯树干上,扯过来再拴到这边大树上,搭起一个绳桥。锦娘连烤了三只雷鸟,用大树叶包好装在背包里,说进了白骨洞没有吃的,可以当“干粮”。

小艾站在河边,望着对岸那株枯树,口中默念数语,召唤出了凤头雕。他将草绳一头拴在凤头雕的腿上,手持另一头,对凤头雕打个手势。凤头雕带着草绳向对岸飞去。

小艾指着凤头雕大叫,伸出右手在空中用力划圈,示意凤头雕在那棵枯树的主干上绕一圈。可那个凤头雕好像听不懂,扯着绳子只在树顶盘旋。他气得大骂那凤头雕“笨蛋”。锦娘道:“耐心点嘛!我相信它一定能行的。”

凤头雕腿上扯着草绳盘旋十几圈后,筋疲力尽,越飞越低,终于在对岸那棵树干上绕了一圈。锦娘欢呼起来,对凤头雕大声喊道:“对!就是这样,加油啊!”草绳缠上了树干,凤头雕只能围着树干绕圈。绕了十几圈后,它飞不动了,落在了树枝上。小艾念动收宠咒语,凤头雕瞬间消失。绳头垂落下来,挂在了树枝上。

他用力扯了扯,感觉很牢固,拉紧绳子拴在了身旁一棵大树的枝干上。拿起另一截绳子拴在腰里,穿过“绳桥”打了一个活扣,双脚绑上两大片树皮。发动一个闪避术,脚底顿时出现了两个冰盘般的光影。

小艾说声:“我过去了!”拉起那个活扣,在岸边一个猛冲,迅速向河对岸滑了过去。中途绑着树皮的双脚在泥水里借了三回力,很快滑到了对岸那株枯树下。

他唤出凤头雕,飞过对岸。锦娘将另一条草绳拴在了凤头雕的腿上,凤头雕扯着绳子飞回来。他拉起草绳也拴在了枯树上。如此连续拴了三条草绳,这条绳桥已经非常结实,他又令凤头雕拉过来一条长绳,作为纤绳。

锦娘将两条草绳捆在了阿狼的前肩和后肩上,穿过“绳桥”打两个活扣,扯过纤绳拴在了阿狼的腰上。小艾在对岸拉起纤绳,阿狼踏着泥水掠过了对岸。他又令凤头雕将那条纤绳带回对岸,用同样的方法把锦娘也拉了过来。

安全越过了这条泥水河,小艾和锦娘振奋不已。两人一狼,找了个小水坑随便洗了洗。踏着地上厚厚的枯叶,走了将近一柱香的功夫,终于走出了黑风谷这片树林。前面便是寸草不生、阴风怒号的黑风山了。而死亡之后居住的白骨洞,就位于这黑风山麓的某个地方。

*

时已过午,头顶的烈日十分毒辣。小艾和锦娘满头大汗,早上二人从背包里换过的干净衣服,这会儿也变得脏兮兮的。阿狼大张着嘴,舌头上不停往下淌着汗。身上的雷虫白天都潜伏在蓝毛里面不动,但雷光还是一阵阵闪现,“噼啪”作响。

小艾和锦娘从黑风山脚向上爬,越往上越显得荒凉。渐渐不见青草只见黑石了,到处是一片焦炭般的颜色。

天上乌云滚滚,遮住了太阳。翻过一个小山口,迎面一阵冷风袭来,十分舒服,二人停下脚步。这黑风山山势平缓,也不甚高,整个山体像一块完整的大黑石头。放眼望去是一片黑色,光秃秃的,没有土,没有碎石,甚至连灰尘也没有。小艾向山凹里望去,发现山下不远处,离地一丈多高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洞口。

