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否极泰来,估计有那么几分道理,因为这年终于传来了一点喜讯,卜夫人怀孕了!蒙家人高兴,向阳也高兴,跟嬴政说了一声便出宫探望去了。
“这消息倒是传得快!”卜夫人没料到向阳来的这么快。向阳呵呵一笑,傻傻的看着卜夫人的肚子,说道:“那可不,我一听消息就赶过来了!卜姐姐,说好了,等这孩子生出来就给我当义子。”
蒙毅突然插嘴道:“自己喜欢孩子就赶紧着嫁人了!”向阳一听,很不客气的赏了他一拳。“我才多大!”
“不小了,都十八了,早该嫁人了!再不嫁大抵也嫁不出去了!”
“你···”向阳气极,跟他们熟了也就不在乎什么形象了,上前跟蒙毅打成一团。卜夫人看着,只是笑,只要有向阳的地方总是缺不了欢乐的,没心没肺的向阳却最有心有肺。
“好热闹!”厅门处传来一声洪亮的喊声,厅里的三人俱回过头去看着来人。来人向阳没见过,长得眉目俊朗,腰间别着剑,带着一脸豪爽的笑,一看就知道是个武将。那人进了厅,首先走向卜夫人,叫了声:“嫂嫂!”
向阳在一旁,拉着蒙毅的头发,小声问道:“那人是你弟兄吗?”不等蒙毅回答,却是卜夫人叫了向阳上前,介绍道:“向阳,这是王贲将军。”
“你就是那个父亲是王翦的王贲吗?”
向阳刚问完,卜夫人就掩嘴笑道:“哪有人这么问的?”蒙毅也笑,随着咸阳上前,给王贲见了一礼。“就是,王哥在外可是有军功的,你这么说他岂不是很没面子!”说着,爪子就上前,照着向阳的脑门嘣了一下。蒙毅的手劲不小,这一下嘣的向阳龇牙咧嘴。向阳两手捂着脑门,委委屈屈道:“我这不是激动嘛!王翦将军可是咱大秦有名的将军,我一直不得机会见。再说了,有这么好的爹,哪里会没面子。”向阳嘀嘀咕咕的念着,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怨。
王贲好长时间没回咸阳了,一直是跟在王翦身边历练,自然就没见过向阳。今日见了,只觉得她娇嗔可爱又落落大方,心中猜想是谁家养出了这么个钟灵毓秀的女儿。王贲见她仍捂着脑门,知蒙毅这下子收劲定是下的不小,于是说道:“蒙毅,你怎么对一个女孩儿家下这么大的力气?”
向阳见有人为自己撑腰,直起腰杆,挑衅的看着蒙毅。蒙毅见她一副小人得志样,哪里有女儿家该有的半点乖顺,无奈道:“王哥可不能被她骗了,她可是习过武的。要是这点都受不住,那她就在蒙家白呆了四年。”
“哦?原来还是个女将军!”王贲转向向阳,赞许道。向阳忙正了脸色,恭恭敬敬的,“将军过赞!”
卜夫人在一旁看着,心中想这王贲和向阳倒是绝配的一对,一个俊朗英武,一个秀丽伶俐。要是这两人成了就有添了一桩喜事,于是留了个心眼。
就如卜夫人认为的那样,向阳看似没心没肺却最有心有肺。她知道王贲的回朝预示着朝堂上要掀起一番风雨了,算算日子这风雨也该到了。秦王政七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天气越来越冷了,而嬴政过了夏太后的守孝期也变得及其的忙碌,进出咸阳宫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没过几日,咸阳便飘雪了,空气都变得刺冷刺冷的。殿里虽然会烧着炉子,可还是很冷。就这几日的时间,嬴政因为一直跪着,腿上血脉不调和,再加上那时室内不得穿鞋的规矩,腿上就生了冻疮了。
“以后,以后别跪坐着,盘腿坐着就是了。”
“这是基本的礼仪。”嬴政似乎不在意,淡淡的应了一句。向阳当然不会由着他,扯着他的广袖说道:“让大家都这么坐着不就行了!这么冷的天,你就当体恤那些臣子不就好了?”
嬴政被向阳拉着广袖不能行动,只得放下笔,沉吟半刻才道:“可!”
嬴政虽然答应了,向阳却最终还是放不下心,命人按自己的想法做了暖手炉。制造坊的工匠们日夜赶制做出了五十来套。
向阳将那些手炉拿给嬴政的时候,嬴政看了看手中握着的笔,又看了看向阳正在捣腾的小炉子,问道:“你总是能想出这些新奇的想法吗?”
