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逸尘拖着泮玲珑进了总裁办公室,闵风列坐在原本属于他弟弟的位置上,常娥站在他对面,旁边还站了好几个中年男子。
“小丫头来了。”东方逸尘捏着泮玲珑的手扯起她胳膊举了举,像是在展示一件货品。
泮玲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握在他的手掌里,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平时防火防盗防男人,和异性间连握手都少之又少,更不用说拖手了。她忙不递地用力甩开手。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因为东方逸尘的话对她注目。现在是商讨公司权力归属这样重要的事情,无缘无故让个外人进来干什么,还是一个小女孩。
闵风列端正地坐着,连眼尾都没扫泮玲珑一下,只是朝东方逸尘微点了下头,“旁边坐会。”
东方逸尘闻言又拉起泮玲珑的手,把她按到会客区的沙发上。
常娥有些诧异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人:年纪很轻,不会超过二十岁,生面孔,以前从未见过。穿着工作服,应该是闵氏的员工,胸前有工作牌……实习生?她听闵风列开口,忍不住问,“列,她是什么人,这样的事能让个外人旁听么?”
“没什么不可以,事实上,这件事也无需讨论下去。”闵风列随意地靠在转椅上,“婶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没必要这么做。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我坐得稳。”
话音未落,门就被推开,一群人鱼贯而入,领头的是一位横眉冷目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他见闵风列闲闲坐在总裁椅上,见到他也不站起来,不由得冷哼出声,“小列,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支会一声,非得要叔叔自己来找你?”
“三叔。”闵风列淡淡地喊了声,“下午的董事会上反正会见面,就没必要多那些俗套了!”
中年男子正是闵家第二代惟一幸存的男丁闵北泰,闵风列的话让他很不满,他冷声说道,“就算嫌俗套不想让我知道你回来,那也算了,可是小行的股份怎么会在你手上,我这个做叔叔的总可以知道一下吧。”
“哦,为着这事?”闵风列微扬了下眉,“我以为三叔你早知道了!”
“我当然见过转让书,但那只是几张纸,真假谁知道?”闵北泰冷着声说,“不过倒是真巧,十几年前的转让书,小行没出事的时候不拿出来,现在人没了才第一天你就拿着这些纸回来了。”
常娥闻言沉了脸色,张口欲说话。闵风列摆摆手,语气很轻缓地问,“三叔,你的意思是?”
闵北泰挺挺本就凸得很显的大肚腩,倨傲地看着他,“不管东西真假,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还翻不了天。小列,如果你愿意回来闵氏做事,三叔绝对欢迎。但如果要打闵氏主意,那就别妄想了!三叔把丑话放在前头,免得下午伤了和气。你不是小行,三叔绝对不可能拿股份支持你。而且,可以负责任地说,应该没有一个股东愿意把公司交到一个只会赌钱的人手上!”
常娥再也忍不住,寒着脸开口,“三叔,你太武断了。列不是那么不堪的人,我看过他的学历也了解过他在赌城的发展,我觉得他完全能够胜任总裁的位置。翎儿和我是同样的意见,我们的百分之五支持列。”
“二嫂,你就是太宠他了才会把他宠成今天的样子!”闵北泰脸上显出怒意,几乎就要跳起来开骂,可是他却不敢向常娥发作,只好恨声说,“在家里什么样的我可以不管,可是这里是公司,由不得他使性胡来。二嫂,你再一味宠他只会宠出祸事!我只要还在闵氏一天就得看好这份家业。”他扭头看向闵风列,“你哄人的本事可真高明,二婶、姑姑……家里人都被你哄来了?那就已经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支持了吧。不过不妨告诉你,我早料到你会算计家里人,所以昨晚也联络了董事们,包括东方先生……”说着,他老神在在地看向东方逸尘。
东方逸尘突然被点名,俊美又有些邪气地笑了下,“泰叔突然提到小侄,请问有什么事吗?”
闵北泰料不到他是这般反应,吃惊地问,“你不是说会投反对票?”
“哦,是的。”东方逸尘有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常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闵风列随意地靠在椅子上,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闵北泰则吁口气继续说下去,“我和东方加起来股份就已经有百分之二十五,其他董事都是有头脑的人,二嫂,就算你们帮着胡闹,他也达不成目的!”
东方逸尘很奇怪地看向他,“我们两个加起来有百分之二十五?泰叔,你以前不也只有百分之五么,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多股份?”
闵北泰愕然,“你不是有百分之二十吗?”
东方逸尘耸耸肩,“我如果有百分之二十还用在这里做事?泰叔,我手上的股份是别人托管的,我的身份只是个代理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你被委托全权处理股票,这次董事会上你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意思行使表决权,是吧?”
东方逸尘很肯定地点了下头,“泰叔,正主没来之前是这样没错,可是如今正主来了,我就作不了主了。我手上现在只有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还是用代理费换来的。泰叔,不过你请放心,我绝对站在你这边。”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竟冲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闵风列挤眉弄眼。
闵北泰不敢相信地看向他,脸变得铁青,“你……”
常娥则蹙了蹙眉,旋即舒展开,她有些意味深长地冲闵风列笑了下。
东方逸尘无辜地摊了摊手,“泰叔,你怎么生气了?我也是早上刚刚才接到的通知,所以一时来不及知会你了。虽然我常年给别人看户头,但那是以劳换酬,我的人还是完全忠于你的!举个例说,假如管的是泰叔你的股票,那肯定免费不收分文的。”
“你的老板安德烈……就是这家伙?”闵北泰有些明白过来,他揉揉快被堵爆的胸口,瞪着端坐着风淡云轻的闵风列,气得眼睛都红了。“原来你一早就筹谋上了,真看不出你还有这等心计!”他顿了顿后又开口,“本来我还怀疑小行出事蹊跷,好端端地在墨西哥谈生意,突然跑到美国去干什么。现在看来,肯定是有人又要钱又要位置,容不下他了!”
“三叔,你这话什么意思。”常娥愠道,“车祸都已经有调查结果,是小行他驾驶不当才会摔下峡谷。他的死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三叔你不能血口喷人。”
“有没有关系,我自会调查清楚。”闵北泰本来是想来示威叫阵的,没想到被算计了十足。他的最大同盟原来竟然也是对方的人,他还有什么可说?他只好气急败坏地搁下话,“如果让我查出来谁害小行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说完他骂骂咧咧地带着人退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