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凡坐在床榻边,深情地看着床上的女子,她到底独自承受了多少的伤痛,当初的洛瑶那么天真烂漫,那么懵懂可人,如今为了与他的这段情,到了如此田地,夜不凡心中翻腾着深深的抱歉与疼惜,这感觉震得他无法说话,无法呼吸。
医谷圣人刚刚替她逼出了银针,此刻,离洛正在恢复着体力。看起来十分憔悴,叫人分外心疼。
“瑶儿……”不知道此刻是夜不凡还是夜凌,脑中的记忆很乱,但是有一点却极为清晰,眼前的女子是他心底的挚爱。他握紧了离洛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叫他稍稍安心一些。榻上的女子微弱地呼吸着,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眼中包含着深情地看着这个男子。“你……你叫我什么?”她有些不敢相信,眼眸微微晃动更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
夜不凡握紧了她的手,一时间无言以对:“三生石前诉柔情,堕入轮回两相忘……”
离洛显然有些激动,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崩溃,柔弱的身子显然经不起心中的大悲大恸,她的脸色微白,只得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息,轻唤出声:“凌……”
“恩。”夜不凡轻笑着,一遍遍地应着离洛。
“没想到前世将你抛下,这一生又是如此……”离洛心中哀伤,感觉生命在一点点地消耗。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夜不凡坚定地握住离洛的手,“相信我。我不要什么来世再聚,我只要今生,我们……都不要放弃。”
离洛眼角的泪痕清晰明了,她努力握着夜不凡的手:“这一世,这一刻,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一切都值得了。”不是吗……最后他们还是认出了彼此,还是坚定着他们的爱情。即使无法挣脱宿命,可是爱情仍在。
离洛微微皱眉,胸口的疼痛更加剧烈,竟然真的吐出一口献血。血溅在胸前的玉佩上,淡淡的光芒闪现,离洛的血液轻轻渗进其中,夜不凡慌忙起身,将离洛抱在怀里:“仙人,仙人!”
片刻,医谷圣人和至灵仙人便出现在屋内,医谷圣人将金丹取出,封了离洛的几个穴道,然后为她服下:“王妃的身子很糟,如同被掏空了一样。”
至灵仙人轻轻挥手,一股淡蓝色的光芒笼罩住离洛,然后又包围住夜不凡,“你可想清楚了?”两人必有一死。他能做的只是帮助他们结束这一世的辛苦。
夜不凡看了看微微皱眉的离洛,然后点头,“救洛瑶。”至灵仙人淡然一笑,“去吧,下一世,至少帮你们不再痛苦。”
蓝光合二为一,夜不凡显然进入一种深度昏迷的状态,可是离洛忽然睁开眼睛,胸口的玉佩大放光芒,击退了蓝光的融合。
至灵仙人忽地收手,“太白,你这是干什么?”
深沉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一道白光忽现,出现在屋子里。一个白衣飘仙的老人捋着胡子看着至灵仙人:“别来无恙啊。”
医谷圣人看到天上的神仙降临,激动地跪在一旁,只见太白金星挥了挥手,“灵根极好,是修仙的料子。”青光打在医谷圣人眉心处,只见他跪在地上,半晌才开口道谢。
“无妨,潜心修行终有道,你去吧。”太白金星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两人,医谷圣人退了出去。
至灵仙人摇摇头:“什么时候管起散仙的事了。”
太白轻笑:“不是我多管闲事,而是这两人时候未到,你强行帮忙,只会让他二人在受苦难。”
“时候未到?”至灵仙人神色凝重地掐着算着。
“你如此帮忙,洛瑶上仙的修为是无法达到的。”太白轻笑,至灵仙人叹气,“也罢,没想到太白你会忽然出现,这两人交给你就是了。”
“我还需要至灵仙人的帮忙。”太白故作神秘。
“我倒是知道两人历练的火候还不到,只是这样心伤,上面也太过残忍,为仙者仁爱当道,怎好如此?”至灵有些不悦。
“哎,要不是两人在三生石前私定终身,何苦闹成现在的样子。”当年叱咤风云的夜凌,和天真烂漫的洛瑶,在天宫的生活可是不错的。
至灵微微皱眉,“天界的事情他很少参与,只是这夜凌曾经对他有恩,所以才甘愿出手相救。不在乎凡尘俗世,尽早结束夙缘位列仙班。”
“太白刚刚说还差火候?”
