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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司徒郑贞公,每在方镇,公厅陈设,器用无不精备,宴犒未尝刻薄。其平居奉身过于俭素,中外婚嫁甚多,礼物皆经处画。公与其宗叔太子太傅纲居昭国坊。太傅第在南,出自南祖;司徒第在北,出自北祖:时人谓之“南郑相、北郑相”。司徒堂兄文宪公,前后相德宗,亦谓之“大郑相”、“小郑相”焉。

德宗西幸,所乘马,一号神智骢,一号如意骝。

王承升有妹,国色,德宗纳之,不恋宫室。德宗曰:“穷相女子。”乃出之。敕其母兄不得嫁进士朝官,任配军将亲情。后适元士会,以流落终。

颜鲁公尝得方土名药服之,虽老,气力壮健如年年三四十人。至奉使李希烈,春秋七十五矣。临行,告人曰:“吾之死,固为贼所杀必矣。且元载所得药方,亦与吾同;但载贪甚,等是死,而载不如吾。吾得死于忠耶?”于是,命取席固圜其身,挺立一跃而出。又立两藤倚子相背,以两手握其倚处,悬足点空,不至地三二寸,数千百下。又手按床东南隅,跳至西北者,亦不啻五六。乃曰:“既如此,疾焉得死吾耶?异日幸得归骨来秦,吾侄女为裴郾妻者(原注:郾,即鲁公之亲表侄),此女最仁孝,及吾小青衣翦彩者,颇善承事;是的,汝必与二人同启吾棺,知有异于常人之死尔!如穆护(原注:穆护,即鲁公男硕之小名也)天性之道,难言至此。”至蔡州,责希烈反逆无状。竟不敢以面目相见,亦不敢以兵刃相恐,潜命献食者馈空器而已。翌日,贼令官翌来缢之。鲁公曰:“老夫受录及服药,皆有所得。若断吭,道家所忌。今赠使人一黄金带。吾死之后,但割吾他支节,为吾吭血以绐之,死无所恨。”且曰:“使人悟慧如此,不事明天子,反事逆贼,何所图也?”官翌从其言。至明年,希烈死,蔡帅陈仙奇奉鲁公丧归京。犹子颜岘实从柳常侍与裴氏女及翦彩同迎丧于镇国仁寺。咸遵遗旨,启棺如生。(原注:柳制鲁公挽歌词曰:“杀身终不恨,归丧遂如生。”)

颜真卿为平原太守,立三碑,皆自撰书。其一立于郡门内,纪同时台省擢授诸郡者十余人;其一立于郭门之西,纪颜氏:曹魏时颜裴、高齐颜之推,俱为平原太守,至真卿,凡三典兹郡;其一是《东方朔庙碑》。镌刻既毕,属禄山乱,未之立也。及真卿南渡,蕃寇陷城,州人埋匿此碑。河朔克平,别驾吴子晁,好事者也,掘碑使立于庙所。其二碑求得旧文,买石镌勒,树之郡门。时颜任抚州,子晁拓三碑本寄之。颜经艰难,对之怆然,曰:“碑者,往年一时之事,何期大贤再为修立,非所望也。”即日,专使赍书至平原致谢。子晁后至相州刺史兼御史大夫。

天宝初,有范氏尼者,知人休咎。颜鲁公妻党之亲也。鲁公尉醴泉日,诣范问曰:“某欲就制科试,乞师姨一言。”范尼曰:“颜郎事必成。自后一两月朝拜,但半月内慎勿与国外人争竟,恐有谴谪。”鲁公曰:“官阶尽五品,身著绯衫,带银鱼,儿子得补斋郎,其望满矣。”范尼指座上紫丝布食单曰:“颜郎衫色如此,有功业名节皆称是。过七十,已后不须苦问。”鲁公再三穷诘,范曰:“颜郎聪明过人,问事不必到底。”逾日大。鲁公制科高第,授长安尉,迁监察御史。因押班,责武班中喧哗者,命小吏录奏次,即哥舒翰也。翰恃有新破石壁城功,泣诉明皇,坐鲁公轻侮功臣,贬蒲州掾。及鲁公为太子太师,使蔡,叹曰:“范师之言,吾命悬于贼庭必矣!”

建中初,关播为给事中尉。以诸司甲库皆是胥吏掌,为弊颇久,因播议,用士人知之,谓之“掌库”。

兴元中,有知马者曰李幼清,暇日常取适于马肆。有致悍马于肆者,结锁交络其头,二力士以木耒支其颐,三四辈执抓而从之,马气色如将噬,有不可驭之状。幼清逼而察之,讯于主者,且曰:“马之恶,无不具也。将货焉,唯其所酬耳。”幼清以二万易之,马主尚惭其多。既而聚观者数百辈,讶幼清之决也。幼清曰:“此马气色骏异,体骨德度非凡马。是必主者不知马,俾杂驽辈槽栈,陷败狼藉,刷涤不时,刍秣不适,虎啮蹂奋,蹇破唐突,志性郁塞,终不可久,无所顾赖,发而为狂躁,则无不为也。”既晡,观者少间。乃别市一新络头。幼清自持,徐徐而前,语之曰:“尔材性不为人知,吾为汝易是锁,结杂秽之物。”马弭耳引首。幼清自负其知,乃汤沐翦饰,别其皂栈,异其刍秣。数日而神气一小变,逾月而大变。志性如君子,步骤如俊,嘶如龙,顾如凤,乃天下之骏乘也。

