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妖娆性子本就乖僻,在上辈子也很少有人敢惹她,虽是一个女子,手段却毫不输男人,手上不至于握有人命,却是沾过血的,随着她一鞭又一鞭,尖利嘶叫的哭喊传遍这阴暗的小道。
衣向雪愣愣的回了神,双眼对上沐妖娆那含着让人惊惧的阴沉的眸光时,脚跟不自主的向后退去一步!
这竟是那被她欺的翻不了身的寡妇,怎会如此,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竟敢打她的人?
震惊被泼辣阴毒取代,她就不信她敢打她!衣向雪向前大跨一步,伸手扯住她,另一只手便要去抢她手中的鞭子。
“你这不是找死么?”呼的一身,背对着她的沐妖娆回身,只见她双眸在黑暗中灼灼发亮,幽深如狼!
“你要干什么?”衣向雪一惊,脚跟不自主的向后退去。
就在她吓得快要尖叫时,只听“叮”一声,一身闪烁寒光的簪子从她的发鬓穿过,重重地插入树干里!
“啊———”
衣向雪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尖叫!
“闭嘴!”
这一喝,极寒,嗜血至极。衣向雪浑身一凛,果真应声闭紧了双唇。
“不要再来烦我,否则!今日这根簪子就不知何时会插在你的脑门上。”幽冷的月光笼罩着她,不知何时,她身上竟散发出一股嗜骨的寒意。
沐妖娆说到这里,只见她嗖地一声把簪子抽回,双手挽起长发簪子随手一插,一个随意的发鬓便在风中飘扬,发簪刚入发丝,一阵轻巧略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何人在此?”
宁静沧桑的嗓音,沐妖娆回首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素袍,头无发饰,一脸素颜的妇女立足,她的身后仅仅跟着一名年约十三的小丫头,只见她此刻正以一双打量的眸子望着或站或趴的几人。
沐妖娆眉梢微挑,警告的眼神对上衣向雪半晌方才缓缓回首,盈盈一别,“大娘!”含笑带娇的嗓音那里还有方才的狠历。
大夫人捻动手中佛珠,一双静如古井的眸稍稍一转,嗓音淡淡的道:“我佛慈悲,孤狼莫与群蛇斗,能忍则忍也!”语毕,她便不再睨向任何人,转身便向来时的路步去。
“孤狼莫与群蛇斗?”莫妖娆将手中的鞭子随意扔在地上,美艳的唇冷冷的,高傲的,微微勾起,或许孤狼凶悍斗不过群蛇,但若她一味退让只会让这些毒蛇越发贪婪的缠上她,杀一儆百,是好的!毕竟再恶毒的蛇,也是怕着既凶狠且不要命的狼的。
轻轻一哼,她转身随着那大夫人的身影向自己的院子步去,她之所以每每遇上这些人都毫不手软,那是她很懂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欺善怕恶的,死了的那个不就是因一味忍让么?
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几个身上皮开肉绽,脸上的却毫无痕迹的奴婢朝着瘫坐在地的衣向雪爬去,“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衣向雪似傻了,呆了那般,只是痴痴的重复着四个字,任凭她的婢女如何叫喊就是不应。
......
阁楼外,纱窗内,风吹影摇摆。
沐妖娆换了一身素裳端坐在窗前小几前,烛影点点,烛光轻摆,一张姣好的容颜映照出暖暖的黄光,小几上,一片残破碎片摆放着,只见她目光若有所思的望着碎片,纤纤素手无意识的翻动,脑海中却是浮现那张冷凝的脸,以及那极冰,极寒的嗓音,“利用了本王这事,小姐还是掂量掂量该如何自处吧!”
这是何意?是幻听吗?如若不是,他怎么会知晓?看来这个男人不好对付,她最好不要去搅混水,速速抽身为好,眉轻蹙,她下定决心般起身,将手中碎片收好,熄灯,挤上冰冷的床铺缩成一团缓缓入睡。
接下来的日子里,沐妖娆将皇帝赏赐的东西都换为十间店铺,剩下的也是换成银票傍身,而这一切,她不敢假手于人,就连贴身的奴儿也未将她带在身边,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不画心,她怎知她就是可以信任的,就算此时可以信任,但若对上钱,人心里都是有着贪欲的,她不想有什么闪失。
且,接下来的日子,她也不打算带上她,毕竟,自己还不稳定,再带个丫鬟,岂不是,平添负担,再说她们也不过萍水相逢不是!
想清这一点,那似沙砾的愧疚飞灰湮灭,这些日子,那二房也不曾再来烦她,她那个二女儿更是不见踪影,看来是涨了点教训了!深夜里,沐妖娆一身简装,头发很随便的在头顶绕了个圈,把奴儿潜去休息后,她便一直静静凝立在黑暗里,她在等,等衣贡延派来盯梢的人换班,第二班的人都被她用钱买通了,且,她知晓那人家中老父病重正需要钱,所以那暗卫是不会出卖她的。
“当当当———”遥远天际传来三声更声,夜里,院子除了呼啸的寒风便是唰唰树枝晃动声,忽,沐妖娆房内纱窗外,一声若有似无的长啸响起,这是暗号,是她该走的时候了。
缓缓一笑,她身子轻快的提起轻便的包袱,“吱呀”一声,门轻轻推开,一双幽亮的眸子四处张望,见无异常,才果断的伸足朝院子外步去,只要除了院子,步过几条小道,便是杂役房,那里等着给她开门的暗卫。
她凝神静气的快步轻声步着,当她再次来到这熟悉却也依旧空荡的杂役房时,却不见那暗卫,脑海中思绪不断起伏,忽,只听她暗喊,“糟糕!中计了。”说着身子也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要离去,却也在转身那一刹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耀眼的火把将她团团围起,只见衣贡延一身墨裳,气定神闲的负手步来。
“这么晚了,你想去哪里?”中气十足的嗓音,微微勾起的鼻下,一张薄唇上仰,那笑痕,却似如此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