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相安无事,我便逐渐带着小环出诊,没想到这孩子还是挺有天赋的,基本的病症例如头痛发烧之类都能开出个像样的药方,就是效果慢了点,不过没关系,有的是时间给她锻炼,毕竟,我来沧海国已经三个月了,还有七个月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是要回中州的,这里的气温与中州的相差巨大,再呆上一年,我怕是要得了寒症的。
慢慢地我也让小环一个人出诊,初时她还是战战兢兢的,我老是安慰她我会跟在她后面,若有不妥,便会提醒的。她信以为真,不过,几次后,我也放心她出诊一些很小的毛病,不过我没再跟着她。
我来到沧海的时候是冬天,现在不知不觉已是春天了,还有十天就是沧海国独有的上祈节。上祈节是沧海国四大圣洁日之一,到了这一天沧海国的人都会沐浴焚香,祈求上天的福泽保佑。
虽然上祈节还没到,可是街上已满是节日来临的气氛,行人摩肩接踵,各个店铺迎来送往,客人源源不绝,甚至还可见阔车华服的仆人行色匆匆地奔走于街上,就可知是上等人家也是在采购节日所需的贵重香料、宽袍大衣,还有辟邪用的艾叶,竹筒等。而对小户人家来说,虽是不能样样具备,但是基本所需还是能够采购的。只是档次不同而已,就拿香料来说,上好的香料都是被店家收藏着的,中等的香料会摆在柜台里面,下等的香料才会摆在外面,随便支起一个摊子,雇个原人在候着。不过这些并不能阻止人们过节的兴致,特别对于原人,虽说是下等人,但是由于人数最多,所以街上摆出的摊子也就最多,特别在杏花巷这种原人的集聚地。
各种香料被店家摆在最显眼的摊位位置,虽然比不上贵族家的名贵香料,但是整个街子渗着各式的香味,真正的”香飘十里街,路人频回慕。”
此时我正走在这街上,闻着香味,来到素日常来的小店,打算喝上一碗美味的豆腐花。不料,刚走进“清水腐花”店,便看见清水老板在大声地叱喝:“你就这样跑来,那你家里还不是乱成一团粥了,这个时候,我怎么帮你找到医师呢?就算医师肯跟你去,一个姑娘家,走三十里山路到你那穷山村里,夜里怎么办?住你家?说得倒好,你也不看看你那小小房子已经挤了不下十个人了,怎么住?”
我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回事,清水老板眼尖看见了我,马上从柜台里跑出来,“哟,甘医师,您可来了?”
我皱着眉说:“清水老板,可是有什么事?”
清水老板摆摆手说:“没事,甘医师可是按老规矩,清水豆腐花一碗,不加糖?”我点点头,便坐到平日里靠窗的位置,不一会,清水老板便亲自送一碗这里的豆腐花到我桌上,我掏出从中州带过来的白瓷调羹,先用白布擦一下,再用调羹轻割了一小块,放到嘴里,一含即化,虽然没有加糖,但是自有一种山泉水的清香和香甜,不愧为沧海十大美食之一。我之所以不加糖,不是因为这水本就是甜水,而是因为这里的糖根本就不是中州的白糖,而是没有提炼的黑糖,加进去虽可使豆腐花更甜,但是带有微微的涩味,所以我宁愿不要糖。
在我把豆腐花喝完之后,清水老板却是端上来一碟四季清盘菜,“清水老板,我没有点这个,你店里的四季清盘菜,我可吃不起哦。”
“医师见笑了,这个是我远方亲戚从乡下带过来的,新鲜得很,就让医师尝个鲜,不收钱的。”清水老板笑着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从包里取出一双银筷子,先挪了一块,果然鲜美无比,实在是菜中的极品。
“清水老板有话就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我吃完这一碟菜,看着老板欲言又止的样子说。
“甘医师,那我就直言了。小锦,你过来。”清水老板招手道,一个不过二十岁模样的姑娘满脸泪痕地走过来,不料她开口便是:“甘医师,你可要救救我夫君啊。”说完便要跪下。我赶紧一扶,说:“有事慢慢说,不必惊慌。”
清水老板知道我的性子最不喜人跪来跪去的,也帮忙拉住她,说:“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当年叫你不要嫁给那个病痨子,你偏要嫁,现在有事就好好说,甘医师可不喜看到你动不动就跪的。”没想到,那个叫小锦的女子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了,哽住话,有一搭没一搭,幸亏清水老板在一旁解释,我才算是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小锦姑娘是清水老板的姑妈的女儿,自小丧父,跟着母亲好不容易长到18岁,偏生母亲得病死了。清水老板好意把她领回家,准备找个好人家嫁了,谁想她不肯,偏生看上邻村的一个常年病着的一个小伙子,拿着剪刀对住心口说非他不嫁。清水老板就软了心,就准备好嫁妆由她去了。
不料,那小伙子竟在去年病得严重起来,昨夜昏迷不醒,小锦无法,唯有来沧海城求下清水老板。
我一听人已昏迷过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就问下小锦可有什么症状,谁知她只知道哭,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我唯有跟着她到她家去看看,清水老板早就雇好车,说:”多谢医师肯为侄女夫看病,她住的地方甚是偏僻,麻烦医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