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叩房门,清凌子倏然收手,低下头她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紫清,请他冒险修复朱雀剑?房门吱呀而开,一身蓝白道袍映入眼帘,清凌子蓦地抬头正迎上紫清那清冷的眼眸。紫清并未多问,点头将她让进屋内,简洁的房间仿佛紫清从未在这里住过。
清凌子默默无语,不知该从何谈起。紫清静静地等待,仿佛时间就这样静止了,“凝丹长老,不如我们到翔天涧走走吧。”原来他也会察言观色啊,清凌子不知对这样惊奇的发现是不是该暗暗惊喜。
“雪琳会被禁足于思过崖上。”清凌子对于这样淡然的紫清不知该如何谈起,便只能陈述这件事实。
“雪琳,”紫清抬眼望向翔天涧那天边云卷云舒,清气缭绕,缓缓说道,“那个剑伤戒律长老的女弟子。”
“刚刚来到亘天时,”紫清的沉稳的声音似乎给了清凌子鼓励,她幽幽说道,“看着这壮阔的亘天城,我曾想着有一天我的名字会被这里的人铭记吧。”似乎因为回忆她的眼神中带出了一丝柔情,“渴望着被认可,渴望着有一天可以像心中的她那样翱翔于九天之上。”风拂过清凌子的发梢,紫清眼睛微微一眨,抬眼望向那青山环翠。
“我想雪琳刚刚进入亘天也是这样的心情吧。”清凌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为了亘天的未来可以牺牲她,但是想到她的梦,却又不忍辜负她,紫清真人你……”清凌子望向他的眼睛,“可愿帮助亘天镇压住邪魔,帮助雪琳摆脱被禁思过崖的命运?”那一刹,紫清眼中一丝莫名的感情闪过,清凌子吃惊地微微张开嘴,那是种似曾相识的痛……
“雪琳,”星轩带着求着师姐做的藕和桂花糕来到雪琳屋内,却不想虚掩的门一推而开。星轩绕到屋后的段崖处,他记得雪琳每回有心事便会躲在那里。却不想看到的竟是这样的场景。
“雪琳……”他试着叫了她一声,可是雪琳只是低头看着手中悬浮着的一缕流光溢彩,金色流动着勾画出一把剑的形状。雪琳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手腕轻翻,剑握在手中,衣袖一拂,流光便在她手中翩翩飞舞。
星轩惊讶得合不拢嘴,那剑势如水般顺畅,翩翩如梦中舞蝶。那个女孩不是他认识的娇羞的雪琳,或是倔强的雪琳,或是那个追在江箓身后的雪琳。她便是一把利刃,眼中的决绝刺痛了星轩的眼,她那飘飘衣袂随着每一招一式酣畅地挥洒出她的灵动。柔韧地在空中盘旋,翩然落地,衣摆慢慢落下如花般盛开,这……这绝不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的修为!
雪琳抬眼望向星轩,脸上莫然并没有解释。她背后是深千尺的悬崖,长风鼓起她的衣袖,那一刻星轩觉得她似乎就要幻化在这巍巍昆仑之中。她抬步向星轩走来,却径直与星轩擦肩而过。星轩的心颓然落地,不敢置信地蓦地回头看着雪琳竟然就这样渐行渐远……
雪琳心中亦是百转千回,只顾紧紧握着剑柄连指甲扣入手心亦浑然不知。“雪琳……灵犀……”她微微闭上眼睛,“我是灵犀!”她突然睁开眼斩钉截铁说道,而手中之剑赫然篆刻着两个古文“灵犀”。
“你有心事?”嫣然看着紫清沉默不语,眉头微微皱起,遂放下筷子,抬眼望向餐桌前一动不动的紫清。“清虚子找你谈的到底是什么事?”嫣然直觉紫清的变化源于掌门昨日与他的谈话,被请入斩雀台的密谈不会是绝不会是关于类似“做客亘天习不习惯”之类的废话。
“他想让我帮助修复朱雀剑,”紫清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竹林缓缓说道。“但我并不是为此担心。”他眼里流露出一丝迷茫,“嫣然,你可曾害怕回忆你的过去?”
嫣然闻言一阵,害怕……害怕吗?嫣然微微别过头,有吗?是族人被杀时的那血腥的场面?是自己毅然决然跃入剑炉中离开六道轮回之时?她微微闭上眼睛,抑或是她决定放下对莫大夫人的承诺,放下对紫清的恨意那一刻?
“当然……”嫣然微微一笑,隐去了眼中的泪,好像已记不清流泪的感觉了,原来心中的酸楚无法再堆积的时候便会变成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