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最年轻的她,阳光正好,美好的笑容,定格在相框里。
二零零六年的初夏。
儿时的蝉语已经开始在耳边回荡,听到这样的声音,杨天佑总是能想起小时候,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今在也听不到这种声音,在也不会体会到那时的感受。
在中考前的一个月,学校里出现了一堆职高来学校招生,特别是县城里的一家职高,为了招收学生竟然像商场里做活动一样给出了优惠,就是让一些自己明白考不上高中的学生提前交钱报名,到时入校会给出各种学费的优惠。
班主任极力推荐杨天佑去职高,因为杨天佑的成绩实在难以考上普高,于是就对杨天佑说:“如果现在报名的话,会有很多优惠的,在哪里一样可以展示自己的才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前途……。”其实杨天佑真的去了话,班主任就能够得到职高一笔不算多也不算少的人名币,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介绍费。杨天佑并没有听到班主任后面在叨叨什么,无疑是怎么说服他去职高。
那时的杨天佑其实不是自己非要上高中,要不是母亲的心思,杨天佑不必给自己非常大的压力。其实可以去读个五年制大专,出来一样找工作赚钱什么的。不过母亲的心思对于杨天佑来说他是懂的,自己的两个堂哥成绩都非常的好,同村的孩子基本都上了高中,如果自己不能去高中读书,这让自己没法站在母亲的面前,母亲走在路上也会受到各种鄙视的目光。
但是成绩的忽冷忽热,让他自己都难以把握能不能考上高中。
杨天佑心里也很纠结的对班主任说:“我在考虑一下。”
带着厚重的眼镜,个头不高,剪着短头发的班主任觉得杨天佑是不会报名职高,不过依旧不死心,依旧想用各种洗脑的语言去刺激着杨天佑。
杨天佑被班主任给烦死,不耐烦的回绝道:“家里不让我报名。”
班主任顿时知道杨天佑这介绍费泡汤了,于是气呼呼的把眼镜往上一推,看了杨天佑一眼,没有说话,蹬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往办公室走去。班主任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本来刚上初三的时候杨天佑还是比较喜欢这位老师的,对自己也比较好,处处照顾自己。后来杨天佑知道原来是母亲偷偷给她塞了钱,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对自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
如今她为了钱,竟然使出各种语言来让自己去提前报名,读职高。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钱。
这种直接报名去职高,就不需要在去参加中考,可以直接回家等待入学。最终,杨天佑没有理会班主任说的那些奇言怪语,第一家里肯定是不会同意,第二如果报名了的话,那不等于就把自己送进了地狱,如果拼搏一下,说不定离成功还能有一丝希望。
但是幸运似乎没有在杨天佑的头顶待过,他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分数就差那么一点点,是的,就是这么一点点杨天佑的心跌入了谷底。
去学校拿职高的通知书时,杨天佑似乎看到了班主任那邪恶的笑容,她似乎在嘲笑自己就算你去考还是不能读上高中,但杨天佑并没有理会班主任,直接走出了教室。
“你要去职高上学吗?”杨天佑刚走出了教室,一位女生蹲在教室门口问道。
女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在读书时她跟杨天佑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杨天佑看着她,那清纯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杨天佑,而杨天佑看到了女生手里拿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职高录取通知书。
杨天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自己,毕竟交流不是很多,不过他还是回答了三个字:“我不去。”
其实杨天佑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里读书。
那女生回道:“我也不去,我要去北京读书了。”
