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遗憾?还是留恋?”梵音把玩着手中冷暖玉棋子,既然未能引来所盼之人所幸将那玉隐掌门也打发了。
“咦?梵音长老很闲啊?”云纵也不让童子通报,直接大摇大摆地闯入了浮音阁。这浮音阁很是讲究,不是用普通的木石搭建,而是使用凤鸣石和沉空木所建。
这凤鸣石传说月圆之时风起便会发出幽幽凤鸣声。而这沉空木更是奇怪,木生而空心,如水却直接下沉。用这两个材料搭建起的浮音阁声聚集而空灵,最适合抚琴赏乐之用。
梵音看到云纵一屁股最在自己的席榻之上,不着痕迹地退开三尺的距离。鄙视地看向云纵,“掌门才是闲得无聊跑来这浮音阁来解闷吧。”从她认识云纵开始,云纵便显露出无边无尽的乐盲天赋。是以梵音抱琴于月下,每当看到云纵凑过来脑海便显露四个字——“对牛弹琴”,顿时什么意境都没有了。
“诶呀,梵音怎么这么凶啊。”云纵很是厚脸皮地往梵音那边又凑了凑,这人活得久了脸皮自然更加强劲了不是。美眸一翻,黄色的浮纱如水般滑下玉腕,几个动作行云流水,但是云纵却很适时地躲开了,因为果然梵音的下一个动作便是猛地挥袖直击云纵的面门,轻灵的嗓音简单一个字煞是销魂:“滚!”
“不公平,你对紫清就那么有耐心呢?”云纵撅起嘴,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原本俊美的线条更显妖冶。可是梵音却毫不受用,一手支住下巴,懒懒地说:“不要总笑得这么祸股殃民!”认识云纵已然百年了吧,却发现这小子越活越无赖,自己更是在十年前被他死啦硬扯地当上了玄城的长老。
“我刚才进门时你在那嘟嘟囔囔什么呢?”云纵却是惫懒地换了一个侧榻躺下,用脚将榻上放着的七尾琴踢到一边,无视梵音眼中的愤怒幽幽说道。
“拿开你的臭脚!”梵音一改平日的稳如泰山,奋起抬脚将云纵踹下侧榻,“要躺去地上呆着去。”想自己修身养性已入大乘,却总能被云纵这小子气得头顶生烟这还真是应了一物降一物了。
“我不过是在揣摩你的紫清真人所思所想而已。”看到云纵终于老实了,准确说是被她踹下榻后一翻身席地而坐,梵音方才淡淡一语带过。“很有意思吧,那个剑仙和剑灵。”云纵一听与紫清有关立刻媚眼如丝,看得梵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由得开始怀疑云纵的取向了。
“是挺有意思的,他竟然立刻便对我有所警觉。”想到紫清那清冷的眸子,梵音却笑得更盛。“不过想破他脑袋也猜不出你的真实身份!”云纵心满意足地摇着中指,这昆仑太无聊,亘天老顽固,宸和派内都得天昏地暗,其他几派都俯首帖耳,连个可以比试的人都没有。
“是么?”梵音微微挑起修长的眉毛,假以时日这紫清真的未尝不会猜到,只是他不也是对凡尘有所留恋才滞留着不可飞升么?倒是对他的故事很有兴趣呢,凤目微微眯起,云纵知道那往往是梵音不怀好意时的表情。
“喂喂,你可别吓坏了我的剑仙和小剑灵啊,”云纵知道梵音可不像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特别她“看中”某人之时,当初要不是仗着自己是她的主人非得被她玩死了。
“你太看得起我了,”梵音微微一笑,霞光从她指尖迸发而出,十指在抱于膝头的七尾琴上抒写起一曲《战》。“剑仙与剑灵的故事啊,不知是不是那么感人至深呢……”微微眯起眼睛,激昂的音符在浮空木的渲染之下催动人心。
“你弹的曲子越来越难听了!”云纵一撇嘴,这阳春白雪的音乐还真是不适合自己。可是下一刻他就后悔自己说错话了。只见梵音右手一顿,指法一变,一曲战意盎然的《战》中夹杂了些许暗暗的杀机。
“诶呀妈呀,杀人啦!”云纵立马捂住了耳朵,逃也似的跑出了浮音阁边跑还边喊,“我找紫清玩不理你的疯婆子了!”
看着云纵落荒而逃,梵音轻纱一动,水袖掩口轻笑出声。但是很快眼神中又显露出冷厉,“我倒也想再会会这紫清真人,好奇怪啊他生起气来竟然和那个云霄好像呢……”灵动的十指轻抚着七尾琴,梵音低语着,风吹拂着浮音阁四周的纱幔。
“紫清真人,素问剑是否还有修复的可能?”涑玉紧张地盯着一言不发的紫清。素问剑乃是素天门派历代掌门象征,涑玉每当看到剑的碎片心中便会一痛,师父……
“是啊是啊,紫清你倒是说句话啊,”觉翘着腿坐在一边啃着参果一边添油加醋,“修不好别逞强啊。”
他的话却让涑玉心一沉,无助地转头看向嫣然。
紫清苍白的手指触动着锦盒中的素问碎片,感受着碎片上传来的微弱灵力波动。这种感觉就像是看着一个垂死之人在那挣扎,剑体破损剑内保存的几百年的灵力一时四散奔散。
紫清微微叹了口气,“便是修复好了,恐怕十年之内素问剑也没有原来的威力了。”看着素问剑身那断笔有力的灵符,紫清微微皱眉。素问剑作为素天一派掌门的象征,在自己手中却只有一个印象——太弱,剑身没有灵剑应有的坚韧和灵气。便是触手感觉到的波动也是那么衰弱,仿佛这灵力本来就不应该在这剑中一般。难道?他抬起眼眸,正看到涑玉紧张地看着自己,并未说话。
“涑玉掌门,”一个绯衣童子进屋躬身施礼,“掌门与梵音长老来访。”屋内几人都微微一愣,觉撇撇嘴说道:“这云纵不是让大家休息一下吗,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追来了。”梵音一进门霎时大家就觉得屋内霞光缭绕,紫清仔细地打量着这位来者不善的梵音长老,这次梵音身上倒是没有那幻蝶香气了。
屋内几人纷纷站起施礼,云纵倒是颇有些主人风范,“各位乃是玄城的贵客,无需如此客气。”但是一看到紫清却又原形毕露,“诶呀呀呀,可把紫清盼来了,我有好多铸剑之术要请教呢!”
梵音也是微微一笑,“梵音也是……”屋内其他人当场差点喷血,这是什么意思?真未想到梵音长老如此一语惊人。
紫清倒是似乎故意无视云纵,“梵音长老客气了,只是梵音长老本身就是铸剑高手何须紫清添拙呢?”他扫向梵音的手,皮肤白皙无暇,白玉凝脂,但是在手指肚出有暗茧乃是素日弹琴所致,而掌心微下出的磨痕却是铸剑师才会觉察的因常年铸剑所致的改变。
梵音微微一笑,凤目张开霎时眼眸中的溢彩让众人都惊艳不已。但紫清却很是凝重地回望着梵音。“紫清真人真是厉害啊,便是梵音如此不如眼的技能都知道。”似乎是赧然一笑,但是眼底的寒意却是更胜,“不知紫清真人知不知道,我玄城有一名剑名唤‘凌风’呢?”众人望向紫清,却见紫清亘古不变的冰块脸却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