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客官,里面请。”一个店小二跑了出来。
“小二,为何你家的店比别家都晚打垟。”姬天问疑惑不已。
“打垟?这位客官是外地人吧,谁人不知我大青空客栈从来不打垟。”店小二呵呵一笑道。
“为何?”姬天问更加疑惑不已。
“客官你在这住上几天就知道了。”店小二把姬天问领到掌柜处就跑开了。
只见这客栈灯火通明,期间还有一些汉子在大喊:开十号啊!不知是什么意思。
掌柜拿出一本主图,给了姬天问。
姬天问接过一看,原来是选房图,玲琅满目列了千余间,分六等,天地人,甲乙丙。
“天字号房价格如何?”
“天甲房一天万两银子,天乙房一天八千两银子,天丙一天六千两银子,不知客官选哪一种?”
“天啊,这么贵!这些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姬天问大吃一惊,发现囊中羞涩。
“天字号房通通拥有皇家待遇,饭菜亲自送来,沐浴也是有人服侍。甲乙丙是指服侍的人的容貌。公子你懂了吧。”掌柜脸色丝毫不变的说道。
“那地字号房呢?”姬天问发现天字号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几乎是富甲一方的人才会长期住下去。
“地字号房啊,就是饭菜给你送来,但服侍的人都普通人,艳娥美姬是不可能的了。而且甲乙丙等级是区分饭菜的荤食多少。地字甲等一千两银子,地字乙等五百两银子,地字丙等三百两银子。”掌柜脸色平静的说道。
“人字号房呢?”姬天问又探寻一下最后的房价。
“人字号房,既不提供膳食沐浴也没有人来服侍,若是想吃饭洗澡,去大堂里吃,洗澡得去沐浴堂挤挤了。甲乙丙是分床铺的好坏,位置离的优良了。人字甲等房五十两银子,人字乙等三十两,人字丙等是十两银子。”掌柜说完就又翻着账簿,等着姬天问的选择。
“看来也只有人字房可选了,其他号房长期消耗不起。”姬天问暗自嘀咕着。
“公子,看你气度不凡,试试天字房如何?美姬艳娥随君选择,春宵一刻……”掌柜一连笑容的怂恿姬天问。
“不用,我家底薄,享用不起,给我人字甲等吧,五十两银子在这里。给我一间好的房。”姬天问赶紧打住掌柜的话,生怕他说出更多的龌蹉的言语。
“公子既然如此,请随他去选房吧。”掌柜敛起笑容,招来一个皂衣小厮。
“公子,人字号房在西区,这边来。”那皂衣小斯乐活地活跃的开口到,一手拿着一个账簿,一手拿着灯笼,腰间挂了许久钥匙。
姬天问好不容易避开那掌柜摄人的目光,看了看四周,跟上了小斯。
“住这里吗?”小厮领着姬天问来到西区二楼处。
天色微凉,夜里的气温低,此刻露水正浓,极易打湿衣服。
“好就这了。”
小厮立即找到所属钥匙,开了房门,小厮迅速的打理一下床铺。
姬天问泼泼肩膀上的露水,进了房间,安顿下来。
房间倒是很清雅,姬天问坐到床上,运功逼散寒气,再将纵横心法运行几个周天,便收工起来。查看了窗户门都关好了,才安心的回到床上休息。
宿雨后,天明晴朗,周遭格外的明亮。
姬天问醒了过来,一推开窗。
只见院内桃花繁盛,窗外都是一片绯红。
姬天问见状欣喜,这人字甲等的房确为不错。
姬天问往院子伸手一按,运功朝空气一个吸取,只见周围的空气似漩涡运转,一个晶莹的米粒般大小的水珠正在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变大,十来个呼吸之间,便如西瓜般大了。
姬天问取了沐巾,盆子,快速地洗漱完毕。
“呵呵,这纵横心法真不赖,隔空聚水,内力入刃,以气化形,真乃神功。”姬天问心里对这纵横心法真的是惊诧不已。
等弄完衣服,一身清清爽爽后,姬天问迅速的奔向这客栈的大堂。
只见大堂才很少人,陆陆续续的进来几个人,大都点餐吃了。
姬天问走过去瞧了瞧,入目都是一些馍馍,还有一些茶,烧饼。姬天问摸摸肚子,顿时就咕咕直响,便花几文钱买了几个烧饼吃。
姬天问练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一边品茶,一边啃烧饼。
突然,他看见了一个人,是昨晚的帛衣人,正在大堂的张榜处抬头思考。
这是干甚?姬天问大为好奇,目光往榜头望去,只见两个大字:猜神。
