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好端端地在楼下。
“妹妹,你怎么哭了?”他笑吟吟地看着一路哭下楼的泮玲珑。
眼泪瞬时被吓回去。
“你……没事?”泮玲珑觉得雷劈了一道又一道,这会被震得有些神智不清。
“我都不是他对手,他能出什么事?”应墨羽在一旁咧嘴,“玲珑,你和他又没什么交情,就算他真出事,也不用哭成这样吧!”
“我以为……我以为我害了你。”泮玲珑看着全身完好无损的秦朗,后怕得全身都发起抖来。
“妹妹,你不奇怪我和他熟?”秦朗却指着应墨羽说,“以前刻意没让你知道我们的关系。”
“常拾漪既然要教训我,派了那么凶的人来,又怎会带假枪。所以我知道你们应该是一起的。”泮玲珑简单解释,然后着急问,“那具尸体……你的车怎么会在那儿?”
“闵风列那家伙还说那样能唬弄过关,啧啧……”秦朗没接她的话,只是笑,“还以为你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啊!不过也算有心无力,接着马上出墨西哥城那回事了,他就算跑到军队借假枪那般费事,也只能算白费力气。”
泮玲珑讪笑。
“玲珑,你果然能猜到他会为你而被灭口。”应墨羽伸出手指,赞道,“我本来还不信。帕卡尔族神裔传人,这脑袋瓜子可真不错。”
……泮玲珑继续讪笑。
“听说你在学校里,每次考试选择题都全对?”应墨羽又开口,文不对题。
“嗯?”泮玲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持续讪笑。
“这小子说,这是因为你天生有极强的感应能力,即使不知道正确答案也能蒙对。玲珑,你是真的全会还是蒙的?”
“蒙的。”泮玲珑这下收了笑。她看向秦朗,目露探究。
“伍亦推我下去后,我让羽另行准备了尸体替换。他一走,我就换了。我的身份不能曝光,要打消他疑虑只能如此行事。玲珑,我为马德雷家族而来,他们打算把这里变成亚洲毒品中转基地。如果你不想让这里变得和墨西哥城一样混乱,就请帮助我。我……需要你的帮助。”秦朗的目光变得炯然如炬,像准备战斗猎杀的野狼。
“你的身份?”泮玲珑吸了口气,有些了然。“伍亦是你的目的?”
“他只是行事人之一。”秦朗说道,“马德雷家族在这里已经有不小势力,四大航运集团可能都有了他们的人。我受国际缉毒中心委派,来这里彻查。我的打算是把他们连根揪起,断了胡里奥在亚洲的根基。”
“为什么是我?”泮玲珑喉中苦涩,“是因为……我的身世?”
“对。闵风列不愿意闵氏集团和毒贩扯上关系,所以和我合作。妹妹你则不愿意马德雷家族的势力渗进A城,这样如果哪一天你的亲人愿意回来,才不至于有危险。所以……也愿意和我合作吧!”秦朗笑吟吟地看着她。
“愿意。”泮玲珑又红了眼,“亲人……秦大哥,我愿意为亲人帮你。可是伍亦,他不算。”
“乖,妹妹。”秦朗看着她泪盈盈的模样,心中柔软,差点就要伸手过去拭泪,犹豫了了下才忍住。“我在这里缺个身份,如果不介意,妹妹,以后就做我真的妹妹吧,我们认个干亲。”
“你是怕我也会有危险,所以想要这样来保护我?”泮玲珑刚含着泪,闻言笑了。
秦朗也笑。
以前已有守护之心,如今知道她神裔传人的身份,守护就成了使命。
伍亦对她有企图心;闵风列的对手视之为软肋,更是虎视眈眈。
这个不染世尘的小女孩,一入世就陷惊涛骇浪。他以为她会退缩回去,和以前一样栖在家人筑就的保护壳内继续淡而平静的日子。
可是她没有。她对闵风列有意,孤身赴墨西哥城求解药;对泮家有情,即使知道自己并非泮家骨肉,还是愿意站到战壕和马德雷家族为敌。
她就像一朵最纯洁无瑕的白莲,看似柔弱,却不畏暴风,不惧骤雨,不怕损枝折叶,清傲立世,斗然绽放。
“你占列的便宜。”应墨羽在一旁龇牙。
秦朗瞥他一眼,应墨羽又道,“不过总比抢人要好。”
泮玲珑瞪眼。
“我们还有事,要走了。”秦朗指着停在不远处应墨羽的小破车,说道,“妹妹,改天再上家里去拜访。”
小破车并未熄火,显示车主人赶急的行程。特意过来,是为了不让她胡思乱想么?
泮玲珑眼中一热,点头,“有我能做的事,随时开口。秦大哥,羽,你们路上小心。”
……
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玲珑,别担心。出事的是另外的司机,我问过出租车公司了,那人和秦朗合开一辆车,也姓秦。”
出租车司机身份是假的,公司自然也可以是假的,关于尸体的说辞,想怎么说都行。
泮玲珑叹口气,刚认的大哥可不是普通人,做的也不是普通事。该怎么和奶奶说呢?心念一起,却对上奶奶关切疼爱的眼神,忍不住又是鼻子一酸,“奶奶,他刚才来过了,我认他做了大哥。”
“做大哥……也好。”奶奶一愣,随即笑,“奶奶去坐过他的车,是个踏实的人,有空让他上家里来玩,多个人多份热闹,家里太冷清了。”
“好。”泮玲珑乖巧应声。
“宝贝,你想回闵氏集团上班去,就回去吧。”奶奶又爱又怜地摸着她的头,突然说道,“这些天把你关在家里,都不会笑了。女孩大了总要飞走的,奶奶想了这么多天,想通了,不会再拦了!”
“奶奶……”泮玲珑有些惊讶,拖长尾音。
“本来是担心他这样身份的人靠不住,怕让我们天底下最可爱的宝贝受委屈。”奶奶捧起她的脸,仔细看,眼中有着沧桑沉淀后的睿智和洞察秋毫。“不过既然动心了,就不要有太多负担。四十年前,叶家还是A城的望族,不会比现在的闵家差。你爷爷却只不过是个身份不明一无所有的走私客,门不当户不对,奶奶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决定跟他了,现在还不是顺顺利利地过了大半辈子。”
“可是奶奶……你不开心,你过得不开心。”泮玲珑黯然。
“傻丫头,奶奶虽然不开心,可是这样的日子,奶奶甘心。”奶奶摸着她的头,叹息。“爱一个人,不是计较开不开心的。爱着……能爱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