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才离那两道主根太近了,而在周围有着很多的根须。
在我们回头对付蛇人的时候,那些根须也已经悄悄地摸到了我们的背后。
我脱了上衣,切身体会着那些根须在身上蔓延的感觉,竟像是要被融化一样。并没有疼痛,也没有什么不适,但就是使不出力气去争脱。
“你怎么跑回来了?”我听到小哥这么问我。
我扭头看向他,他的情况并不比我乐观。
在此时,我们俩都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
面对已经无法改变的命运,我除了嘲笑死神是个有蛇尾巴的老婊子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可做的了。
我心下坦然,朝他一笑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想到你这里没有火把,我是给你送火把来的。”
小哥却一脸严肃的说:“你不应该死在这儿?”
我笑着说:“那我应该死在哪儿?”
这个问题其实挺难回答的,每个人都要死,在活着的时候去讨论应该在哪里死显然是任何人都没有想过的问题。可是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却有人说你不该死在这儿,这就是一句扯淡的话。
虽然我的想法有点儿对不起小哥,但已经没有办法改变的结局,还能怎么样?
可是小哥却回答了我。
他说:“死哪里都好,总之不能死在这儿!”
我算是领了他的情,但我不认为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我看见他紧闭起嘴,好像在使劲儿。
“你在干什么?”我惊疑地看着他。
结合他之前说的话,我大概能猜到他可能的确还有什么办法,但这种办法却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眼下,他竟然像是为了要让我活下去而使用那种办法了。
我赶紧阻止他:“不管你要干什么,赶紧给我停下来!”
我看到他因为使劲儿已经憋到脸通红,即使如此,他依然扬起嘴角朝我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停下来,快停下来!”我从他的笑里看到了决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用什么样的办法,但他的表情却告诉我,这可能是要他付出生命为代价。
或者,他想要用此来换我活下来的一成机率。
但无论哪一种,最后的结果都是,他死,我或者活下来,或许?
他应该不会容许这样的变数存在吧!
直到我喊到已经快要哭出来,他依然在用力。
刚开始只是脸上通红,紧接是脖子和露出来的胳膊。
他似乎是在憋着一股气儿,蓄而不发。
就在那些根须攀上我的脸,阻挡住我的视线之前,我看到他的脸胳膊,脖子,脸也正在被那些黑色的根须一点点地覆盖。
我无法看清我自己的样子,但看他的样子,也能想到我现在的样子与他相差无几。
我们就像是将要陷入黑暗,永远迷失。
就在我的眼神被遮挡住的时候,我听到了“噗”一声。
紧接着,覆盖在我身上的那些根须渐渐地退开。
当我的眼睛在第一时间露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他那将要被覆盖的嘴上还留着一些血迹。
刚才那个声音,像是他对着我喷了一口血?
这什么意思?
我一下子愣了。
刚才还感动的不行。
想象中,他可能会像那些兰博一样用身体的肌肉强行挣断束缚,一把扯去破碎的衣衫,露出肌肉,然后拿起刀走火入魔一样的这里一通乱砍。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憋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是在憋着一口血向我喷。
我心说,你特么做出一幅要变身的样子,竟然喷了一口血就完事儿了。
不过,当我感觉到我身体上更多的皮肤正在脱离那黑色根须的束缚时,我意识到了他应该是用他的血喷这些根须,并使我得以脱困。
虽然我不明白是什么原理,但道家秘术中常有喷出舌尖血以驱鬼的说法。
他应该是用了类似,或者相同的方法。
而这种方法同样也可以救他自己,但他选择了救我。
本来他应该先把自己救出来,以他的能力,再卖卖力气应该可以干掉那蛇人,再来救我也是可以的。
可是,他依然选择了救了我。
想通了这点,我感动地无以复加,泪水忍不住压眶而出。
我哏着泪水破口大骂:“你特么傻逼,你先逃出去,干掉那货不是一样能救我吗?”
我知道他的嘴已经被堵上,不能开口说话。
我却在继续骂着:“特么长没长脑子,缺心眼儿是不是?”
“我特么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傻逼的人,活该你特么去死……”
骂着骂着,我突然感觉手上一松。
我立即伸手过去扒他脸上的那些根须。
可是那些根须太结实了,情急之下,我看到小哥手中的火把还露在外面,可是登山镐的把儿却被那些东西缠着。
我试着掰了一下,掰不开。
最后,我心一狠,一把抓向缠在上面,还在燃烧的布条。
可是我刚捏住布条,剧烈的灼痛感就从手上传来。
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在嘴里嘬了一下。
当灼痛感有所缓角之后,我再次狠下心,一把扯向布条。
“哧啦”一声,布条被扯开一点。
可是灼痛感再一次条件反射般地让我缩回了手。
我又在嘴里嘬了一下。
“再来!”
