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城,最初仅是一些眼光高明的商家在纵断山脉外给历练武者搭建的补给休整之地。规模也是极小。
渐渐的,因其独到优越的地理位置,被越来越多的大势力相中,九品宗派,八品宗派,到现在的以紫洛宗和血影宗为两大阵营。
因为此地现在被许多势力管辖着,而他们的目标主要是关注着出海,进山的武者情况,对于城内的管理反而一片空白。这个世界地皮本来就是颇不值钱的东西,望海城墙圈出的一大片地,除了几条繁荣的街道外,其他地方都在荒着长草。
兄弟商会择了几处地方修了商会驻地和大型府院,居然没有一人来向他们来索要钱款,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
望海城墙只三面,南边是伸入大海近十里,宽近里许的各种船只泊位。每日出海归港,来往西岭八百城其他各地的船只以千计。
在距这港口近五里之地,一处新起的巨大府院内。
大厅中,金振声顶着二十来岁的面容,下巴一大把灰白胡须,却端然而坐。
冷冰冰,笑笑,冷阳,元痴,元武,元原,老六金彪,七师妹珊珊,宇文青青,小丫十人都在金振声左侧椅上一溜坐下去。不过,小丫坐的不老实,看戏一般站在了椅子上。
冷锋,元梦,元清,元明,元莹,宇文天空,苍冥·木拙,穆刚穆强九人在金振声右侧椅上一溜的坐下去。
薛风,游秀芝站着,都肃容欲跪。
还有两个兄弟商会年轻武者端着茶盏,静立一旁。
两人刚要弯膝跪下,金振声突然道:“别忙,等一下。”
他却取出一副长有近丈,宽也有数尺的画像。那是一个面容清癯的青衫老者,站在溪边岩石间远眺画像。
落叶稀疏,草叶枯黄,溪水清浅,秋日已近远山的情景。
虽不是正面肖像,可却让人一瞬就记住了这人的一切神韵,甚至难以用笔墨勾点出的性格,气度等特质。
冷阳心有所感,扭头看去,只见坐在首位的她痴痴的看着,眼眶突然的湿润起来。
心想,若真是她父,她对他最后的记忆应在五岁吧?
冷锋也是神色肃然,其他人心中虽有着猜测,却仍是莫名。
只见金振声恭敬的将画像挂在了身后墙壁上,占了整整的视野。
金振声对着所有人道:“这就是你们冷肃祖师,冷金门第一任掌门。除了我,冷锋,还有冰冰,你们所有人都未见过他,实在是我这弟子做的不肖,冷金门在我手中如此没落,几近灭门,怎好让你们来叩拜?”
伸手止住了欲要说话的几个弟子,他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但真的不需要。
就再次的坐了下来,众人看去,莫名的,仅是多了一幅画像而已,这次仪式就多了更多的底蕴和厚重。而不是草台班子般的玩戏。
“开始吧。”
薛风,游秀芝郑重的跪在了地上,三叩,均声响洪亮。
“师父请喝茶。”
两人接过茶盏,跪在地上,向金振声献去。
金振声每一盏茶意思的抿了一口,让那二人撤走。
却突然笑道:“你们俩就别巴望着我了,我现在是个穷光蛋,拜师礼是没有的,问你们大师兄去吧。”
冷阳首先道:“二师弟,八师弟。”
元痴等人都跟着称唤:“二师兄,八师弟。”
今日已是他们到望海城的第三天,前两天一边是休整和安排,也是让金振声主动地了解游秀芝其人。薛风却也突然凑了上来,说也欲拜他为师。
金振声早已从冷阳口中知道薛风其人,顶级宝藏,出身来历也就罢了,其性情秉性,对冷阳他们几次的帮助,都让金振声未见其人就有着好感,知其与家中一些龃龉,见他主动要求拜师,自是欣然接纳。
不过,最后在排位次时,却弄了些动静。薛风主动提出让他当老二可否,那意思就是对老八,老九有些不感冒了。虽然以他意愿更想当老大,不过明显不现实,在家里也是当了十几年老二,倒还能够接受。
冷阳几人心中都是一提,暗怪薛风事先也不跟他们商量一下,他怎知道,“二师兄”一直是个敏感词汇。
却不想金振声哈哈一笑:“好,你以后就是老二。”
冷阳一愣,却也心中豁然明了,大概在师父的心中,曾经的二徒弟元海,已经没有资格再在明显将蒸蒸日上的冷金门把持着“二师兄”的排位,他还不配。
现在由薛风充填进去,即便在宇文天空这一辈的眼中,“元海”一人就已经是个不存在的虚幻了。
或许他心中并非这么果决,毕竟有将近十年的养育教导之情。但以他对冷金门的情感,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已死叛徒长期盘桓在冷金门的显目之处。
当时气氛还有有点僵硬,元原打趣的说:“好了,现在终于捋顺了。”
众人一愣,都是微笑。冷阳心中想,这会不会就是冥冥中的安排?
他刚满十六,而薛风十七岁,元痴元武元原比他大了几个月,老六金彪十九岁,老七珊珊师妹二十,老八游秀芝二十三岁。师兄妹从上打下恰好是年纪的从小到大,而之前元海却比元痴三人大了一岁多。所以元原用了“捋顺”一词,不明就里的,难知其中韵味。
心中想着,元梦几人也笑着重新与薛风,游秀芝见了礼。
游秀芝突然见薛风紧紧盯着自己,心中一凛:“二师兄,你干什么?”
薛风却勾住他的脖子,笑道:“老八呀,咱们师兄弟第一次见面,情况不太友好,师兄当时给了你个难堪,你不会记恨我吧?”
“不敢,不敢。”游秀芝连忙道。
“不敢?哦,现在咱俩实力差不多,以后你修为比我高了呢?”
游秀芝苦着脸给了自己个嘴巴道:“师兄,是我说错话啦,不是不敢,是不会。”
一阵重新招呼,金振声开怀一笑,看着几个害羞的不太吭声的几个小家伙,笑道:“你们别顾自个儿,把他们给认领了,一齐拜拜我这个祖师。”
年纪最小的小丫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和宇文青青跑到了冷冰冰身边来认主。金振声无奈的看着她,道:“冰冰啊,你这次不又是闹着玩儿的吧?到底是徒弟还是姐妹啊?”他现在也是先天境中期实力了,胆气自然壮些,有什么话也就不忌讳了。
冷冰冰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闹着玩了,还不都是你在瞎说?她们可都是我正经收的徒弟,磕了头,献了茶的。”
“我记得你十岁那年,也哄着才五岁的笑笑给你跪着献茶来着。你看现在给你弄成啥样了?”
冰冰再次横了他一眼,脸上又要爬起绯红。不过这些日子抗性增强,给她死死压住了,若无其事的四周看着,根本不再理会打趣自己的金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