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花子刚刚醒来,神情还有点迷茫,淡淡的嗯了一声,我看她并没有一些其他情绪存在,不由有些奇怪,难道她忘了之前的事了?我试探着问道:“花子,你……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
“之前发生的事?”花子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胖子看她样子让我别多说话,别把她逼得急了,到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知道他的用意,点点头,强压下心里的急躁。疑问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让花子休息了几分钟,她精神状态不太好,眼里都是血丝,一个女人能坚持到现在没疯掉大哭尿裤子已经是个奇迹了。期间我和胖子和她闲聊了些话题,助她稳定情绪,到最后,还是胖子问出了一直憋在我心头的疑问。
花子听后沉吟片刻,方才道:“记不太清了。当时因为你久久不会来,我和离有些急了,于是打算去找你。我走在前面,刚走没几步就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不听使唤。当我察觉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之后我只记得自己一直往前走,在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到这话我提起来的心落了回去。这种回答与我心底的满意回答相差不多,显然我潜意识里并不希望花子背叛的事实。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有一处很奇怪。我和胖子困在墓道里起码超过六个小时,而以两个地点的距离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难道花子来到这里后,就被那只大头婴胎拽了近六个小时不成?
“我要去尿尿,小同志你要去吗?”胖子突然道。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想起口渴的事了,水和尿重合到一起,甭提多恶心了,当即不耐烦的道:“渴的要死,尿个屁,要去你自己去。”
“人家害怕,不敢一个人去,你就陪我去吧。”胖子突然发起嗲来。我一阵反胃,正要大骂,突然瞥见胖子不断对我眨着眼睛。似懂若懂的长哦一声:“啊……这样,正好我也有点渴了,呸!我也有点尿意,陪你一起去吧。”
跟花子打声招呼,给她留下一只火把,就被胖子拽着走进来时的那条墓道。我们走时花子还在捶着脑袋,很不舒服的样子。
怕出意外我们没走太远,差不多十几米就停了下来,胖子压着声音大骂道:“你傻啊!她说什么你就信!”
“什么意思?”我没反应过来。
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真是够天真的,要不要以后胖爷我叫你小天真?她随便说几句你就信了。她一个人行动了那么久,而且还活了下去,除了衣服有点乱什么伤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
“可是……”我试图辩解:“同伴之间起码要有一些信任吧。如果那么基础的一点信任都没有,怎么同生共死,放心把后背露出来!”
一路以来胖子都似乎对花子有些排挤,开始以为是民族情结作祟,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层意义更深。
“要不然怎么说你天真呢!”胖子很罕见的没有骂出来,而是很耐心的和我辩解。“伙伴之间是需要磨合的!不要认为在一起经历了一些事就是生死伙伴。人这种生物最难捉摸,往往在生命危急关头,他会毫不犹豫的在背后戳你一刀!”说这话胖子红着眼睛,几乎是咆哮着出来。我被他镇住了,我似乎从没见过胖子如此激动过。我突然意识到,胖子染发也遮不住的鬓角点点斑白,隐藏了很多很多故事。
“你死总比我死好。”这是胖子说的对我触动最深的话,甚至改变了我的一生。如果没有这句话,我不久的将来就会死掉,而且还是很凄惨那种。
“你还需要注意一点,我观察了很久,这个花子……”胖子压着声音:“很可能已经死了。”
我冷汗顿时冒了出来,这怎么可能!明明还和我们沟通……我突然想起白衣,正要问胖子,却看见他已经返了回去,只好憋住问题,跟了过去。
重新回到墓室,花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默默的看着胖子。胖子也站在墓道出口,两人呆呆相视,但是却始终却无法让人联想到恋人身上。
“我希望你们能信任我。”花子说道:“我都听见了。”
她都听见了!我心里一惊,顿时觉得脸上滚烫。
胖子笑了几声:“哈哈,你说什么,偷听我们尿尿?”
花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最后将目光放在我身上,紧紧盯着我。我浑身越发火热,暗自嘀咕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怀疑你。
“我是日本人,你们是中国人。正常来说,两国百年前发生的事令人遗憾,也使得我们千年前就在一起的友情出现一条不可填平的沟痕,怨恨出现在所有中国人的心头。我也都清楚。对于我们教科书抹去南京和731的事情,网上那些低下,不知羞耻的言论表示羞耻,愧疚。我很爱中国,在我们日本,也有很多热爱中国的日本人,甚至网上还有“我爱中国”的论坛,热爱中国的文化,历史,人文,一切。哪国都有低素质人群,我希望你们不要以点带面,把全日本的人都视为人渣。”
“我也不希望你们会对我有任何的偏见,你们可以当我是朋友,亲人,但是请不要敌视我,仇视我。”
“我会将后背露出来,也希望你们,同样可以。”
我可以确定这番话主要是对胖子说的,但她为什么只盯着我看?怕两个人闹僵硬,我忙出来打圆场:“都在一起共患难这么久了,说这个干嘛,来来快坐下,都没好好休息过。”
胖子没有表态,但是顺坡下驴的认可了我的话,走到墙角处坐了下去。
“胖爷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只是发个牢骚,别忘心里去。”胖子打着哈哈道。
我看他表情已经恢复常态,不由松口气。
“还有你们说我是死人这件事……”花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事情好不容易缓和下来,她又添油加醋。果然,此话一出,胖子重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我的姑奶奶哟,你就消停点吧。出去后大家就散伙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您还闹什么闹啊!我有苦说不出,苦着脸看着走过来的花子。
“你要干嘛?”
