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笑,这货当真了。
可是,他的脸突然转向了旁边的小哥。
我心说要坏,那家伙基本没什么表情,要真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出现,他应该是马上亮出刀子。
不过,我想不到的是,小哥手中的刀一直没有放入鞘中。
刘成从小哥的表情中看不出究竟,还是那一副惶恐的表情。
我看到他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就在这时,我听见“不”一声,刘成竟然放了个响屁……
我心中一惊,不会吧!屎都吓出来了。
想到这儿,我就不再继续捉弄他了。
我用手在鼻子上扇了扇,表情一变说:“算了,不逗你了。”
刘成先是一愣,紧接着,我看到他愤怒地大声骂道:“孙贼,你大爷……”
可是,他刚骂了一半,却用力把脸上的五官挤在了一起。
我赶紧转身又上了几阶,直到臭味变淡。
但我仍然捂着鼻子说:“尼玛的,快点的。”
当刘成的五官终于舒展开之后,正要骂我,却突然脸上一僵问:“带纸了没有?”
“靠!没有,”说完,我已经转身继续向上了。
没走出几步,小哥跟了上来。
他低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他突然说:“把你们卷进来,真的很抱歉!”
“啊?”我没有明白他向我道歉的意思。
我问他:“虽然我们的确是被不明不白地卷了进来,但你干嘛要道歉?就算要道歉,也是……”
说到一半,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他问:“你的意思,我们被抓到这里来,并不是一场意外?”
他没有说话。
我又问:“你跟外面那个人,或者那些人是一夥的?”
他依然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表情、动作都没有做一个。
但是从他微低着的头颅以及微垂的眼神,我意识到,我猜对了。
出奇地,我没有愤怒,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绝对不止如此。
但我还是要问他一句:“为什么?”
我看见他叹了一口气儿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时候到了,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虽然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说过了有些事情还不能告诉我。
现在,他却用了一种带着人才有的情绪这么回答我。
见我不说话,他继续说:“以你的聪明应该看得出来,我有没有骗你,你应该也能想到,我既然选择不说,那就是一定不会说。所以,请你耐心一点。”
我愣了。
被人夸作聪明,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是,被蒙鼓里的聪明人,还算是聪明吗?
我说:“你应该知道,你道歉的举动一定会暴露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他说。
我问:“为什么?”
他说:“在我的记忆里没有朋友。”
说到此处,他停了一下,突然朝我露出了微笑说:“如果要有朋友的话,我希望是你这样的。”
“因为我救了你?”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这句话,但出口之后我已经意识到我错了。
我能想象得到,像他这种严重缺乏情感波动的人,一旦认可了某个人,那他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去对待。
不会欺骗,不会两面三刀,不会口心不一。
准确地说,他是一个单纯的人。
单纯地只为了目标而进行一切行动的人。
他是常家的人,从那个叫做常不凡的记忆中,我得知了世界上有这样一群人。
他们活着是因为某种目的,他们去死也必因某种目的。
可是此时,这样的人却在我的面前表露出了情感。虽然我知道其实像常不凡那样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内心活动,但他们的绝对服从使得他们对生与死已经没有了概念。
不珍惜生命,且不惧怕死亡。
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渴望,对生的渴望,对活着的渴望以及对生活中所有美好事物的渴望。
当我看到小哥摇了摇头之后,我的心里顿时后悔不已。
不等他开口,我主动道歉说:“对不起,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之后,我见他又没有说话,又继续说:“虽然我们相识的时间很短暂,但在一起经历了同生共死。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患难见真情’这句话,这样的经历必定是一生也无法抹掉的记忆,抹不掉的,当然还有一起经历的朋友、兄弟。”
我这些话更多的意思是在宽慰他,让他觉得我其实是真拿他当朋友的。
并且在我的内心,当我被他二人从断石下拉上去的时候,已经认为他是朋友了。
未曾想,他只是苦笑着说:“虽然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我会记住你这个朋友。”
“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半疑惑半玩笑地问他:“你不是地球人?”