“那里大概就是白骨洞了吧!”他指着那个小小的洞口,说道。

“太小了,能钻进去一个人吗?我看不太像啊!”锦娘道。

“过去看看再说。”他边说边向那个山洞走了过去,不大一会儿来到了这个山洞下面。顺着略有些陡峭的石壁爬上去,山洞看起来仅有半人高。他探头往里面看了看,黑黢黢的,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深。他弯下腰,当先钻了进去,然后是锦娘,阿狼紧随其后也钻了进去。

洞内有些弯曲,地面崎岖不平。向前钻了大约十几丈深,渐渐能够直起身子。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慢慢地,阿狼身上寄生着的雷虫竟然飞了起来,发射出淡淡的黄光,照亮了身旁几步远的距离。

洞内很冷,小艾和锦娘不禁有些瑟瑟发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闻起来令人头昏脑涨、恶心欲呕。

这个弯弯曲曲的山洞似乎没有尽头。二人足足走了好几个时辰,仍然是仅容一人通过的一个小山洞,高仅可直立。突然,小艾脚下传来“咔嚓”一声响,在这个寂静的山洞里听起来异常清晰。他俯身借着雷虫发出的亮光看了看,原来是踩断了一段灰白色的腿骨。

“小艾,我好饿!”锦娘突然说话了。这么一说,他也感到肚子“咕咕”直叫。从早上搭“绳桥”过河,到现在一直什么东西都没有吃。算起来,现在大

约是夜里了。

他从包里掏出烤雷鸟,撕了一条鸟腿递给了锦娘,又撕下半边喂给了阿狼。自己也拿起一条鸟腿,边吃边说:“省着点吃,不知道这个山洞什么时候是个头。”

吃完烤鸟肉,二人继续前行。渐渐地,有一缕微风吹过来,气味也不像之前那么难闻了。小艾突然发现右边没有了石壁,定了定神,原来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那个山洞。

靠左边那个石壁上,有一条羊肠小道,他们正顺着这条小道上往前走。右边似乎是深谷,不知道有多深,一阵阵冷气从谷底直窜上来。四周仍然是漆黑一团,只有阿狼身上那几百只雷虫发射出淡淡的黄光,照亮着身旁几步远的距离。

又向前走有大约一刻钟,山路渐渐向上倾斜,同时听到似乎有轻微的滴水声,崎岖的路面和冰凉的石壁也越来越湿滑起来。二人扶着左边的石壁,谨慎前行,担心一不小心滑倒就有可能掉进右边的山谷里。

向上爬有半柱香功夫,来到了一个平台。锦娘道:“小艾,歇歇再走吧。”

小艾停下脚步,说道:“好,我也快累死了。”说着在身旁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锦娘喘着气,问道:“这里面到底是不是白骨洞啊?怎么这么长,又这么黑?”

小艾道:“应该是,我刚才踩到了一根腿骨。只是不知道那死亡之后在什么地方。”

锦娘迟疑片刻,说道:“我真怕死亡之后突然出现了,我们还不是束手就擒?”

小艾眼中掠过一丝忧虑,强打精神道:“随机应变吧,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

一阵沉默之后,小艾又道:“锦娘,都是为了我,把你也带到这种鬼地方。你……你会不会怪我啊?”

锦娘叹道:“小艾,你不必内疚,我本来也是奉师父之命来一探白骨洞的。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师兄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艾道:“锦娘,如果我们死在这白骨洞。我是为了诺亚,心甘情愿,只是连累了你,于心不忍。”

锦娘幽幽道:“小艾,别说了。从你挺起身为我阻挡雷光球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的。”

小艾低声道:“你那个师兄江浩,好像很是喜欢你的……”

“我知道,可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喜欢的,只有他自己。”锦娘叹了一口气,仰头说道:“我救过他很多次,不避艰险。可是每逢危难关头,他从来都是撇下我先跑的。”

*

突然,前方不远处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头,好像是有人进来了?”

脚步声略顿了顿,一个阴沉的声音接道:“好像是,还有亮光。这真是奇了怪了,居然还有人敢摸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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