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门人向北方追赶沈千行一行人的有好几拨人,而原木之前就用传讯灵符通知了师门,他们自然也知道了白芒就是他们要找的人,而孙治和吴玉两人马上就意识到了他们犯的一个错误,立即告诉罗刹门其他弟子,沈千行修习了千变老人的变身术。
因此,这几拨向北方追赶的罗刹门弟子比其他几组人马更快地追上了沈千行几人。
这几拨人中四名元婴期弟子,沈千行只是一个结丹期初期的修士,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好在小怪和树猴两兽,虽然攻击力对元婴期修士构不成威胁,但逃跑和防御能力却是很强,撒开蹄子跑的时候,也只有孙治和吴玉这两个太上长老级别的人可以追上,长老们可能也能追上,但可惜这几波人中并没有长老级别的人,更不用说是白鬼那样级别的人了。
因此,沈千行几人虽然逃跑的很狼狈,好在没有被罗刹门弟子包围,又离太宇门所管辖的防御城墙近,小怪和树猴顺利地跳上了高达五米的城墙。
沈千行坐在小怪的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三波罗刹门弟子,暗自发誓他日必将血洗罗刹门后,随着小怪跳到了另一边。
防御城墙是当年陈百凌反出太宇门后,太宇门当时的掌权者派人追杀他未果,又看见百花门实力越来越强后,建造的一座隔断墙,言明任何百花门弟子不能擅自越过这道墙,否则就是对太宇门人宣战!
陈百凌当时一心发展百花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太宇门抗衡,便沉默地同意了这个条款,从古至今,无论是太宇门人还是分裂后的罗刹门、无情宗和鬼宗之人还未有人擅自闯过。
站在这堵城墙另一头的罗刹门弟子看着高高的石墙,暗恨。其中一人道:“现在怎么办?”
没人回答他,他们不是闯不过这道城墙,但未经太宇门人允许,那就是对他们的挑衅!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他们难以预料。
沉默了半响,另一人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询问师门意思了。这墙有老祖宗留下来的话在是不能擅自闯过去的。”
第三人附和道:“也只能如此了。”
商议停当,三人就分别向师门发出了传讯灵符。
不管罗刹门如何决断,此时沈千行一行人暂时是安全了。
云飞叶松了口气后,看着依然被沈千行抱着的沈茹,问道:“沈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沈姑娘和姐姐都昏迷。姐姐也不知道昏迷到什么时候,这都快两个月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真是担心。”
沈千行怅然地看着沈茹姣好的脸庞,道:“沈道友有前辈看护着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我师妹因为吃了睡莲子才会一直昏睡到现在。”
云飞叶不解:“沈大哥,这是为什么?”
沈千行神情萧索,满眼伤痛,喃喃自语般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求师父救下···他或许不会死。如果不是我得了那把宝剑不肯舍了,我师父更加不会被抓住。如果我实力很强,他也许不会死。师父都是因为我而死,师妹因为心伤师父之死才会憎怨别人,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都是我造成的。我有什么脸见她。”
云飞叶看着痛苦的沈千行,心中很不是滋味,总觉得他说的话有失偏颇,可又不知从何安慰,动了动嘴皮,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沈大哥,你不敢见沈姑娘,难道准备一直让她这么昏睡?”
沈千行沉默了一会,等心情平静了一些才道:“我师娘的哥哥在这里隐居,他也是一位散修,和我师父一样也有一个女儿,我想把师妹托给他照顾。”
“可我想沈姑娘应该是希望你陪着她的。”云飞叶虽然不太喜欢沈茹了,但瞎子都能看出来她对沈千行的感情。
她怨恨云敏芷,怨恨他,怨恨小怪和树猴,却从来没有怨恨过沈千行,在她心里,沈千行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好的,哪怕是沈山的死,她从来都没有怪到沈千行头上,可见在沈茹的心里,沈千行的分量有多重。这样的一个人,在失去父亲后最想依靠的应该是沈千行,其他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可我没脸见她···她最应该怪的人是我。要不是我,她不会被罗刹门人抓去,不会被当做器人拍卖,不会担惊受怕,失去唯一的亲人。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造成的!”
