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再没有走多久,我就看到沙地的尽头。
跟我印象中的一样,那里的石块渐渐地堆高,形成一条全由碎石铺成的上坡路。
那里应该是由于版块之间相互撞击,落下的碎石块将沙地掩盖。
不过那段路不久就到青铜门了,只要通过青城门,上了城墙,再沿着那条水涧一直往上,通过那条石洞,进入到那里的另外一片赤水湖,就可以联系到外面的人了。
只要联系到外面的人,我们就能出去了。
剩余的路要走起来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是困难重重,但胜在我们已经对路况有所了解,想出解决的办法并不难。所以,当看到这堆碎石时,我还是很高兴的。
“小心!”
一声断喝将我喜悦的心情一扫而空,我才想起,那一重一重地困难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
我回过神时,一只虫子已经蹦到了我的面前!
当时一惊,这虫子怎么还能蹦呢?
下意识我就要后退,可一下子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后退不能,我只能拿两只火把往面前一架。
不过,我却没有等到那虫子撞上来,就听到“噗”一声。
我拿开火把,只见小哥站在旁边。
不远处,那只虫子已经摔在地上,六脚朝天,正在不住的颤抖。
地上,已经流出了一滩鲜红色的汁液。
眼下,被小哥破出了那一刀,险些将它劈成两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过,之前没有细看,这虫子虽然有着金龟子一样的外形,但却有着一双强而有力的后腿。
这样的体型,不符合我已知虫子的样子。
就好像是一只金龟子,拼装了两条蚂蚱的后腿。
另外,还有它那诡异的刺形口器,异常的长,长得超出比例。
那应该是用来刺入猎物身体中,释放毒素麻痹神经用的。
不过,更诡异的是,它的那刺形的口器之下,还有一对强而有力的螯钳。
应该是将猎物毒翻之后,再用那对咀嚼式口器快速地咬碎吞食。
这种体型的虫子,我平生未见。
据我所知,拥有那种强而有力的大长后腿的虫子,一般只有像蚂蚱、蟋蟀那种体型细长的动物才会有。
因为体型细长,两条腿分立两侧,且体重够轻,才能跳起来。
可是这虫子的后腿竟然像青蛙一样屈在屁股下面。
不过更奇怪的不在此,而在于它全身流下的竟然像是血一样的液体。
我见过的虫子,除了蚊子一类吸动物血的,可没有流血的颜色竟然是红色的。
要是按照这样的话,再加上它那异常超大的体型,这还能算是昆虫吗?
之前虽然已经确认过,它的确是食肉的,而且在城墙外那么大一堆动物的骸骨也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自从我们进入青铜门之后,并没有见过任何一种动物。
那株蛇柏不管它是动物还是植物,都处于这些虫子食物链的上层,所以它们不可能以它进食。
至于那只蛇人,虽然小哥说的确是真的,但从他那游移不定的神情中,我也不敢确定那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致幻剂所导致的幻觉。
那么,那些动物从哪儿来的?
“行了,别瞎想了!”
就在此时,刘成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说:“你清醒点儿,这些虫子很快就围过来了,别大意。”
的确,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提醒精神,继续往头前路。
当我们爬上碎石堆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来了!”
我赶紧停下警惕地注意着前方。
与此同时,两把刀已经护到我的旁边。
战斗一触即发。
三只虫子接连出现在火光中,小哥立马冲了进去,一刀一个砍了两个。
刘成也不含糊,将剩下那只虫子连捅了几刀。
解恨似的,嘴里还念叨着:“去尼玛的,弄死你,弄死你!”
