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啰嗦,把事情跟胖子说明,让他往前走。胖子有点不满,最后还是从了。我尽量与他保持距离——足够远但能看到手电。
一路上,光点始终在我的正前方,没有出现过偏移,消失不见。走了约二十几分钟,前面的光点停了下来,我松口气,拖着沉重的身体移了过去。
还好,起码事情并没有糟糕到我想象的地步,比如光点上下移动,那样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怎么样?”胖子坐在地上,看我过来问道。他一头的汗,我当他是累了,正纳闷就这么一圈我都没什么感觉他怎么会累时,看到他下巴下领子都湿透了,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啼笑皆非。
见我沉默,胖子知道了怎么回事,哼了一声,说道:“胖爷我这次算是认栽了,可惜把小同志你也给害了。”
我靠坐在对面,划掉第一项。“还剩下两个,要不要再走一次?”
“没用的,纯属浪费体力。”胖子翻了翻口袋,看架势是在找烟,我从屁股兜里掏出跟皱巴巴的烟,丢给他。顺势还带出来一块玉佩,在石棺低捡到那个,我没放回去,拿在手里把玩起来。
看到烟胖子喜出望外,叼嘴里正要抽,才发现没有火,懊恼的扔在一边。
墓道中弥漫一股诡异的气氛。胖子闷声不语,我在想着事情。结果除了让自己心升烦恼外什么都没想出来。
我压抑着烦躁,问胖子:“胖子,你倒过那么多斗,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吗?”
胖子想了一想,说道:“碰到过两次,一次是楼梯,还有一次是墓道,不过情况和这不一样。”
我一下就来精神了,当时我看待一切还是很天真的,觉得什么问题都会有办法解决,但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看你还活着,就说明走出来了,是怎么走出来的?”
“一次是阵法,还有一次是小鬼。阵法破了自然就出来了,小鬼则是用……”胖子看了眼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个漆黑的发亮的物体。“没用的,前两次怎么还算从容,并且人,物也足。现在我们就算什么也不做几天就会死渴死,饿死,情况不一样。”
我感觉胖子身上多出了点什么,又不知道是什么。等我仔细一想,才发现胖子身上竟然多出了几分沧桑和老成,这是以前的胖子所没有的。这时候胖子的气质甚至像是换了个人。
这和我认识的胖子不同。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我有些莫名其妙。我们不过才认识一天不到,不过这也是患难见真情吧。
和胖子聊了些家常,这种环境聊这种话题的确很无语。胖子身家不错,在北京市郊还有栋小别墅,这些大部分都是靠倒斗摸来的冥器换回来的,听他讲,他在盗墓界很有名气。北京潘家园的人都认识他,出了名难缠的主。我问他都这么有钱了干嘛还干这行,赚的是钱,丢的是命啊。
胖子答开始是为了钱,到后来完全是为了解瘾。你不知道,倒斗这行都有瘾,下过一次斗,就会忍不住下第二次,第三次,就像吸毒一样,还不是为了钱。
我不太理解,没继续往下问,又问胖子这么多年就没打算找个婆娘,打算光棍一辈子?胖子说也打算找过,不过一个嫌自己穷跟别人了,还有一个死了。我想,咱这行干的事太缺德,挖死人墓,罪孽太重,就别祸祸人家姑娘了,以后结婚生子还不一定生出个什么怪物。而且常年接触尸气,身体的疾病隐患比一般人要多,基本都死得很痛苦,很少能死得很安详。
又聊了几句,我站起来,胖子奇怪的看着我,问我你他娘又干嘛,撒尿?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渴,这种环境越想这个越渴,忙把这种念头压下去,我赤脚蹦了几步,咚咚作响:“这么容易就放弃,心里多少有点憋气,再走一趟吧。”
胖子不屑一顾,看他样子我也就没理他,正要一个人走,胖子一下子蹦起来搂住我脖子,嚷道:“说实话,胖爷我也有点憋气,倒斗界最后一名摸金校尉总不能死的这么憋屈吧,哈哈哈……”
我被他勒的脖子发紧,使劲把他手掰开,揉着脖子,被勒的生疼,就晃了两下脑袋。恍然间,我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习惯先观察环境,并且会很神经质的强迫自己把这一切印到脑子里,尤其是会经常经过的地方。这也算是轻微强迫症。我发誓刚才晃了几下脑袋我一定看到了很突兀的东西或者奇怪的东西。
我模仿刚才的动作晃了好几下脑袋,的确什么都没看到。
胖子看我举动很是奇怪,问道:“怎么,脑袋崴了?”
“脑袋他娘的还能崴着?”我没好气的道,这种感觉不是很强烈,但是很难受,挥之不去。
用力揉了几下太阳穴,心说可能是这段时间经历的太离奇,神经有点敏感。
胖子在前,我在后。边聊边往前走。我不时敲打下石壁,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道,可惜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石壁。
又转了一圈,情况照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我和胖子怎么进来的?这里不可能是全封闭的环境。如果我们三个都误入这里,那倒说得通,但现在的情况是我和胖子进来了,花子没有。不对,还有个人!