在一些青少年经历青春期的时候,产生的情绪波动会很大,往往因为感情的挫败而变得异常消极,甚至生出“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等等消极的念头,严重者轻生自绝生命,轻微者自残伤人伤己,甚至会因为心理扭曲走上犯罪的道路。
虽然我看不出小哥的具体年龄,但他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我却感到惊讶和疑惑。
像他这样经常游走生死之间的人,绝对不会出现那些傻小子才会有的消极念头吧。
所以我几乎是用玩笑话反问了他一句,一来能一定程度改变他消极的心情,二来问出他的来历。
可是还没有等小哥回答,我就听到刘成突然插进来问了一句:“谁不是地球人?”
“走吧!”对于我俩的问题,小哥避而不答。
刘成就问我:“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我看他腰里又缺了一块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说了句“跟上”就追小哥而去。
我们算是没心没肺了,即使知道自己可能被困在了传说中能困死人的悬魂梯上,也能谈笑风声。
直到走了有十几分钟,我看到前面的小哥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了一句就朝他的前面看去。
可是当我看到一块碎布后,心顿时垂了下来。
再往上几个台阶,那里有一陀新鲜的粪便,在旁边,还有一个记号。
如果说一个石头上刻下的记号因为没有记清楚导致了误认,情有可原,可是当所有的特征都出现在一个地方的时候,这就没有理由说是看错还是巧合了。
“往下走!”小哥转过头,往下去了。
我们明白了了的意思,又跟着下去了。
可是当我们走了十几分钟以后,我看到小哥又停下了。
我希望刘成的那泡粑粑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了,因为那不仅恶心,同时还证明着我们被困的事实。
可是,当我侧过头看向下面的台阶时,我的心几乎凉透了。
我说了一句“再往回走”,就转身又上去了。
只上了几阶,当那些记号已经不再出现在我们的火光范围内的时候,我停下脚步,一屁股坐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刘成问?
我有气无力地说:“你以为我还要试吗?我是想远离你的污染。”
小哥一脸严肃的说:“看来我们的确中了悬魂梯。”
刘成说:“那怎么我们下来的时候那么顺利?”
小哥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我一听他们分析起来,我也不敢偷懒。
我插嘴说:“假设这是一个机关的话,我们下来的时候没有启动,我们上去的时候却启动了,也就是说这是有意识地针对我们,不让我们出去。”
刘成突然一惊:“难道是那个假小哥?”
以他的角度来看,这里除了见过我们之外,就只见过那个假的小哥了。
这时我才想起在青铜巨门前面,当小哥得知这里还有别的时候立即就有了反应。
我问他:“你认识那个人?”
可是,小哥却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问:“那你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小哥说:“这次的行动很隐密,这个地方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如果能够进入到这里,一定是被允许进入到这里的人,除此之外,就是敌人。”
“敌人?”我一惊。
心说这里面的事儿怎么越来越复杂了,怎么还冒出一波敌人来。
我问:“什么样儿的敌人?”
小哥又摇了摇头说:“一直以来我们只是假设有一个敌人的存在,至于它是人是鬼,根本没有头绪,更没有见过。而你们,是唯一见过它的人。”
“可是,我们见到的是跟小哥你长得一模一样儿的……”刘成说半句留半句,脸上还带着怀疑。
我摇了摇头对刘成说:“不是同一个人,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刘成说:“我当然知道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跟小哥一模一样的人,是不是就是说那些人其实多少跟小哥有点儿关系。”
我想了想说:“不对,他化成小哥的模样儿,只是为了取得我们俩人的信任,而我们俩以前跟这件事情毫无关系,他不可能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说到这儿,我看了一下刘成的反应。
他很平淡,没有表现出对不明不白就被丢进这里的事儿感到窝火。
我继续说:“如果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在当时照明条件并不好的情况下,简单地化点儿妆易容一下,骗过我们的眼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当时有很多破绽,”刘成一边思索着,一边说:“他的脸像是刻意地避开火光,而且他的身高……”
说到这儿,他不确定地站在小哥跟前比划了一下说:“没有小哥这么高,矮几公分。”
我说:“所以他假装腿受伤,其实是在隐藏身高不符的破绽。”
“是啊!”
刘成恍然大悟后咬牙切齿地说:“那货还真贼呀!差点儿就让他骗过去了。”
我摆摆手说:“算了,反正他当时就被揭穿了,也没有得逞。”
“对了!”
刘成突然话峰一转,他问我:“你当时怎么看出来那家伙有问题的?”
我一愣,反问他说:“不是你先怀疑他,然后问了他那些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