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晶宫中,果然一切如常。雪女们的迷魂咒和宫中的幻术封印,并没有因为死亡之后的灰飞烟灭而得到解除。西拐角一个冰蓝色的石室内,诺亚流泪道:“那死亡之王岂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斗杀死亡之后,靠的主要是运气。小艾,收手吧!不要再去什么阴鬼域了。子时快过了,你们……你们还是快走吧!”
小艾满脸悲凄,拉着诺亚的手,斩钉截铁道:“诺亚,别说是去阴鬼域。就是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一定要把你救出来!你且忍耐几日,我明天回家看过我娘,就去阴鬼域找那死亡之王。”
诺亚道:“你杀了死亡之后,现在去找死亡之王,岂不是自投罗网?其实我在这雪晶宫中,也没有什么不好。小艾,我真的好怕会失去你。你……你就别再为我冒险了!”
锦娘插话道:“诺亚小妹妹,就算我们不去找那死亡之王,估计他也不会善罢干休的。我们不仅要救你,这雪晶宫中还有我师父的女儿昭儿姑娘,还有暴风城李然的堂妹素琴姑娘。还有一百多个无辜的少女,我们焉能不救?”
诺亚走过来,拉着锦娘的手,哽咽道:“好姐姐,你为了救我,九死一生。我们素昧平生,可我却无以为报,你让我如何心安?”
锦娘道:“好妹妹,别说傻话,你且安心在这里待着。我看那死亡之后似乎是要用雪女修炼什么法术,如今死亡之后已死,雪女已无用处。保不定死亡之王就会开恩赦免了你们,也未可知。”
雪儿走上前,羞惭满面,赧然道:“妹妹都怪我,造下这么大的孽障,如今痛悔不已,却是于事无补。”
诺亚急道:“怎么能怪你呢姐姐?你也是受那死亡之后所迫,被逼无奈。我们在这宫中并无痛苦,而你那时候身中冰魄附骨针,每天都要忍受一个时辰的折磨。况且你生前又遭大难,身负血海深仇,要说,你比我们更值得可怜!”
诺亚说完,眼睛慢慢变成了绿色,原来已交丑时,诺亚又变成了雪女。因雪儿在旁,虽然神智不清,倒是并不会主动释放暴雪术攻击众人。
锦娘道:“小艾,我们出去吧!连夜还可以赶回莱阳镇。”小艾长叹一声,看了诺亚最后一眼,满脸泪痕,随着锦娘步履沉重地走出了雪晶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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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晶宫外,幻影谷内,依然是月色溶溶的夜。除了少了那一群石像,时光似乎没有对这里造成任何变化。轻纱似的薄雾缓缓流淌,四周依然是万籁俱寂。谷中大片大片的奇花异草,在月光下看起来十分朦胧。小艾放眼望去,那一片被篱笆围起来的菜地,那面熟悉的光洁的石凳,触动着他心底最深处的某个记忆。
“这谷中空气倒是清新得紧哪!”锦娘用力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似乎十分享受的样子。
“我们去看看小马吧!”雪儿忽然提议道。
“你是说你骑的那头雷光独角兽?它可差点要了我的命。还在这谷中吗?”小艾摇摇头,苦笑一声。
雪儿嗫嚅道:“那不看了。对不起哦,公子!”
“咳!看看去。”锦娘笑道:“小艾,要不是那个独角兽,你能学到那么厉害的雷系法术吗?依我说,你还得谢谢人家呢!”
“好,去看看!它若再向我发射雷光,反倒能增强我的法力了。”小艾也笑了。
幻影谷的东北角,有一大片绿草地。满地以苜蓿为最多,开着淡紫色的零星的小花。草地中央,一头浑身雪白的雷光独角兽正站在那里吃草。看到雪儿,欢嘶一声,撒开四蹄,飞跑过来。
雷光独角兽额头上那个独角周围,长着柔软的一丛白毛,垂在脸上,随风飘扬。雪儿抱着独角兽的头,兴奋地呼唤着“小马”,眼睛里闪烁着孩子似的光采。雷光独角兽用脸不停地擦拭着雪儿的手臂,鼻子里呼呼地喷着白气,模样看起来十分亲昵。
“它在这幻影谷中,不会跑掉吗?”锦娘奇怪地问道。
雪儿答道:“不会的,有一条驭马缰,放在雪晶宫中那个棺材里。小马就只能在这周围活动。”
“这么好的坐骑,可惜了。”锦娘道。
雪儿动情地说:“我已经想好了,等我们救出诺亚,我就把小马送给她,以补偿我对她造成的伤害。”
锦娘问道:“你的小马,诺亚使唤得动吗?”