花子没回答我,面无表情看着我,那种眼光让我想起了白衣。当我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我呆呆的看着她,不知道又搞什么鬼,心里莫名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突然,花子一把抓住我的手,拽着就往她胸部靠近。我反应到快,一下甩开她的手,捧着手向后大退几步:“你……你干什么?!”这话说的很可笑,明明是我占人家便宜,结果还摆出一副受惊的模样。
“看看我又没有心跳啊。”我过激的反应让花子笑了一下。
我觉得很丢脸,又有点悔意,脸上有些发热,把手放下,尴尬笑道:“不必了,我相信你是人。”
“等等。”墙角处坐着的胖子突然一脸严肃道。“我还没摸过。”
胖子说出来的瞬间我愣了一下,以为他还信不过花子,直到看到他贱贱的表情,我才明白过来。怒然砸过去火把。
“摸你大爷!”
不得不说胖子不愧是老江湖,这么尴尬的场面也面不改色,而且只是一句话就改变了现场的气氛,这恐怕是我万万不能及的。我暗地里对胖子竖起大拇指,他仰起头很骄傲的接受了,像个充满虚荣心的小屁孩。
“居然是这样,你们还能活着真是命大啊。”听完胖子讲完的经过,花子感叹一句。
火把重新被熄灭,我们三个人挤在墙角,听胖子把经过叙述给花子听,大体属实,只是把功劳都归于自己身上。我懒得去争辩,但花子显然慧眼识珠,不愿轻信胖子说的,硬叫我重说一遍。
我只好耐着性子重说一遍,相比于胖子,我说的更客观,细腻些,像是讲故事一样。说完之后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我想起花子之前那句话,不由奇怪问道:“什么叫我们活着算命大?”
花子解释道:“胖子是贪财拿着石指,你是身上插着没察觉,噗……如果你们之间少了任何一个,恐怕都无法从那里面出来。”
我想了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的确如此,被困在那里时我是充当智囊的存在,胖子则是打手。打火机在我身上,没有胖子我也不可能找到石指。如果我身上没有插着石指,或者胖子没拿石指,我们任何一个人单独进去都可能被困死在里面。
胖子听得云山雾罩,不明白什么意思,不爽的问我这他娘什么意思。我耐心把我的猜想说给他听,那边久久沉默。我就没继续理他,去问花子她所经历的事。
答案和之前的那次叙述差不多,只是多了些细节的描写。但是我们还是不知道,那五个小时的空白时间里,她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胖子回过神来,问我道:“小同志,该说说你那个女人的事了。”
他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件事。种种有关她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止都止不住。我想是陷入某种回忆中,缓慢道出了一切……
几十分钟后,寂静了千年的墓室里,响起一道女声。
“你觉得她是人吗?”
讲完我口渴的受不了,哑着嗓子道:“我不知道。”我虽然这么说,但我潜意识希望她是个人:“鬼这种说法太玄幻了,我宁愿不去相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别太否定了。”这句话是花子说的。她这么一说我想起以前经历的一件事,向他们俩说了出来。
这也算是半个鬼故事。(现在讲有拖拉故事的嫌疑,等到出去后,我再把那个鬼故事说出来。)说完后胖子沉吟一声,说道:“我和花子的确没有看到出我们外的任何人。对于她,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的幻觉,还有一种……”胖子压低了声音:“她是鬼……”
我能想象的出胖子神经兮兮说出这话的表情,这时花子打断我的思考,说道:“胖子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个精神问题的一种病例。”
“我没有精神病。”被别人怀疑成精神病,我脸色不太好看。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花子连忙解释道:“这不是精神病,而是一种……精神问题。人在精神到达极限点即将崩溃时会产生一种精神寄托,也就是幻觉。这和你的现象很符合,毕竟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她。我觉得,你……”
花子的猜测让我有点生气,怒道:“难道我连幻觉和现实都分不出来吗?!”这股怒气没来由的,我知道花子说的很有这个可能,毕竟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看到她,但我实在无法接受这种猜测。
“不是不是……”花子连连摇头:“我的意思是……”
她支吾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胖子制止我们俩人的争吵:“行了行了,这些烂事就别吵了,甭管活的死的,跟我们已经关系不大了。小同志你留意点,她再出来提醒我们,别搞得像之前那样,我们身边跟个鬼谁也不知道。”
胖子说的很缺德,但这是实话,我就算心里不爽也没法说什么,何况与幻想比,前者还是更好一些。
她真的是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