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耳边传来一声巨响,我身体猛地震动一下,五脏六腑似乎都随着震动要飞出来。接着啪的一声脸朝下砸在粽子身上。我听到全身骨头发出一声闷响,耳朵嗡的一声,接着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它的枯手直接错过我脖子,拉出两道长长的血痕。
落地好几分钟,我完全懵了,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朵,鼻子,都流出血。喉间一呛,一股辛辣的液体喷了出来,流的满下巴都是。
也不知道花了多久,可能是半个时辰。意识和感觉才重新回归身体,但还是动弹不得。我能够感觉到自己趴在粽子上面,而且嘴就贴在它的鼻子上,可就是不能移动身子。
这次纯属命大,如果不是这条粽子,我恐怕已经摔死在这里了。缓了好久,我动动胳膊,就听到嘎嘣一声脆响。我一下闭起眼,生怕这条胳膊就这么废了,就不敢再动。
粽子的屎都快被我压出来了。我脖子上的划痕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这只粽子有没有尸毒,要是有就麻烦了。也不知道是掉哪里了,看情况应该是个悬崖。
过了半袋烟功夫,身体没有一丝起色,浑身重的连根小拇指都动不了。我就这么静静的躺在这里,心陷入深渊。就算胖子在找我,也不可能料到我会在这下面。看来这下子,是非死不可了。
正这么想着,耳朵突然有点痒痒,接着就感觉脑袋被抬起来,身体翻了过来。
“祭离哥哥……”这声音十分轻灵。我一愣,猛地一惊,浑身毛发都竖起来了,全身不住的颤抖。这声音,我在耳熟不过,这不是白衣的么!
不,不是!我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白衣的声音远比要轻灵的多,就像乐器一样,不食人间烟火,不带任何情感。而这种声音明显是一个人发出的。而且声音我还听过。
是在哪里听到的。花子?不对,她的汉语没那么标准,而且她声音除了甜之外充满干劲,不可能会是这种带着调皮嗓音的声音。
那么还有谁?这声音绝对是在最近听到的。安娜?不对……噶玛?这个不可能了……人面濂!是人面濂!我眼睛陡然瞪大,心几乎从喉咙跳出来。
操他大爷的!人面濂不是只有个头吗,什么时候多出身体来了。还是这货是芭比娃娃,带组装的!而且不是学人说话么,谁他妈叫老子祭离哥哥了?还是这货会举一反三,知道我叫祭离就会叫祭离哥哥,祭离相公……
我心中涌动一股莫名的感觉,那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奇怪的兴奋。连自己也说不上来当时到底在兴奋什么。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浑身也不能动,枪恐怕跑的时候就被我扔了。我干脆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
直过了三五分钟,还是一点动静没有,我忍不住睁开眼睛,这才想起来周围漆黑,睁眼也看不到东西。但我似乎感觉人面濂已经离开了,觉得奇怪,它来干什么?把我翻个身就走了?于是试探的喊了句:“喂……?”
这里似乎是个峡谷,声音在峡谷里响起回声,来回激荡,渐渐消失。
“有人吗?”我又喊了一句,周围响起无数“有人吗”就像是很多人在说这句话。
声音消失,周围静了下来。我就这么静静躺着,早就没了时间观念,脑袋里走马观花的闪现出从小到大的各种片段。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只觉得意识有些模糊了,就像是要睡着那种状态,我突然听到远处的一阵说话声。
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直到声音越来越近,我眼前出现手电晃过的光影,仍是如此认为。
“看那里有个人!”
“哦!我的天,是祭先生!他还活着!等等,他旁边是什么!”
声音就在身旁不远处,我一动不动,看不到身旁的情况。心说这幻觉够逼真的,连特鲁斯的声音都模仿的这么像,就像真的一样。
手电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视线的角落出现几条腿,紧接着一张胖脸挤了进来:“哟,小同志,好久不见。我们拼死拼活的,你一个人在这儿和个女粽子睡一起。”
我看着他,嘟囔几句:“都说人死前的幻觉都是内心里的欲望,怎么轮到我他娘是个欠揍的死胖子。”
胖子一下急了:“都这份上还挖苦你胖爷,那胖爷就让你真死一次!”说罢就要来坐我。旁边的人纷纷拉住他,我这样要是在被胖子坐一下,那真是魂归天际了。我看得出他是真要这么做,迟钝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
“胖子?”
“现在他娘的说什么好话都没用!起来,让胖爷压死这小兔崽子!”胖子骂骂咧咧道,挣脱开他们,但是身体没动。
我一愣,立刻就激动起来。一股辛辣的液体涌上来,倒流进气管,咳嗽着喷出几口血,感觉好受不少:“我这不是幻觉?!”