“可以的,只要带着驭马缰,念起我教的咒语,谁都可以使唤小马的。”
“哦!这么好,那我也可以喽?”锦娘歪着头,调皮地问道。
雪儿笑了,答道:“当然可以了。不过姐姐你有骑宠赤血野马,不是比小马更方便的吗?小马是不能被收在招魂袋里的哦!而且每月要吃一次苜蓿草,很麻烦的。”
“呵呵!那倒是。等诺亚出了雪晶宫,骑着这么漂亮的一匹小马,一定开心死了!”
夜深了,天上片云遮月,四周更显昏暗。锦娘道:“回去吧,还可以在莱阳客栈里睡一觉,明天陪小艾一起回家看望姜大娘。”
小艾将雪儿收回招魂袋,给锦娘施加了一个雷光护体,锦娘身上顿时电光闪闪。他也给自己加了一个,骑上阿狼。锦娘唤出骑宠赤血野马也骑了上去,打马踏上了归途。二人身上雷光缭绕,幻影谷中的毒蛇和莽苍山上的野兽皆不敢靠近,远远躲避不及。一个时辰后已到莱阳客栈,二人浑身困乏,早早歇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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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日上三竿,小艾急忙起床去敲隔壁锦娘的门。锦娘早已梳洗完毕,换上了一身新衣,红衣绿裤,神采奕奕,英姿飒爽,靓丽无比。小艾双眼发亮,赞叹道:“锦娘,你好美啊!”
锦娘满脸红晕,笑道:“如果让你在我和诺亚之间选一个,你打算选谁啊?”
小艾脸红了,望着锦娘柔声道:“我们都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不好吗?”
锦娘笑道:“呵呵!你想的倒是挺美啊。”
二人找掌柜结帐毕,走出莱阳客栈,在一个小吃摊上叫了两碗汤面。吃完起身,从莱阳镇西头的小路上向山下走去。转过山嘴,锦娘看四处无人,说道:“我们骑马吧,这样快些。”
“天太热了,我舍不得骑阿狼。”小艾道。
锦娘道:“你得去打一个可以出坐骑的聚魂珠,骑宠是不知疲倦的。”
小艾道:“我那个凤头雕,养了六年了,头一次放出来就出了个鹰眼的技能。一年后又出了个疾飞,直到现在也还是只有这两个技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坐骑。”
“呵呵呵!你再养六十年也不会出坐骑,凤头雕是出不了坐骑的。就算能出,它那么小,你骑上去想压死它啊!”锦娘捂住嘴,笑弯了腰。
小艾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那有没有会飞的能出坐骑的啊?骑着它飞,不是很酷吗?”
“有是有,比如火鸟。但骑在飞禽身上目标太大,降落不便。事实上用飞禽做骑宠的人很少,双脚一旦离开大地,大部分自然法术无法释放,遇到敌人是很危险的事情。而且如果你骑了火鸟,你就知道了,它飞得很低,也不会像平时那样飞得那么快,大部分障碍也不能越过,还不如骑我的野马好呢。”
“哦,那去哪里才可以打到赤血野马的聚魂珠啊?”
“我这个是在乌伦贝尔大草原上打的,还有鄂北草原、藏西草原,都有。不过我劝你别用野马做骑宠,会被人笑话的。”
“笑话什么啊?”
“因为这是女孩子的骑宠啊。你一个大男人,骑个小红马,像什么样子?”锦娘笑道:“你要骑那种霸气一点的,比如我师兄骑的灰毛狼王,惠明骑的青背熊什么的,都是男人的坐骑。”
“哪里有灰毛狼王可以打啊?”
“莽苍山啊,昨晚我们不是从那里回来的吗?那山上还有斑斓猛虎、蓝脸山魈、青背熊、金钱豹,都是可以出坐骑的。不过你要是去打的话,就不能再施加雷光护体了。要不然浑身雷光闪闪,野兽看见都吓跑了,你还怎么打?”
“那我们回家看过我娘,就去莽苍山打聚魂珠。”
“哪有那么容易打到,花一个月时间能打到一个都算你运气,你不救诺亚了?就算打到了,养五年能出坐骑技能就不错了。”
小艾丧气了,说道:“那不是没有办法了?”
“也不是,可以买的,你去凤阳城骑宠店里就有卖。”
“多少钱一个啊?”
“聚魂珠一般要三十两银子。如果是召唤过的,招魂袋上有坐骑的技能图案,那就贵了,至少也要一百五十两。”
“天哪!我一辈子也买不起啊。”小艾嚷道。
“呵呵,也不用这么悲观。你现在这一身法力,如果去苍洱国,至少能当个游击将军,一个月就有五两银子的军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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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月亮升起,山里边凉爽极了。小艾骑上阿狼,锦娘骑上赤血野马,一夜狂奔,天不明就回到了小艾的老家腰庄村。
姜清兰见小艾和锦娘站在自己面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道:“菩萨有灵,菩萨有灵啊!”
小艾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扶着母亲,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