“是……为了洛瑶甘愿为夜凌牺牲,那时候二世的纠结与磨难才算结束。求你帮忙,是希望你用手中的昆仑宝镜封存二人的记忆。我们能帮的也只能这么多了。”太白摇头。
至灵听了太白的话若有所思,“可是离洛这具肉身已经损毁。”所以两人合二为一才能保存一个人在人间继续活着。
“无妨,劫数终究是劫数,我们如此逆天帮忙,也算是尽力为之了。两人复原以后,夜凌的性情会大变,嗜血和无情,忘却过往前尘,只会与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纠缠不清。”听了太白金星的话,至灵仙人微微皱眉,“封存情伤的痛苦,还是从头来过吧。至少这痛不会累积的毁天灭地。”他取出昆仑宝镜,然后默念咒语,只见两道灵光进入二人脑内,然后迅速附着在昆仑宝镜上,至灵仙人再次默念咒语,灵光才缓缓淡去,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太白金星。
“天地仁慈,接下来就看他们这一世的造化了。”他轻轻甩动拂尘,两人平躺在榻上,安详而宁静。身体已经恢复。玉佩如平常一样挂着离洛的脖子上,只是这次不会再发光,两人的记忆被封存。只安静地躺着。
太白无奈,转身而去:“他们醒来不要呆在医谷……夜凌的魔性会毁了这里。”至灵仙人轻笑,“走吧,走吧,凡尘俗世交给我便好。”
仙风仙影,至灵用蓝光罩住二人,笑着将二人送回夜府风华阁的内室,没有人发现,也无人打扰。
此后的路,还要看两人的造化了,执念于放手,或许存在人世便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天道沧沧,唯情伤人。
风华阁内室,夜不凡皱着眉头,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天翻地覆的磨难,只是想不起来了,他心中的烦躁却是异常的深刻。好多事情不记得……头痛,他摸索着睁开眼,感受到身旁的柔软,才翻身细看眼前的女子。皮肤白皙,绝色的美人。夜府……他是王爷……好像除了身份,很多东西被抽空了。眼前的女人是谁?是侍寝的丫头么……
离洛感受到了身旁男子的目光,缓缓地睁开眼,四目相对,仿佛什么东西在心底炸开,却道不明,“我……我是谁?”离洛不记得了,整个人好像重生一样,浑浑噩噩,自己的身边怎么躺着个男人!她慌忙坐起身子,可是由于头痛却又躺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我的府邸?”夜不凡冰冷的语气不含一丝怜惜。离洛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为何在这里……她这一世的经历也通通遗忘,留下的是洛瑶最原初的性格。
“我……我不知道……”离洛揉着头,无助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怎么会这样?一种抓不住的不真切深深地占据着离洛的内心,她害怕,害怕醒来。
灵月听到内室的动静,慌忙窜了进来,没想到却白白接了夜不凡的一掌,“做下人的,胆敢没有主子的吩咐就乱闯!”灵月皱着眉,看着榻上的两人:“王爷,王妃!”
听到灵月的话,匆匆赶来的灵星和翠翠也慌忙进入。夜不凡瞪着眼前的丫头,“你们胆子大了,谁让你们进来的!”
几人没等开口说话,就被内力震了出去。夜不凡嘴角邪魅地笑着,眼中带着映着目空一切的嗜血兴奋。然后用力地拉起身旁的离洛,只见她惊恐的望着自己,“倒是个美人!以后就留下来,陪本王玩玩。”
离洛眼光闪烁,害怕地抓紧了身下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