胖子说:“你觉得老子会有那闲工夫在幻觉里救你么!”他走过来,看着我身上,皱着眉头拿过水壶给我灌了些水:“你这怎么搞的,旁边那粽子咋回事。”
“一言难尽。”喝了水我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就是这味道有点奇怪,咸咸的,还有点温热,像汗一样。我叫他别废话,赶紧过来抬我。胖子过来拽我胳膊,接着就是嘎嘣一声脆响,右臂摊在一边。我有气无力的道:“老子是叫你把我抬起来,不是卸我胳膊。”
有那只粽子当垫子,而且经历了二次缓冲,我的身体情况出乎意料的好,只是右臂骨折了。全身软绵绵的用不上力,像滩烂泥一样。
胖子拽起我肩膀把我靠在岩壁上,我看到了特鲁斯,小白,黄教授,还有威尔。每个人都是狼狈不堪的,身上脸上都是灰尘。威尔站在几人后面对我咧嘴,露出一副好牙口。我皱起没有,想要问他们怎么少了这么多人,突然想起一事,身体剧烈动了起来。一下子牵扯到右臂,疼的直倒吸冷气:“嘶……胖……胖子,花子那个贱女人呢!”
胖子还在从背包里给我翻绷带,听到这话就站了起来:“老子就知道这个日本女人有古怪,回来后关于你的行踪遮遮掩掩的。小同志,你说是不是她害得你。”
“我差点被这女人活埋了,嘶,小白你轻点。”我说道,旁边给我固定右臂的小白突然触及到我的伤口,疼得我一咧嘴。“还好命大爬了出来,之后顺着你们的记号走左边的岔路。没想到先前在墓室的粽子没死,跟我一起摔下来。我运气好,没死。如果你们不来我就真死了。”
特鲁斯和黄教授打手电沿着岩壁往上照,向上蔓延了十几米到了照射的尽头,更上面一片黑暗,根本照不到我摔落下来的那条石道。
小白给我包扎到一半,听到我的话手上一抖,又碰到我痛处了。小白说:“你说是按着记号走,可我们一路并没有留下记号啊。”
我一惊,连胳膊的疼都忘了。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顺着记号走的,不是他们,还会是谁!我扭头问特鲁斯:“记号是几个字母:OFTUM,你是外国人,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特鲁斯摇摇头:“从来没说过。”相反胖子神秘的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我知道怎么回事。”
我被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传染,也紧张起来,跟着小声问:“怎么回事?”
胖子没继续说下去,转身叫特鲁斯他们原地休息。他们那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发现指挥权完全归于胖子。
“这里安全吧?”胖子莫名其妙问了我这么一句。我一头雾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我在这里躺了一个多小时,你说呢。”关于人面濂的事,我打算隐藏下来。
这里的地形是个峡谷,很像是以前经历的半壁山地形,但远比那个要宽阔的多。峡谷是呈V字型,我摔落的就是峡谷的拐角处,而胖子他们就是从左侧的峡谷走过来的。我借着他们的手电打量了下周围地形,地上有很多黑色的枯枝棉絮样物体,小白踢一脚就变成了粉末。我估计这里很久以前很可能是条地下河道。
那就好,胖子像是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可他妈累死胖爷我了。”
见到他们,我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最后挑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去上面的西劫古城遗迹里找什么神器去了么。”
“哪他娘的有神器,死人倒是一堆。”
我听得云山雾罩的,把目光放在小白身上。小白把情况跟我简单说了遍,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花子回去后说我被人面濂袭击,从枯井拽了上去。一行人跑回枯井,果然发现不见我的踪影,脚印到了井底就不见了。因为离地面足有二三十米,胖子他们无法上去,最后只能承认我失踪的事实。谁也不会想到我就在他们脚下的沙堆里,更不会去怀疑花子。
胖子总觉得我就这么不见了很是蹊跷,但有花子亲眼目睹,也不敢说什么。暗自说了一句但愿我没事,整顿继续前进,毕竟特鲁斯才是我们的雇主。往前走了没多久,出现一条岔路。分歧也是从这里开始的。特鲁斯提议要分头行动,胖子骂道他这是找死,情况还不明,贸然分头是活的不耐了?要分开也好,我们三人(指胖子,小白,花子。)一起,其余你们随便。
特鲁斯也是明白人,他知道此次要想得到那件佛器,只能靠胖子他们,自己带来的几个来外,除了威尔,是一个也不能放心的。
想明白事情轻重,特鲁斯决定听从一次胖子的话,走右边,就是和我相反的那条路。
队伍大概行进了半袋烟的功夫,面前出现延伸向下的台阶。几人顺着台阶往下走了几分钟,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开阔起来。除了后面走来的台阶,手电照不到头。特鲁斯发了枚信号弹,拽光弹划过弧度升到最高点,猛的炸亮,所有环境都收视在眼底。
“我的天,这简直……简直太壮观了!”特鲁斯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