“呵呵,这赌坊都开了,青空客栈倒是会做生意。”姬天问心里一笑。
目光再向旁边一扫,居然还有个讲解台。已经围了些许人。
不知是什么魅力,让这么多人沉迷在那里。
姬天问起身,朝大堂贴榜处走去。慢慢的走近一看,画的是一幅画。一位渔夫站在船头,满脸的笑容,手里提起一条鱼。
榜下贴了一张红纸,笔走龙蛇写着:肆拾玖。这是谜底啊。旁边还有一碑大约丈余宽,八尺高。刻滿了诸多神仙,一号是玉皇大帝,二号是西王母,三号是太上老君……依次列下来,四十九就是大禹。
这渔夫确实和大禹有联系,但甚微。姬天问再仔细一看,这幅图最大的奇特就是这个渔夫穿着鞋子。原来如此,穿鞋在船的人自然不是渔夫,倒也说得通了,特别是那两句题诗:大风大浪,幸有大鱼。
“原来如此!”姬天问看罢不禁脱口而出。
“咦!是昨晚的那个公子?有何见解啊!”看榜的帛衣人惊讶的回头看了看姬天问。
姬天问先是谢过昨晚他的帮忙,然后将自己的见解说与他听。
“的确有道理,十号的河伯倒是牵强附会了。我猜码很多期,以为理所当然,各种方法去猜,还是猜不到。”帛衣人苦笑道。
姬天问闻言,先是向四周一看,然后朝帛衣人摆摆叫他过来附耳说的手势。
帛衣人起初不解,但离得近,直到姬天问凑近他耳朵时,帛衣居然脸颊都红了,但还是耐心的听着。
“揭谜底了自然可以解说一二,可是,出什么码,还是这客栈说了算,哪个码少人买,就出那个,个各个码,他们已经想好了说辞。”姬天问小声道。
“是呀,这近万个神仙,相近的都有好几百个,赔率才一比四十,全包了还是客栈赚钱。”帛衣附和道。
“世上哪有空手套白狼好事,都是骗人的。”姬天问笑道。
“客官你这就不对了,没钱就别玩。玩不起就别找借口。”一个小二脸色鄙夷的说道。
“我不是玩不起,而是不想把钱白白送给你们,还让我觉得是理所当然。”姬天问看了眼小二,呵呵一笑道。
“诶,公子,别乱说话,我们都是情愿买的,图个彩头乐乐,咱们借一步说话。”帛衣人见状赶紧拉了拉姬天问。
“公子,你觉得骗人,可以去平民区,那里有一个谶迷,不需花任何钱,猜到就有百两黄金,至今未破。”小二一脸不服气的说道。
姬天问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不太好。别人的谋钱之道,看破莫说破,自己不上当就行,对此言看来是深有体会了。
那个小二见姬天问默不作声,脸色先是疑惑然后是了然,再之后是闪过一丝阴狠,嘴角冷哼了一下,趁着姬天问转身时跑向了掌柜处。
帛衣人虽没有全程观察小二,但是已感觉到不对。
“公子,我观此人对公子不善,望公子……”帛衣人赶紧小声叮嘱道。
“无妨。怕江湖就不会踏进这江湖。”姬天问抬手制止道,心里已经开始厌恶此客栈,打算今天就离开。
“公子是不懂江湖吧!”帛衣人笑道。
姬天问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她,便朝住宿处而去。
回到住处,姬天问立即就拿了挂在墙上的剑,心里才立即安定了一下。转望四周,一切如故。
关好房门,便到大堂去交还钥匙。
在大堂的所有小二看着姬天问,脸色都是冷漠的阴冷的。但是他们看到姬天问手中的剑时,冷漠脸色刹那消散,立即不敢放肆。
姬天问看见他们的转变,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但是什么都说不出,冷暖江湖,个中自己体会。
姬天问仍然好奇的去了平民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谶迷。
平民区是一个大的穹形大殿,中间又一个丈宽的石柱,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的九个字:门前七里有黄金百两。
扫过这些字,看看周围后,姬天问便离开了。
出了客栈,姬天问心里很不好受,越想越闷,路过一个卖鱼摊时,被腥味一呛,立即弓腰哇的一声,呕了一地,把早上吃的烧饼茶水都吐出来了。
就在姬天问呕完,侧头一看时,猛然看到十丈外穿有几个青空客栈小厮衣服的人在墙角观望。
“可恶!”姬天问暗骂一声,立即起身拐了几个巷,甩掉那些跟踪者。
来到了一个河边,姬天问看着浩淼的河面心情好了一点。
“年轻人,烦闷了来老夫的茶馆吃一碗面条可好?”
