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妃汝的母亲-文惠出自名门世家,却不顾家族反对嫁给一穷二白的夏业天,上演糠筛之妻励志丈夫的动人故事,八年后,夏业天白手成家成为牛气冲天的地产商,文惠默默退居幕后,相夫教女,夏妃汝本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却因文惠生病而变得可望不可及,最终,一年后文惠撒手离去,一个美丽少妇领着个与夏妃汝年龄相仿的女孩走进夏家,夏业天让夏妃汝管这个女人做妈,那个比她小一岁的女孩便是同父异母的夏紫茵。
那一年,夏妃汝才九岁。
文惠尸骨未寒,而文家却日渐愈下,无暇顾及年幼的小妃汝。夏业天做出如此寒心的事情,金屋藏娇,连女儿都八岁了。死去的文惠又何曾知道几分。
可怜的小妃汝又该怎么办?
一年后,本来骨花朵一般娇艳的夏妃汝变得木讷呆滞,身体也越来越瘦弱,很多人都说怕是养不活了。一个自称是她舅舅的男人出现在夏家,他不顾保安的阻拦狠狠揍了一顿夏业天,然后带着夏妃汝离开夏家。
“我叫文兵,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被夏家保安打破的额头上血渍触目惊心。最爱的姐姐走了,父母悲伤过度也撒手归天,文家就只剩下他还有年幼不谙事的夏妃汝。
文兵把夏妃汝带到一个叫张家村的穷地方,接着把她交给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临走的时候,文兵交给她一张银行卡,说道,“妃汝,舅舅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也许很久都不能回来看你,这存折上的钱是外公留给我的唯一财产,等你十八周岁生日过后,钱就是你的了。不要哭,舅舅答应你,如果这次能活下来,我一定闯荡出一片天空,谁要欺负你,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文兵义无反顾地踏上行程,后来,夏妃汝才从孙老头那里知道,文家遭到陷害,京城有人要卖文兵的命,后来,她就再没见到过文兵,潜意识里,那个红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告诉自己要用生命去守护她以后幸福的男人,也许已经永远地消失了。
但是,夏妃汝总会做梦,梦到温柔娴惠的母亲,未曾见面模糊却熟悉记忆的外公外婆,更多的却是廖廖数面的文兵。
只有在那样的记忆里,她才会觉得痛,一触即痛的生活,很痛,很残酷,却时刻刺激着麻木的人生。
爱她的人远远地离去了,有着血脉相连的夏业天却对她置若罔闻,哪怕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夏家千金夏紫茵频频出现于电视银屏上,谁也不记得还有夏妃汝这号人。
“只有时刻感到痛苦,才能唤起你生存下去的欲望,很好,如果你只是认命的小野兔,就不值得我费这份心栽培你了。风雨欲摧而树不倒,哪怕畸形的成长,也是一种促进心智的考练,想要报仇不难,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一命赔一命就完事,想要你命的人那么多,杀得完吗?只有蛰伏在黑暗处,隐忍的鹰才有出手伤人的机会。”抚养她的孙老头曾说过那样的话。
他是一个怪老头,吝啬、蛮横、还有点贪小便宜,为老不尊地没少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一见到身材丰满的村里女人李寡妇,就两眼冒绿光,露出色眯眯的猥琐样,只是村里的人对他都畏惧,夏妃汝私下听人说老头子不是本村人,年轻时也是个响当当的牛人。
孙老头对她有种变态的苛刻,一次,初中一年级的期末考试,乡里仅有夏妃汝一人英语数学考了个满分,语文离满分只有五分之差。可是,夏妃汝非但没得到奖励,还被老头足足臭骂了三天。
“无非就是考试拿两个鸡蛋顶个鸟用,有本事你每次给我考个九十分,那才叫有底气。臭丫头,你吃我的用我的,老子还要供书教养,分文不收,文兵那死兔崽子也不知死哪去了,一走了之算啥事。”
老头子骂骂咧咧的,但晚上吃饭还是破天荒炒了个鸡蛋给她,默默扒饭内心委屈的夏妃汝最终破涕为笑。
她不懂其中的啥歪道理,但知道吃人嘴短,逢那次以后,她的成绩真的一落千丈,每次考试浮动在及格水平线上,恨得乡里的老师们大叫可惜,这孩子很聪明,完全有可能考进全国一级重点大学的,怎么就坠落了呢?
无奈孙老头两耳不闻窗外事,还称赞了夏妃汝几句干得漂亮之类的话。
是的,她忍住寂寞,忍住仇恨,耐着性子一天一天地长大了。
十年过去了,谁都以为夏妃汝注定要成为一个粗鲁野蛮的乡村丫头时,她张爪一扑,以全乡最优越的成绩考进A市的一本专线大学,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她成为张家村第一个大学生,关注她的夏家人对此大吃一惊,以为她撞了****运的时候,张家村的村民们却个个乐为津道地称赞她干得好,笑成一朵菊花般的孙老头还难得豪爽一次,请张家村里的人吃了一顿好的。
昨天,夏妃汝收到一份快递,是孙老头帮她保管的银行卡。
“丫头,你长大了,老头不能一直守在你身边,这是文家留给你的遗产,好好利用,别辜负你舅舅对你的期望。我要告诉你,钱财只是身外物,怀壁其罪,否则,夏家又要不安份起来了。”
“在你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文家就跟迟家订了一门娃娃亲,是你外公做的主,你外公呗,是个古板老头,却心地不坏,也只有你外婆能治得了他。也许他早就料到夏业天这只白眼狼会有那么一天,至于后路都帮你谋划好了,迟老头这人重情重义,在迟家有作主的权力,有迟家在背后照顾着,夏家那些人也不敢对你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
“丫头你哭什么哭,男的是个不错的人,真心不错,男人嘛,哪个没有点花花肠子,老头我还想把李寡妇那骚娘们娶回家呢,那个男人值得托付,才二十五岁,钻石王老五,是个潜力股,你晓得有多少小白菜等着被拱都没那福份。关键你那脾气得改改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有时候也要像个女人一样打扮打扮,我孙成友的徒弟,再怎么也比那些脂胭俗粉强啊!”
“哭什么哭,都哭了十年了,以后只准笑,听到没有!咱也要直起腰板让夏家的人好好瞧瞧,文家的女人没有一个好欺负的!”
“好吧,闺女,老头错了,我服软不说了成吗?我再唠叨一句:照顾好自己,哪怕捅破了天,孙老头也给你担着……”
这个养育了夏妃汝十年,手把手教过她几招三脚猫功夫,又让她学着穿衣缝线,洗衣做家务的老头子,默默领着她走过灾难的童年,给予她亲人的一切。
那一夜,孙老头的一个电话说得比十年累积下来的话还要多,絮絮叨叨地,把夏妃汝气哭了,心里有恨,有痛,但更多的是淡淡的幸福。
夏家,迟家。
夏妃汝默默叨念着这两个名字,任由泪水打湿枕头,她终于不再哭泣了。老头说得对,十年来,她流的泪还算少吗?
宣布她成为迟家媳妇的夜晚,注定是很多人失眠的一夜,但是,像老头子所说的,文家给她铺好的路,哪怕跪着也要把它走完……
她,夏妃汝,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