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武170年十月,和亲使团返回丹国,同月,厉国发兵十万征讨齐国,李天护任总将军,荣木任总指挥,同时,厉国要求丹国遣兵八万由庞鸷率领,听从李天护的派遣。
珈兰倚坐在马车的窗口处,无精打采的盯着窗外移动着的风景,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都提不起精神,连左腾给自己闻迷香的事都这么算了,到底这是怎么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总觉得有事情要做却没有做,而且还总感觉没做的那件事,可能永远都做不了了似的······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伤感?
风吹过路边即将进入冬眠的树木,然后带走了树上依然存在的枯黄的叶子,在空中划出飘凌的荒凉,带着对家的依赖微笑着划断了联系,就像是一种宿命一样的联系。耐冷的鸟偶尔飞过,没有留下痕迹,就像它们的声音一样,划过后就消失了,在风声中显得有些孤寂,不管是身影还是声音。
“师傅,你看!”溪嵌在马车外冲珈兰喊。
“什么?”珈兰依旧没精打采的一动不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是庞将军啊!他带了这么多兵要去哪?”
嗯?珈兰一听庞将军带兵,马上冲到驾座上,盯着不远处正浩浩汤汤往前走去的队伍,场面真是壮观,这么多兵,他这是要干什么去?难道又要打仗了?不是刚跟厉国联姻了吗?不会这么快吧?
“是跟厉国联手攻打齐国。”左腾在马上解释。
“什么?攻打齐国?”珈兰盯着左腾问,“齐国不也是厉国的盟国吗?怎么回事?”
“你难道忘了承留帝婚宴上那些行刺的人了吗?”左腾不答反问。
珈兰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天气转冷了。”说完把身体又缩进车厢内。
嗯?外面那些人莫名其妙的听珈兰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没下文了,全都愣了一下,随即也就没再说话。天气转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温暖起来呢?
珈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继续盯着窗外,“什么时候到?”
“傍晚之前就能到吧。”洛枫回答。
珈兰点点头,然后就躺了下去,“我先睡会,到了叫我。”
“师傅你还睡······”
“知道了。”洛枫打断溪嵌的话,听话的回了一声,然后就把溪嵌拉到一边,低声说,“师傅这些天有些奇怪,还是让她静静吧。”
珈兰闭着眼睛躺在马车内,忽然之间,原本空白的脑海内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出现旗木的身影,可是好奇怪,不管她怎么用力看,都无法看清他的脸,他们之间,就好像隔了好厚的屏障,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的,一直以来都想单独去见旗木,可是,好奇怪,总是有这么巧合的事,让自己错过了见面,原本想在临走之前再见一面的,哪怕只是一面,可是,竟然睡着了······珈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想这些还有什么意思,马上就要到家了,家······是啊,现在,丹国的那个家就是自己的家了······算了,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再说,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伤感的人了?可是,为什么,越是这么想时就越是想流泪?心里,好像是很委屈似的?我明明······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为什么,会这么扭曲的难受······
马车不紧不慢的向前颠簸前进,马蹄声均匀而平静,与来时相比,真的是好平静,就好像平民的生活一样······如果生活就是这样,如果······怎么可能呢?我颜珈兰又怎会甘心过那样的生活?哼,不要小看我,我的命运,不需要别人来插手,即使是旗木,也不可以。
“师傅······”溪嵌和希萍钻进马车,嬉笑着坐到珈兰旁边。
珈兰没有睁眼,仍旧躺在那里,只是身体转了一下,“不是不要上来吗?”
“因为外面太冷了嘛。”希萍边说着边往珈兰身上靠。
溪嵌也挨到珈兰旁边,“挤在一起才暖和嘛。”
“没想到突然的就变得这么冷了,还真有些不适应。”希萍缩起身体,双臂环绕着双膝,转头看向珈兰,“师傅,你看你,天一冷你就想冬眠,你不是说暖和的时候才会想睡觉的吗?”
珈兰睁开一只眼看向希萍,“哪那么多话,你没听说过春乏夏困秋无力冬睡眠吗?”
“诶?”希萍一副无知的模样,愣愣的看着珈兰,真有这种说法吗?怎么,感觉好颓废·····
珈兰弯起一个嘴角,继续冬眠。
“师傅,你不是说过,四季无闲时,人生在于运动吗?”
“我说过吗?不要总是记一些无聊的东西,知不知道人的大脑的容积是有一定限度的,记的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多了,思维就会混乱,就像你现在一样,你的大脑已经完全超标了,该减负了。”
“减负?”
“就是随便失忆一点东西,让大脑休息休息,看到你们这么缺心眼的样子,为师真是心痛啊······人生,就是要随性的轰轰烈烈······”
“师傅!”溪嵌突然大叫一声,“师傅······你说的······”
珈兰睁开眼看着溪嵌,两只嘴角都弯了起来。
“你说的······我完全没听懂······”
嗯?珈兰皱起眉,“唉,算了,像我这么高深的人,说话从来都是云里雾里,你们听不懂也是正常的。”
“可是师傅,我觉得你说的那几句话好像是在用我们听不太懂的语句骂我们?”希萍问。
珈兰坐起来,按住两人的背,然后用力压向车底板,“等你们像我这么大以后,你们也不会明白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比你们多活的那几年是完全不一样的。”
“喘、喘不上气、了······”
珈兰松开两人,然后出了马车,坐上自己的马,紧走几步到了队伍的前面。既然烦心的事那么多,那就不要去想,虽然是一种逃避,可是有时候逃避又有什么不好?如果逃避开就可以暂时忘记,那不是比借酒来忘记还要好的多?唉,谁知道呢,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就遵从自己的心情,或背叛一下自己的心情,自己背叛自己,应该很好玩吧?谁知道呢。
“看来我们白来了,师傅才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呢。”
“都怪洛枫,说什么师傅不太对劲,所以才来安慰安慰她。”
“我现在觉得,我们很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