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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昔日血海曾记否

在掉下去之际,我听见林致远一声惊呼:“甘草,,,,,,”,他便在那阵前飞奔过来,想要接住我。

但是,没想到一个更快的身影在我将要跌倒地上的时候接住了我,一个我想不到的人,青冥王。我看见林致远讪讪地看着他的王,无奈地转身回到原来的阵营中。

待我看清接住我的人那张熟悉的面孔的时候,有过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转过脸去,实在是不想和他讲话。可是想到身后那座城池,我唯有开口说了声:“谢谢!”

“医师从那么搞跳下来,就是为了让孤在这两军对阵之时上演这么一出英雄救美么?”他略带嘲意地问到,他一开口,我便知道又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青冥王回来了,心像是漏了一拍,赶紧开口撇清说:“当然不是,我不过是郦城派过来的议和的使者。”然后不露声色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他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哦,医师几时成了丰国人?”眼睛一直望着我,像是要从那里看出些什么来。

我低下头,不知为何不敢和他对视:“我当然不是丰国人,也不是沧海国人,也不是你们这沧海大陆中任何一国的人,我们只不过都是生活在这块的大陆的人罢了。”

想到此行的主要任务,我不禁又抬起头来,凝神盯着他,正言地说:“我此行前来,是作为丰国使者来和你谈判的,希望可以议和。”

青冥王马上笑了起来,那笑容满是不屑,“议和?你觉得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和孤议和吗?”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那股熟悉的冰冷之感又涌向我,我清咳了一声,缓和内心的紧张,不缓不快地说:“虽然城中被围,但仍有三万将士奋死欲战,这三万将士便是资格。”

“是么?据孤所知所能称为“兵”的只有八千人了,其余的两万为老幼病残,不足为敌。”说完,他眼神一冷,转过头去,手一挥,准备就要下开战的命令。

“王上!”我急急地喊了一声,声音突然就带着一股凄凉,青冥王的身形顿住,我抓住这个机会,“王上,请听我说完。我们中州有句古话,叫狗急跳墙,意思是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会干得出来的。郦城的军队被王上这样一逼,我想郦城上下无一不知今日一战无论战败与否都难逃一死,每个人必是抱着必死之心来打这场战。此等潜力被激发,虽只三万,实质是六万在战斗,试问王军队在此等情况下能轻松取胜?”

他回过头来,望着我,脸上的表情神秘莫测,我见他像是有点心动,便继续说,“就算是攻下郦城,王军力必损,而丰国白都一直没有支援过来也是打着这个算盘吧。只要在郦城损沧海国的军力和时日,届时离国支援一到,沧海国要攻到白都,还得费多一些时间的,是吧?”

青冥王的下命令的手终于缓缓放下,我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医师知道的并不少哦。”他沉默了许久。不料开口竟是这样的一句话,我一愣,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其实,我只不过知道你是多么想攻到白都,把那个曾经逼过沧海城的丰肃王祭天而已。

我心里想着,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他也不理会我的沉默,只是袖着手,看着西边白都的方向,眼里是一种嗜血的光芒。

“说说郎将军开出来的条件。”

我知道他终于被我稍微地说动了,“只有一个,就是王上接受郦城的投降之后,不准屠杀任何百姓。”

“孤可以不屠城,但是有两个人的性命我是非取不可。你回去禀告郎将军吧,他若是答应了,这个条件孤可以接受。”他衣袖一拂,转过身背对着我,我知道他所说的两个人是谁,可是我是不可能看着他们两个就那么死在我面前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尽力去救一救。

“可是,你不是说可以饶过所有的人吗?”

“蓬”一声,青冥王衣袖一拂,击中了我身前三尺的地面上,地上的灰尘一时间便飘了起来,一度让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医师,孤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握着拳,一字一句地说。

“不必了。”一个声音响起,我看见郎将军握着夫人的手,一起从高高的城墙上滑翔下来,一个身穿盔甲的大将军和一身红衣的娇柔夫人,姿态妙曼地缓缓而下,这便是丰国有名的风之术了吧。

我看着他们缓慢地走过来,脸上的从容仿佛是去参加一个宴会,而不是来送死,眼眶不知为何有点湿润了,心里不知为何涌现一种强烈的意识,一定不能让他们就此死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我们面前,郎将军和夫人对视了一眼,那一眼,是信任和爱,还是同死的开心还是温暖,我不知如何去描述。后来我才想到,那一刻我是羡慕他们的,跟有情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幸福的吧。

“青冥王,我们二人都到了,随你处置,只要你放了这城里的百姓。”郎将军开口说,眼睛却是紧紧地看着夫人,仿佛一刻也不能远离。也许是知道生命已到另外最后,舍不得浪费这一分或是一秒。

