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四看见俞三的时候,他长发飘飘很有种艺术家的气质,看起来有些落拓,原本好看的杏仁眼中看不见昔日的神采。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俞三,让俞四有种想要抱着他哭的冲动,不知道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也许是为了自己和他两个人,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前途太迷茫,而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自己束手无策。
“哥哥,以后我们两个人要相依为命了。”俞四想让自己用最平静的语调说出这句话,可是一出口却已经带了哭腔。
俞三伸手抱住了这个曾经和自己挤在一个子宫里、长达九个多月的妹妹,他们是这样血脉相连的两个人,如今也要一起面对未来可能会遇到的所有困难,他很想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可是他也知道他并没有这个能力。
“俞四不哭,跟哥哥回家吧。”除了让她不哭,俞三甚至想不到任何可以安慰她的话。他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一撒谎就会脸红,而现在他觉得安慰俞四就是在欺骗她,而她又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不想欺骗的人之一。
俞四用手背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眼泪在现在是最没用的东西,换不来她所想要的一切东西。
“你有没有和白商陆他们联系过?”
“没有,如果白家愿意帮忙,我们应该不会是现在的局面。”
或许是因为一直跟在俞家老爷子的身边,俞四的政治敏感程度要远远高于俞三,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不要期望任何人会冒着这种风险来伸出援助之手。再者就算白商陆和白微想帮忙,他们也没有这种能力,他不是白家的掌权者做不了这样的决定。
“白术叔叔前两天给我寄了一张信用卡,没有限额,给我们用的。”
“哥哥,这样看来白家早知道咱家的事了。”俞四虽然一再要求自己冷静地看待这件事情,但是终究有些意难平。
“白术叔叔说这是白商陆的意思,怕咱们名下的财产也会被查出来,所以这张信用卡还是在白术叔叔的名下。”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浪费白家的好意了。”不让自己吃亏是俞四的最高原则,所有的骨气在最基本的生存面前都是狗屁。
……
俞四曾经以为自己也许这辈子都会呆在国外,享受着这种去国怀乡的孤独与郁闷,可是最终还是坐上了回国的班机。俞四在美国呆了7年,从14岁的尾巴呆到了了21岁的尾巴,亲眼看着俞三一点点地陷进毒品里无法自拔,然后变成了自己怀里捧着的骨灰龛里的一捧灰。
“俞三,你想毁了你自己吗?你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
“我不用你管!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了?!”
“那你也不要再问我要钱了!”
“你的钱哪里来的?反正都是白家的钱,关你屁事!”
俞四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和俞三有过多少次这样的争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俞三吸毒、****、酗酒,把自己弄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俞四其实一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却没想到他的离去这样突然。
“俞四,不好意思,我这个哥哥一直让你操心。”
俞四握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哥,你别说了,你快点好起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挪威看极光的吗?”
“不好意思,哥哥又要食言了。等我死了之后,记得带我回去,我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