姬天问回头看,一位老者在不远处摆弄着店铺,朝他喊道,便朝他走去。
四周绿树成荫,摆设的桌椅及其随意,椅子都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因形而定,都磨得光滑,显然平日里有很多人来此。
“公子得了风寒了吧,这面有生姜汁,对您的病有好处。”老者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放在姬天问的桌子上。
“多谢!”姬天问朝老者看看,一想到在客栈的遭遇,心里的委屈竟似有了宣泄的口子,眼睛竟然不自觉的细润起来,但是又被他强行忍住,连忙转过头,双手揉一下太阳穴,白皙的脸庞有些红,眉头不由得皱了几下,努力让心平静下来,一时非常失态。
“公子有何烦心事?”老者问道。
“无事,是我自己离家太远,此情此景,我情不自禁,失礼了。”姬天问赶紧回道。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忍一步海阔天空,凡事看得开,烦恼自会消散。”老者脸色慈祥,举止文雅,听闻姬天问的言语,自是知道他不愿意说,便说了这句话。
“似公子这般的人,锦衣玉食,那里会受委屈,坐在这里也是少见,我们这些市井的小民,每天都过得不如意,还不是照样面朝天,平静的咀嚼着这世道。”这时面馆子的另一处,有个中年男子却时抢道,看他的样子,大概是老者的儿子,一身粗布衣衫。
姬天问朝他笑笑,没有吭声。
“吃吧!凉了不好。”老者又是劝道。
“谢谢。”姬天问拿起了筷子,夹了一把面条,用嘴吹了吹,便吃了几口。
面条带着老姜特殊的辛辣,汁水中有淡淡咸味,入口似火烧,如同烧酒一般。
姬天问顿时大汗淋漓,风寒顿时好了不少。
“你们知道青空客栈吗?”
“知道,南陵最有权势的客栈,店铺开得极大,涉及各类行业。飞鹰走狗,吸引了大量富家子弟来享乐,最吸引人的是他们的猜神。”
“可不是嘛,听说大掌柜来自南方百越之地。”
“那个大掌柜,可是为富不仁狠人,与他同来的百越同伴,他也不接济。你晓得那个平民区谶迷怎么来的吗,就是他为了不想接济他同伴而出的。”
“是呀,谁都猜不出来,客栈七里的土地外寸草不生,地皮都翻好几百遍,一无所获。”
“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出入,看来要去找找那个百越人了。一定要破了这个谶迷,出出这口恶气。”姬天问听了这些人的话,似乎对这青空客栈了解了很多,不禁暗暗道。
吃完了面,姬天问在柜台付了钱,再看看这里的老者,心里怀着感激,朝他鞠了一个躬,便告谢而去。
而在另一个地方,一个百越人正在为他人宰猪。
“嘿,百越的兄弟,青空客栈的那个大掌柜真是你同乡吗?”前来的顾客每天都是这样问他。
“如假包换。”宰猪的百越人自顾自干活头也不抬。
“那么你怎么不求求他接济你呀。”店里的顾客呵呵大笑道。
百越人知道这些人又是来取笑他的,便不出声了。
顾客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鹅腰嘿坡鸟那个谶,鹅就帆嘎乡。”百越人仰天一叹,说了一句百越话。
“又说胡话了。哈哈”店里的顾客们又是大笑。
百越人忙完活,收了七个碎银转身放入木箱。
“悠得器闷。”百越人喃喃自语道。
“什么意思?”有人不解。
“又得七块银子的意思。”百越人擦擦手,整理着肉案。
“百越兄弟,昨天有人说看见你又去求青空客栈的大掌柜了?”有个顾客却是笑道,一说完,店里的其他人都一起笑了。。
“鹅昨天喝酒了,正逸待店,边有器过闷。”百越人红着脸辩道。
“你又说什么你的胡话了?我们听不懂。”店里的人都大笑起来。
“我是说我昨天喝酒了,成天在家,那有出过门,怎凭空污蔑人。”百越人辩道。
顾客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百越人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了,因为猪吃糟,难搞,羊吃草,易养,养猪的人越来越少,养羊的人越来越多。
其实他也可以宰羊,但手法不好,如是几次,叫他宰羊的人就不再来了。
“难道要客死他乡吗?”百越人忙完活总是叹息。想要衣锦还乡,怕是遥遥无期了。
他的盘缠都花光了,才置了这个小店。遥想当年,从岭南出发,跨越八千里路,是何等的豪气,万万没想到盘缠用了大半才到京畿地带。
正当顾客都走了,他的小店进来一个人,朝他说道:“你想发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