“将军夫人伉俪情深,好,孤会赐你们一个好的墓穴的。你现在只需要向着东方,向二十年前沧海城的万千姓名磕头认罪,你自裁之后,孤自会留你个全尸的。”青冥王并没有回过头,他一直望着东边,沧海城的方向,看不清表情,但我知道他定是在怀念他那从没见过的父王吧。

“好,当年屠城一事确是我的罪孽,今日王上能网开一面放过郦城的百姓,本将军很是感激。”郎将军很有感触地说,然后他转过身子,面对郦城城墙的所有战士,还有闻风而来的百姓,大家都明白郎将军此举是为何。我虽是看不见,但也可以感觉到一种仇恨的东西从郦城的城墙上蔓延下来,那是一种“怨”。

郎将军大概也知道此番他一死,他带过的战士必定是要为他报仇,所以他才站在那里,运用音控之术,“郦城的所有百姓和战士,你们听着,本将军此次是自愿赴死的,二十年前是本将军亲自下令屠了沧海之城的所有百姓,整整两万人啊,”他似是有些哽咽,我看见夫人悄然用力握住她丈夫的手,郎将军似乎是得到妻子的支持,那场血腥的回忆也终于缓过来,“虽然说是王命不可违,但确确实实是本将军亲手杀了第一个人,其他士兵才开始屠城的。所以所有的罪孽应该由我来承担,所以今日是该有报应的时候了。”

“本将军自以为一生坦坦荡荡,对得起丰国,我想无论是谁提起郎将军,都会说,这是个好汉子。每每我听到这句话,心里总是不安啊,为什么,因为我对不起沧海之城那一城的百姓,那两万人的性命就这样没了,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天,日,全是血,全是血啊。”郎将军说到这里,竟硬生生流出眼泪来,“你们可知道其中有些只和你们一样大,有些只是两三岁的婴孩啊,我想,我定是造了这个孽,所以上天就一直没能给我一个孩子。”

夫人早在一旁低声地哭泣起来,我知道就在十天前,她还特地向我打听有没有什么药方能治好不育的。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不好的原因,只有我才知道,郎将军这一生大概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郎将军把夫人拥到怀里说:“别哭,等我把事情说完了,我们就可以解脱了,去一个最美丽的地方,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夫人的眼泪涌得更多更大颗了,郎将军擦了一次,发现越擦越多之后,也只好作罢。

“所以,你们全部的人都要记着,我今日的死,与青冥王无关,与沧海国无关,与丰国无关,你们不可找任何人复仇。我今日的死,只是从前种的因,得的果而已。你们不可仇视任何人,战士们要记得,扔下刀剑以后,就当个普通的百姓,好好过日子吧。要记着,谁打着帮我复仇之类的旗号,那一定是想我死得不安乐。到时候,本将军就算是死了,也会从棺材那里爬出来,骂你们这些孙子。”

说完之后,郎将军擦了一把眼睛,“这里的风沙真大,把老子的眼都迷糊了。”他松开夫人的手,走到正东边,认认真真地磕了头,还是按照认罪的方式去磕着这个头,没一会他的额头已满是血。

夫人看得真切,也顾不上擦眼泪,她跑到青冥王面前,跪着说:“今日之事,多谢王上成全。民女无能,辜负王上的期望,实在是罪该万死。但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民女有罪,是不该爱上将军的。”

“有罪?你的罪岂是这两个字可以说得清的?”青冥王恶狠狠地反问道,“我最信任的研若姑姑啊,你是不是早就忘记自己是沧国人?你亲身父母可是被这个人亲手杀死的?”

他的话满是讽刺,我们都被这个他的话吓着了,难道当年据说丰肃王下命令屠城的时候,士兵因为从没有把刀口对着平民的经历,踌躇不敢下手。是郎将军眼看丰肃王就要发怒,只好抽出自己的刀,杀了两个在最前面的老人,才使所有的士兵开始执行这项可怕的命令。夫人,即研若,听了身子果然颤抖起来,郎将军也停住了磕头,看着研若,眼里全是痛苦。

研若把眼泪一擦,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所以她挺直身子,迎上青冥王责问的目光,异常坚定地回答:“我没有忘记,可是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我爱上将军。”

郎将军磕完最后一个头,我分明听见地面轰一声的响动,他两步一跨,就到了研若面前,抱着她,悲愤地说:“妍妍,我…….”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不怨你,真的。王命难为啊,我又何尝不知道。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那又有什么区别。郎君,我庆幸我此生能遇见你,我已无憾。”研若倚在他怀里说,脸上是一种满足的笑。

“其实,我是沧海国的奸细,你一早便知了吧。”研若伸手环上郎将军的脖子,“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我们都不必向对方道歉。”她伸手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个圈,再印在郎将军的胸前,说:“我们这里,永远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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