向阳一边给手炉夹着炭火,一边说道:“阳呢,不懂的事很多很多,阳不懂政治,不懂军事。可是,阳说过要守护阿政的。所以呀,就想了这些法子。”说完,向阳抬头对着嬴政露齿一笑。
嬴政跟臣子们议政的时候,每个臣子都发了一只手炉。他们虽奇怪,但是这小小的炉子能驱寒倒是利于他们做事了,只是各人都在心中猜测着这炉子是出自哪位巧匠之手。
“蒙大哥!”向阳在议政殿外守着,见蒙毅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向阳!”蒙恬听到声音,转过身去。“你怎么站在这寒风里?”向阳不在意的笑笑,将她给卜夫人留的一只手炉交到蒙恬手里。“这是我给卜姐姐留的,她现在怀着身子应该用得着。”
蒙恬看了一眼手中更显精细的炉子,竟和今日议政时大王给的及其相似。“那些小炉子都是你做的?”
“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我就是提供了一点想法,那些都是制造坊的师傅们赶制的。”向阳笑着说道。“这天真冷,蒙大哥赶快回吧!我估摸着这天又得下雪了。”
“嗯,你也赶快回殿里去,我这就走了。”蒙毅将手炉塞到怀里,准备回去。刚走了几步,忽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向阳,以后别站在风里,有什么事吩咐下面的人。”
“嗯!”向阳是看着蒙毅走的,忽地见他又转过身来,先是一愣,继而听到他的话,笑眯了眼。
王贲是跟在蒙恬后面出来的,自然瞧见了向阳,见向阳与蒙恬说话遂放慢了脚步。之前在蒙家的那次见面,王贲就在心中记下了向阳。此刻又得见她如此天真烂漫的笑颜,纯洁的一如那晶莹剔透的雪一样,心中悸动莫名。
“王将军!”向阳转过身,就见王贲傻站在一处。
“小姐!”王贲回过神来,向着向阳拱手行礼。
“将军真是客气,像蒙大哥那样叫我向阳便好!”
“那向阳未免也太过客气,如何叫蒙大哥为大哥,却叫我为将军?”
向阳一愣,尔后笑起来,“是阳的错,是阳的错!”王贲见向阳笑起来,大大方方的模样,眉角也染上笑意。向阳住了笑,“你父亲何时回来?要到年关了,总得回来过年吧!”
“今年大概能回来的。”
“要是你父亲回来了,你一定得第一个通知我,也得让我见识见识。”
“一定!”王贲见向阳的脸颊已经冻的通红,心道自己粗心大意,竟让向阳在这刺骨的寒风中站了好一会,于是说道:“天气冷,我这就回了。”
“嗯。”向阳目送王贲离开,这才转身进了议政殿。议政殿内一干的臣子都走光了,殿内很是暖和,向阳一下子走进去还打了个寒颤。
“怎么,冷吗?”嬴政恰巧抬起头,皱着眉问道。
“刚才在外面和蒙大哥、王贲说了会话。”向阳挨着嬴政坐下,嬴政顺手将手里的暖炉给她。向阳抱着暖炉,缩着头、脚,享受的很。
“你见过王贲了?”
“嗯。就是我去蒙家看望卜夫人那次,他也去了。”
“那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嗯~能统领的大军,是快好材!”
“为人呢?”
“是个好人,谦和有礼。”
嬴政好一会儿不说话,向阳以为他又忙着自己的事了,遂眯起眼打盹。就在向阳快要睡着之际,嬴政突然问道:“向阳今年十八了吧?”
“嗯。”向阳点头,忽然意识到嬴政这话里有话,猛地抬起头。“阿政你不会是想···”
“嗯。既然你认为王贲不错,我也觉得不错,你们两又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正好!”
“难道他没娶,我就得嫁给他吗?阿政真是笨蛋!”向阳说着,把暖炉往地上一扔,穿了鞋,出了议政殿。嬴政以为她只是女儿家的羞涩,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接连几日,向阳都没再理嬴政,嬴政这才后知后觉向阳那是真的生气了。可虽是知道,又不明白她为何生气,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如此,为何到了她这里就不行了?
向阳其实也并不是生嬴政的气,她只是突然想到自己确实到了婚配的年纪。可是,她从来到这个时代就没想过会成亲。她喜欢这个时代的人只止于对他们的敬仰和心疼。
嬴政思来想去,最终放不下心来,遂让人召了婉儿过来询问。
“小姐这几日如何?”嬴政握着笔,状似漫不经心,实则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回大王的话,小姐这几日都是闷闷不乐的,经常一个人坐在一处发呆。奴问了小姐,小姐也不说。”
“你现在去蒙家走一趟,告诉卜夫人说,小姐这一日闷得很,想请卜夫人进宫游玩。”嬴政拉不下脸来自己去问,知向阳与卜夫人相处很好,只好让婉儿去寻了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