沈千行抱着沈茹的双臂微微颤抖,陷入沉睡中的沈茹似乎听到了他的话,眼角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无声无息地滴落在地面上。
云飞叶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沈大哥,这其实怪不了你的,当初她没让姐姐救她,要不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沈千行恍若未闻,抱着沈茹的手臂紧了紧,道:“我们走吧。把师妹送到师娘哥哥那里,我们就走。”
云飞叶想着云敏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道一宗不能回,他们是被赶出来的,中漠不能去,南部是魔道的天下,东部虽然可以去,但路途遥远,云敏芷之后还要来北方,没有必要去。
想来想去,跟着沈千行走也无不可。不过云飞叶自知身份不够,只拿眼睛看向小怪。这一路上这灵兽的本事他是知道了,看他对云敏芷照顾有加,想来他更清楚怎样是对云敏芷好的。
小怪和树猴没什么意见。
沈千行师娘的哥哥隐居在防御城墙的东面,一个临海的小山村里,那里气候潮湿,冬暖夏凉,非常适合居住。这里居住的人大都资质平庸,在修炼一途上没有什么希望,和凡人差不了多少,因此民风很淳朴,也很热情好客,有对强者的崇拜,也有他们自己的简单快乐。
沈千行他们到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之时,他师娘哥哥的住所建在一块小山坡上,面朝大海,背靠野竹。
站在门前,能清楚地看到落日的余晖撒在蔚蓝的大海上,映照着一艘艘小船缓缓地往家的方向驶来,温馨而安详。
此时,那门前就有一名竖着双髻的少女正坐在屋前山坡的边沿,目光注视着远行而归的渔船正乘着夕阳的余晖缓缓驶进,嘴角轻扬,清澈动人的嗓子正唱着一曲沈千行他们没有听过的却异常好听的山歌。
落日打在她的身上,耀眼夺目。
“花姑娘。”
沈千行一声唤,呛得云飞叶咳嗽不止,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又听到沈千行唤了一声花姑娘,顿时又咳了起来,小声道:“沈大哥,你怎么叫她花姑娘?”
沈千行一愣,解释道:“她姓花,单名一个溪字。我不叫花,叫溪姑娘?”
云飞叶闻言也是一愣:“花溪?这名字这么怪异。你师娘的哥哥取名真不怎么样。”
沈千行看到坐在山坡上的少女显然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正提裙跑下来,便解释道:“这名字是她自己取的。你别乱说话,她性格比较古怪。”
“怎么这一家人性格都古怪的么。”云飞叶瞅了瞅沈千行怀里的沈茹,极小声地抱怨着。
花溪像彩蝶一样飞下了山坡,飞到了沈千行两人的面前,满面笑容地道:“咦,沈哥哥,你怎么来了?我家的表妹呢?怎么没来?”
花溪长相不俗,一双杏眼顾盼神飞,灵气十足,还带着点点憨态,让人一看就倾心不已。
云飞叶自然看的有些呆了,可听到她开口,立马就醒过了神,暗自翻了个白眼,相信了沈千行的话,这人虽然有着绝世之姿,大眼灼灼有神,可惜眼神不好使啊,那么大个活人被沈千行抱着,她愣是没见着吗?
云飞叶正想着,就听见花溪又开口道:“咦,沈哥哥,你抱着的是什么?”
云飞叶嘴角抽了抽。
“咦,是茹儿啊。原来她被你抱着哦。”
花溪伸出手指捅了捅沈茹的脸蛋,道:“沈哥哥,茹表妹怎么了?腿断了,还是脑袋残了,要你这么抱着她呀?茹妹妹,茹妹妹?我是你花姐姐,快醒醒,醒醒!”
云飞叶彻底凌乱了,眼前的少女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了。容貌长得不错,可这性情实在···太诡异。
“溪儿——”正当沈千行被花溪的行为搞得哭笑不得,不知如何解释这一切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他顿时松了口气,恭敬地道:“师娘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