我猛然一惊,想起还有个白衣,连忙去找她的身影,发现她就站在我身后,盯着我。
对啊,可以以她来作为突破口,她行踪身份这么可疑,一定知道些什么。
白衣的存在感很低,我几度都忽视了她的存在。看到我在看她,她把头扭到一边。我开始还以为她是傲娇,甚至脑补了一下“哼”的声音,随后我才发现我大错特错。她这么做显然别有用心。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足足看了几分钟,之后又看了上面,下面,右面。愁容满面渐渐被狂喜所代替。我依稀看到,在血红色的石壁中,集中观察会看到一些奇怪的图案。这或许就是我开始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墙壁在发生变化!
是好是坏我不清楚,但现在出现变化明显比毫无进展好。我想了一下,突然仰头大笑几声,对着白衣喊道:“我爱死你了!”
胖子靠做在石壁,像是一头熊猫,他收着肚子一下一下往下够,听到我这嗓子一愣,旋即一脸腻歪恶心。
“真他娘的恶心,胖爷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不跟你搞基!你要是敢碰老子就让你鸡飞蛋打!”
我没在意他的话,吼了一句跟我来就往前跑。我现在急需要验证一件事!
见我跑的急,胖子以为出什么事了,爬起跟着我就跑。气喘吁吁跑完一圈,我盯着石壁瞅了一阵,嘴越咧越大。胖子赶上来,问我怎么了,我把事情告诉他。胖子初有些不信,直到他看到之后才满脸诧异之色,直叨叨真让我蒙对了。
接下来的几小时里我们就不断重复的绕着圈子。出发前我让胖子把记号画大点,免得找不到。结果他给我画个胖子出来,还问我像不像,是不是很好发现。我说等以后考古队来了看到这画抓你也容易了。
将手电光调到最暗,肉眼能识别就好。手电在我手里,胖子在后面跟着。之后就是不断走路,跑路,走路……当我数到第13时,终于扛不住,腿一软,跪在地上,顺势趴了下去。是那种直着拍下去,脸先着地。这一下磕的我眼冒金星,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同时口渴难耐。除此之外,我没任何不适,就连疼痛都不觉得。
继精神之后,我的肉体也终于麻木了。
胖子过了很久才从后面赶上来,捡起手电,把亮度调回去。他是个胖子,理应要比我困难。起码我带着三个游泳圈是跑不上来的,但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悠闲得很。我连抬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贴着冰冷地面瞪着他。胖子看到我笑了几声,坐了下来,说道:“你跑的太慢,我懒得跑起来,就在后面走得快点跟着。”
“咯……”我嗓子里发出一声不爽的长叹。
感觉慢慢回归于身体,我开始感觉到了凉,疼等诸多感觉的大杂烩。混杂一起感觉还挺爽的。虽是如此,我仍然是连动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就静静地趴着。胖子又开始收着肚子一下一下往下够,我看的发笑,却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一双赤脚出现在眼前,我一愣,眼睛往上翻,看见白衣蹲在我面前盯着我看。
(好萌……)
我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她也看着我。找到线索,我也有了玩闹的心情。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中传达过去爱意。
“刚才那句话,是真的吗……”白衣轻声道,很轻。
(好美妙的声音……哪句?)
只是瞬间,我就明白了是哪句,眼睛瞪得溜圆,不断点头。配合鼻血,一脸猪哥相。
(嗯嗯!)
啪!我额头一阵剧痛,这股疼痛几乎让我弓起身子。睁开眼睛,才发现刚才是太累睡着了。白衣站在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很快我就找到让我疼痛的根源,手电。它直接打到我额头的包上。我怒目而视,刚要说胖子这么缺心眼,眼睛瞟到手电光照到的壁画,一下子呆住了。
遍体生寒,入坠冰窟。
我回来就趴下了,一直没注意壁画。胖子又在那够着不停,自然不会注意到。我翻过身子,让自己仰面躺着,拿起手电照到石壁,越看越浑身发凉。
“嘘,嘘……”我冲胖子嘘了几声,示意他顺着我的手电看。胖子不明所以,迷茫的抬头看去,一下子蹦了起来,喊道:“卧槽!这他娘的咋回事?!”
墓道依然是血红色的,但是不知何时,浮现出巨大的怪脸图案。这张脸我们再熟悉不过,是几次让我们狼狈而逃的石俑!
我照了下左右两边的石壁,地面也没放过。骇然发觉,整条墓道都是这种血红色的巨大怪脸,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们。
胖子焦急的来回度着步,我叫他冷静点,摸摸石墙有没有什么变化。他摸了一下,脸色阴沉的可怕。
“石墙的怪脸有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