又是一把扯去,终于扯下了一截。
可是灼痛感很快就传了过来。
心念一动,我就把那块燃烧的布片扔到了小哥的肩头。
在火焰的燃烧下,小哥肩头的那些根须很快地散开了。
我怕烧伤小哥,就赶紧伸手把布条又抓到手中,顺势扔到了另一个肩头。
如此反复之下,小哥的两个肩膀露了出来。
我继续动作,又把布片扔在了他的头顶。
就在他头顶那些根须散去之后,我心一狠。
直接抓着燃烧的布片在他的面门燎烤。
经过几次,我已经大概能算出那些根须会在火焰放上去两秒钟左右散开,并与火焰保持约有十公分的距离。
也就是说,我只要拿着火能够坚持两秒,就能赶走那些根须,从而露出他的嘴。
只要他可以呼吸,就提高了救活他的机率。
两秒钟过去很快,当我听到他“哦呜”一声深吸了一口气的时候,我赶紧将火布扔到了他刚才拿火把的那条胳膊上。
同一时间,我缩回了手,赶紧送到嘴里嘬。
我用舌头舔着指尖,指尖上却像是戴着一层胶皮手套一样已经没有了直接的触觉感,只是剧烈的灼痛感,还在那胶皮一样的死皮下面继续蔓延着。
就在这时,我感觉肩膀上有什么东西拍了一下。
没多想,我就扭头看去。
这一看,我的魂险些吓丢了。
全身的寒毛瞬间炸起,一阵冷汗冒了出来。
同时小腹处一阵儿躁动,一股强烈的尿急感瞬间爆发,险些尿出来。
在我面前,是一张惨白的脸。
那脸上一对腥红的眼珠子正直直地盯着我。
同时,脑第中再一次泛起被盯上的直觉。
我心里暗骂,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这特么是要绝我的后路啊。
这时候,我再要做什么动作已经是来不及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只要我敢轻举妄动,那家伙会在第一时间用它那隐藏在嘴皮下的獠牙扎到我的脖子上。
我得承认,我是快要吓尿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已经没有办法去想逃生的对策了,只祈求这货突然心情好转。
诡异的是,那家伙只是那样好奇地盯着我看来看去,不时地露出它那蛇信子一样的舌头,就再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了。
我心说,有门儿。
这货到底还只是个低智商动物,那对付动物的法子就应该是有效的。
我显然已经来不及取火了,但是要对付蛇的话,有什么法子呢?
我仔细地回想着任何听过的看过的有关蛇的东西。
可就在我努力思索之际,那家伙突然把头一低,看向了它的手。
而在他的手中,正拿着我临危之际掏出的那个石蛋。
我心下疑惑,难道它没有立即攻击我,难道是跟这块石头有关。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只见它拿着那块石头慢慢地放到了我的眉心。
于此同时,我心中一个念头升起:“这东西是这么用吧?”
我心中一惊,它想要跟我沟通?
刚才我拿出石头本来就是抱着一丝能够与之沟通的希望,就像我和纪四沟通那样。可我只发出了一道意念,就被那些根须给缠上了,并在渐渐被包裹的过程中,那块石头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当我被小哥救出来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救小哥,连眼前还有个蛇人这件事情都能忘,关于石头的事情当然也就没想起来。
谁承想,就是那一个细微的举动,却成了扭转局面的关键。
心中一时激动,我赶紧用意念回了一句:“你能懂我的意思。”
接着一道意念生出:“可以。”
有了之前和纪四沟通的经验,再次使用这块石头已经是熟门熟路。不过为了阅读方便,我还是运用谈话的方式将我们的沟通内容写下来。
我问它:“你能不能先放了我的朋友?他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他刚才只是在害怕你,并且为了给我们制造离开的机会才动的手,他其实对你并没有恶意。”
这些话写出来,说出来,都显得长,但用念头去传达却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它看了小哥一眼,但只是把小哥的脸露出来,其他的地方还是被裹着。
我想它应该是忌惮小哥的身手,所以只保证他活着,却不能让他有行动的能力。
我想起刚才扔在他胳膊上的那块火布,赶紧将之拨弄下来踩灭。
当小哥的脸露出来的时候,看到我跟蛇人的状态,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我朝扬起一个安心的笑容说:“交给我吧,能动口就不须动手,文明社会还是沟通好!”
小哥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想来他已经猜出来我们沟通的方式。
接下来,我继续与蛇人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