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慢了一步,楼梯上只露出了女人的红色细高跟鞋和月白色旗袍,一只葱白玉臂在前后轻摆,头已经隐在楼上了。
他不死心,狂奔跟去。
楼上又是一片空旷,只是那高跟鞋声还未停,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又要传向何方。
“你是谁?!”格鲁壮着胆子大声问。
四下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下周我们自会相见,莫要空手。”
格鲁听这娇滴滴地声音如春风拂面、醍醐灌顶。忙痴愣愣地答应,整个人的心魂像被掏空了般,都已不再属于自己。
之后的一个星期,学校并不太平。
那个叫一一的问题女孩在周一死在了医院里,据说死相惨烈,一时间鬼神之说流言四起。
格鲁对此可一点儿也不关心,他一心就只想着和高跟鞋女人星期天的约会。
不过格鲁被学校选出来作为校方代表去参加了一一的葬礼。这种晦气差事直弄得他叫苦不迭。
当人家都在对着骨灰祭奠之时,他却思想开了小差,想着这骨灰若是混了水会不会像面粉一样可以揉成面髻这种对死者大不敬的问题。
等到骨灰盒下土的时候,却出了怪事怎么都摆不正,明事人把人们都支走了,听说最后费了不少力气才算勉强归位入了土。
这一天终于到了,又一个在办公楼度过的星期天午夜。格鲁这一个星期过的真可谓度日如年,尝尽了相思之苦。
他照例整理文件、打字办公,可全程都心不在焉。
点开word文档,该死的星期一主任发言稿,格鲁敲打出一句句烂熟于心的官面话,不自觉的出了神,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正一步步地接近零时。
格鲁呆呆地等着、盼着,手指定格了动作。直到屏幕显示迅速下滑之时才猛然惊醒。天!格鲁神经一抽,整个屏幕已经被“一”字给占满了!自己手指未动,怎么会打出这个至少两个键组合才能完成的字节?!
正待格鲁疯狂删除之际,那个久违地高跟鞋声已经在门外悄然响起了……
格鲁像被一种强大的磁力给瞬间吸引,逃不掉也根本不想逃。
他用光一般地速度跑到走廊上去,那女人婀娜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走廊尽头的楼梯上,脚上所穿的细高跟鞋又在一步一步地踏过楼梯,月白色裙摆随着脚步摇曳生姿。
那女人细白的手臂朝格鲁反手招引,“来……”
格鲁的眼光继续向上探,女人留着中长的黑卷发,被梳地油光水滑,并未回头。
格鲁痴愣愣跟着上去。
那女人就在自己前面,水蛇腰,细长腿,走起路来扶风弱柳。这背面着是实美极了,活脱脱就像民国美女画里走出来的明星。
“仙女这是要渡我到哪去?”格鲁叹问,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旗袍女人。
前面背对着格鲁走的女人听到这话肩膀一抽,咯咯笑出了声,“见面礼可带了?”
格鲁一时窘困,“恕我一时糊涂,忘了带礼物。回头一定买好的偿还于你!”
女人猛地停了步子,微微回首。“榆木脑袋,看你这痴货手中所提之物。”
格鲁被这么一说,方才察觉有一物在手,黏糊糊湿嗒嗒。
他低头一瞧顿时两眼眩黑,五雷轰顶,手中所握竟是一一将腐的惨白面皮!
格鲁一声惨叫,把手中之物慌乱甩开。那一一的面皮便在空中扭曲变换成各种诡异地表情。
女人猛回了头,一张血肉模糊的烂脸,正滴着血和脓所混杂的腥臭粘液。她细白的手臂一伸,接住了被格鲁甩在空中的面皮。急忙忙附在自己脸上,五官错位,活像一只尸人皮娃娃,青青红红地长着尸斑。
她对着格鲁肉笑皮不笑,幽幽在走廊里传出一段诡异阴冷地声音,“谢谢你的礼物……”
第二天,清晨昏冷异常。
值班王大爷照例拿着一大串叮叮作响的钥匙去打开各个楼舍的大门。
当他走进办公楼时,口里发出一声疑问。
这办公室的大门怎么一夜大敞着?!按理来说不应该是由最后一个加班的老师锁上吗?!莫非遭了贼人?王大爷想着,警惕地入楼一通细细查看。
当他查到第二层的走廊时,楼梯上有个白色身影闪了一下。
王大爷以为是自己眼花又寻思或许是只乱串的野猫。这学校大门已经打开,各路人马都陆续到位了。可要真是小偷,那这小偷岂不是已经到了胆大包天的地步!
王大爷存着疑心走上楼去。刚到三楼耳边竟传出一声悦耳的女人咯笑声。
“谁?!!”王大爷警惕地喝问。
可走廊的确无人。那女声又幽灵般飘了过来,王大爷依稀辨认出这声音是最里间的房内传出来的。
他疾步快走,朝那间屋子逼近。
房子的门锁是锁着的,在门上的小窗户左瞧右瞧的好一阵都没看出半个人来。王大爷摸摸挂在腰上的一长串钥匙,突然想到里面似乎有这间门锁的钥匙,几十年了还一次未用过。王大爷瞧着里面的娃娃也新鲜,便把门打开想一探究竟。
这门一开,一股子浓臭的血腥味儿便把王大爷给熏得够呛,他定睛这么一瞧,“哎呀!!!”
房间正中的地板上,格鲁僵直地躺在血泊之中,张口瞪目,面容血肉模糊又极其狰狞,左胸口被利器刺穿,血染了全身。
王大爷虽经过大风大浪,可这猛地面对一具惨尸还是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埋在半干的血液里几时缓不过劲儿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王大爷口里阵阵念着,稍安了心。再瞧这格鲁胸口所插之物似乎有点不寻常,他壮着胆子向前探,这竟是一把合着的玉扇!
“闻所未闻!”王大爷不禁惊叹,玉扇也可杀人?!还真是新奇!再细细端看竟一时忘了恐怖,心里暗生了歹念,因为这玉扇半露的一节雕刻甚是精美,看去倒像是老物件儿,价值连城也未可知!
虽然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又无妻无子,要钱也着实无用,可这古物宝器却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欲得之物,要是老年有这样一件美物可供自己私下玩赏也算是不白在这世上走这么一遭了!
想到这,王大爷便硬了胆气,蹑手把尸体身上的凶器抽了出来,还好,尸体的血液基本已经全干了,这扇子并没有滴滴答答带着血。
在眼前细瞧,是把玉骨绢面的古扇,相信经过一番好好地淘洗定会重新在手中大放异彩!他轻轻打开几格,里面似乎画着一个美女,心又想此地不可久留,还是趁早报警脱罪为上,便未继续打开就匆匆收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