杨天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生,去北京读书,读什么?杨天佑并没有问她这些问题,只回了一个字:“哦。”
女生后面没有在说什么,杨天佑看了一眼她,没有说话直接向学校停车场走去。
然而杨天佑不知道的是,她一直在目送着杨天佑的背影,她知道这是跟他最后一次交谈,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之后,杨天佑一直没有见到这位女孩,其实当年的他对那女生还是有那么一丝的爱意,在杨天佑心里,那只不过是幼稚上长的一颗没有营养的枝叶而已,没有营养的枝叶终究会被那锋利的剪刀给剪去,然后丢弃在无人问津的地方,待他自行腐烂、消失,最终化成泥土中的一分子。
初夏,天气不算很热,杨天佑骑着自己那跟随了三年的自行车,当年自己为了要这种款式的自行车母亲为他奔波了很久。
那是一款旧式的自行车,买车的时候杨天佑跟母亲去了很多家自行车店,最后杨天佑发现店里卖的都是新款,很像女生骑得,这让他从心底就排斥这些有点娘娘腔的自行车,而县城有一家山地车专卖店,但是价格太高,杨天佑的妈妈直接否定了这店的车,不过杨天佑的妈妈最终在同村人家给他物色到一辆旧式自行车,那户人家买来一直没有骑就被雪藏,或许这辆自行车就属于他,而他终究会遇到它,不管在哪里,命运总是给你安排好基坑,等着你往下跳。
那般心痛,是杨天佑的第一次感觉到,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每次心痛都是属于一个人的,那就是陈雅丽。
成绩出来后,父母并没有像自己心中想象的那样恐怖,只是用沉默代替了这一切,杨天佑知道就算父母不说话他也无言面对,以至于在家里他都是躲着父母的,不让眼神有任何交接。
宁静的夜晚,三个人坐在餐桌上,杨天佑一直埋着头吃着碗里的米饭,已经过去了好多天了,气氛依旧这么凝重,杨天佑心里极度的不舒服,这种日子要到何时才能结束,才能从自己周边消失。
突然父亲开口说:“要不就去市里的学校读个大专吧,现在不是以前,中专已经没有什么作用,大专还能说得过去。”
杨天佑抬起头来,嘴里叼着菜叶,一半还留在嘴唇外边,这是父母对自己沉默很久的第一次开口说话,杨天佑只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事情的变化的有点快,不过杨天佑还是顶住了心中那般焰火。
两个月后,杨天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能走进高中的大门。
这一切的功劳要归于杨天佑的堂哥。
杨天佑有个堂哥,比自己大八岁,堂哥在读高中时有个同学,姓周,大学在师范学院里读的书,毕业后就在县城一高中教生物。
当时,杨天佑的堂哥去找了这位周老师,说有没有办法能够进入高中。
杨天佑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反正最后是以自费进入了高中,杨天佑从心中感谢他,让杨天佑更没想到的是周老师教了他三年生物。
当杨天佑知道能够进入高中后,内心深处充满了激动的种子,在营养充裕下开始发芽,开花结果,最终随着血液进入每个细胞。
半个小时的公交路程,杨天佑和母亲终于到了高中门口
一种带着古式风格的校园大门,白色的粉刷层已经开始发黄,有些地方时间长了开始裂开,剥落,不过杨天佑站在这里依旧有了一丝进入高等学府的感觉。
杨天佑的妈妈站在杨天佑前面催着:“你在干嘛呢?”
杨天佑看了他妈妈一眼,然后说:“我就是感觉感觉。”
杨天佑的母亲似乎有点不耐烦的说:“有什么好感觉的,不就是个高中,要不是你堂哥,你能站到这里,所以你要好好读书。”
杨天佑听到他妈妈这么说,心里有点不开心,可是妈妈说的很对,要不是堂哥,现在应该站在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学校门口。
杨天佑的母亲接着说:“天佑,你要好好读,进这所高中不容易,不要在玩了,你要知道珍惜。”
其实堂哥以过来人对杨天佑说过:“高中跟初中差距很大,其实就是两个阶段的,在初中学习不好的到了高中不一定学习还不好,只要你努力,其实也有很多初中学习好的孩子到了高中以后成绩就开始下滑,所以你要努力。”
那时杨天佑点了点头,得知这高中来之不易。
不过有时杨天佑觉得母亲的话总是很多,如果在这么站下去,那么就是无穷无尽的唠叨,于是他就随便应了一句,拿着行李走进了学校,也不管身后的母亲。
安顿好了一切,杨天佑的妈妈就独自回家了。
高中离杨天佑的家还是比较的远,那是杨天佑那时的感受,虽然觉得父母唠叨,但是真要离开了又有些不舍,毕竟这是第一次离家住宿在学校。
现在回想,那时心中的距离遥远并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