看他们把那些虫子弄死,并不困难。
不过,我立即注意到,有更多的虫子又陆续进入了火光范围。
虽然我也想加入战团中,但是为了提高他们的效率,我不得不退后以保证光源的稳定。
虫子虽然有着群体活动的特性,但这些虫子太大了,就像是小分队一样,化整为零分开捕食。
虫子要长这么大,那一定是需要特定的环境条件。想来,种群的数量也不会太大。
我们敢对付它们,也是基于这一点。
眼看加入战圈的虫子数量越来越多,小哥却杀得更卖力。
他拥有诡异的爆发力,不动则已,一动则一定是手起刀落杀死一只虫子。
他这种合理地分配体力的做法,使他不仅可以更有效率地杀死更多的目标,还能很大程度地保持体力。
而反观刘成那边,他那大开合的做法。
虽然他的动作笨拙,但胜在了武器轻便,且他只用刺刀刺那些虫子,体力的消耗也不是很大。只是效率相比小哥而言,却是不值一提了。
人类要对付智力低下的物种,往往能表现出超凡的智力。
那些虫子虽然外形唬人,但在数量不多的情况下,却是只能被小哥和刘成两人虐杀。
没多久,那些虫子的数量已经很少了。
甚至到后来,我们干脆一边前进,一边杀虫子。
有几次险些被那些虫子攻破防线,但最后被我腾出一只手,用火把直接砸倒在地,然后一阵烧燎。
刘成接着过来补刀。
算是有惊无险。
到后来,那些虫子干脆也没有再出现了。
我们也乐得轻松,继续朝前走。
这段碎石堆虽然难走,但并不长。
我大概能估计出,我背着刘成在其中前行了大概有四五公里左右。
那时候由于背着刘成,不仅要小心路况,还要担负刘成的整个体重。
如此之下,走完这段路后,我已经累得没有体力继续前进了。
现在,我们都是轻装徒步。虽然速度依旧很慢,可是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有见到那扇子大门。
首先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是小哥。
他停下来的时候,我跟刘成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怎么不走了?”
刘成疑惑地问。
他当时被我背着走,根本对这段路的长度没有概念。而我当时由于体力不支,且意识也有点儿模糊,记得并不清楚。或许这段路比我估计的要长。
小哥说:“走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到门!”
我们三人当中,只有小哥在意识清醒之下走完了这段路,他一定很清楚这段路有多长。
我问:“是不是我们走的方向不对?”
他摇摇头说:“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
说到这儿,他指着旁边的一处石头说:“我们已经是第二次经过这块石头了?”
那的确是地块形状很奇怪的石头,就像一面鬼脸。
在众多的碎石中,这块石头很显然,只要看见一次,绝对会留下很深的印象。
小哥说他是第二次见到这块石头,那种机率很小,所以才会显得诡异。
我问小哥:“那你上次见到这块石头,我们大概走了多久?”
小哥想了想说:“应该有二十分钟左右。”
我说:“要不,我们再走往前走试试。”
小哥点头同意了我的建议,刘成也没有反对。
如此,我们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时间上,应该是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我们一直留心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没有任何异常。
“看那里!”
这一次是刘成叫了出来。
我们随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顿时心里一惊。
“是那块石头!”
我跑到那块石头跟前仔细地端详了一阵,最后又确认了一遍:“的确是那块石头!”
刘成一惊,露了一幅紧张的表情说:“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鬼打墙?”
我心中一动,在民间的确有不少这样的说法。
据说有人曾在森林里走失,一直在森林里走,一直走了三天。后来救援队把他救出来,他告诉别人,他一直是直线走路,可是他发现走了很久之后还没有走出去,就觉得自己是迷路了。
最后,他在树上留下记号,没过多久,他又一次见到了那株留着记号的树。
最后,他开始尝试别的路。
可是无论他如何走,他最后还是回到了那株树旁。
最后,他说自己那是遇上了鬼打墙。
还有一个人,晚上在外喝酒回来的路上,走着走着就迷路了,不知道怎么着就走到了乱葬冈。当时他一下子就吓得酒醒了,他就赶紧往回跑。
可是无论他怎么跑,最后还是回到了乱葬冈。
直到第二天天亮,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就爬在一个坟堆上睡着了。
后来经他所说,他遇见了鬼打墙,最后遇着一只鬼把他给吓晕过去了。
不过,我看过类似的书。
书上说,鬼打墙其实是动物的本能运动直觉是呈圆周形的,当人们迷失方向的时候,就会依靠直觉直行,如此之下,就会走出一个约三公里大的圆圈。
对这种解释,我一直很信服。
生活在地球上的生物无不被地球的运动轨迹所影响,一切的物体都存在着圆周的概念。
从生活到深度的理论,都有周而复始这一概念。
可是眼下的这段路,我之前背着刘成走的时候,意识模糊之下,大多靠的就是本能直觉,可是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迷路,反而我现在意识清晰的时候却迷路了呢?
我不信这个,所以我再次建议:“往回走试试!”
他俩一样没有反对。
于是,我们又开始向身后走。
走了一阵子之后,刘成突然说“又回来了。”
他的眼力不得不让我佩服,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看到那块石头。
看来往回走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