嗣曹王皋有巧思,精于器用。为荆州节度使,有羁旅士,持二羯鼓卷谒皋。皋见卷曰:“此至宝也!”指钢匀之状,宾佐皆莫晓。皋曰:“诸公未必信。”命取食半,自选其极平者,遂量重二卷于半心,油注卷中,满不浸漏,其吻合无际。皋曰:“此必开元****御卷,不然,无以至此。”问其所自,客曰:“某先人在黔中,得于高力士之家。”众服其识。宾府潜问客:“宜偿几何?”答曰:“不过二百五缗。”及遗财帛器物,其直果称焉。张敦素《夷坚录》云:“宗正卿李琬善羯鼓,有士子以双铁卷卖之,还二十缗,其人怏怏,琬复资之。客有怪其厚价,琬乃取一盘底至平者,以二卷重重安盘中,灌水其中,曾无泄漏。琬曰:‘至精所至,其贵在兹。’”某案:南卓郎中《羯鼓录》但云李卿妙于羯鼓,不言有得卷事,则敦素之记非耶?

宋氵允为太常丞,每言诸悬钟磬亡坠至多,补之者又乖律吕。忽因于光宅佛寺侍漏,闻塔上铎声,倾听久之。朝回,复止寺舍,问寺主僧曰:“上人塔上铎,皆知所自乎?”曰:“不能知之。”曰:“某闻有一是近制。某请一人循铃索历扣以辨之,可乎?”初,僧难,后许。乃扣而辨焉。寺众即言:“往往无风自摇,洋洋有声,非此也耶?”氵允曰:“是也。必因祠祭考本县钟而应也。”因求摘取而观之,曰:“此姑洗编钟耳。”且请独缀于僧庭。归太常,令乐人与僧同临之;约其时彼扣本乐悬,此果应之,遂购而获。又曾送客至通化门,逢度支运乘。驻马俄顷,忽草草揖客别,乃随乘至左藏门,认一铃,亦言编钟也。他人但见铸独工,不与众者埒,莫知其余。及配悬,音形皆合其度,异乎!

贞元中,张茂宗尚义章公主,赠郑国公主,谥为贞穆,有司择日策命。唐已来,公主即有追封者,未有加谥者,公主追谥,自此始也。

贞元十二年六月乙丑,始以窦文场为左神策护中尉,霍仙鸣为右神策护中尉;某月,又以张尚进为神武中护军,左右辟仗使之始也。

贞元中,贾全为杭州,于西湖造亭,为“贾公亭”,未五六十年废。(案:卷五一条:杭州房为盐官令,于县内凿池构亭,曰“房公亭”,后废。全与此条相类,当是编辑者以贾全事误作房,而王谠采据各书,遂两著之。今无可参校,亦姑并存)

贞元中,郎中史牟为榷盐使。有表生二人自来谒,其母仍使子赍一青盐枕以奉牟,牟封枕付库,杖杀二表生。

德宗非时召拜吴凑为京兆尹,便令赴上。疾驱,请客至府,已列筵矣。或问:“何速?”吏曰:“两市日有礼席,举铛釜而取之,故三、五百人之馔,常可立办。”

韩皋自中书舍人除御史丞。西省故事:阁老改官,则词头送以次舍人。是时吕渭草敕,皋忧恐,问曰:“仆有何命?”渭不告,皋劫之曰:“与公俱左降。”乃告之。皋又欲诉宰相,渭执之,夺其靴笏,靴笏至午后三刻乃止。

德宗复京师,赐勋臣第宅妓乐。李令为首,浑侍中次之。

马司徒面斥李怀光,德宗正色曰:“惟卿不合斥人。”惶恐而退。李令闻之,请全军自备资粮以讨凶逆,因此李、马不平。

李令常为制将,至西川,与张延赏有隙。及延赏作相,二勋臣在朝,德宗尝令韩晋公和解。宴乐则宰臣尽在,而太常教坊音乐皆至,恩赐酒馔,相望于路。

张、李二家,日出无音乐之声,金吾必奏。俄顷,有中使来,问:“大臣今日何不举乐?”

韩晋公闻德宗在奉天,以夹练囊缄茶末,使步以进。又发军食,尝自负米一石登舟,大将以下皆运。一日之中,积载数万斛。后大修石头五城,召补迎驾子弟,时论疑之。

张凤翔镒闻难,尽出所有衣服,并其家钿钗枕镜,列于小厅,将献行在。俄顷,后院火起,妻女出,而镒从判官田承窦得出,匿村舍中,数日稍定。会镒家知之,走告军中,计议迎镒,遂遇害。

德宗幸奉天,朱Г自率兵至于城下。有西湖寺僧陷在贼中,性甚机巧,教Г造攻城云梯,其高九十余尺,上施板屋楼橹,可以下瞰城中。浑中令、李司徒奏曰:“贼锋既盛,云梯又壮。纵之,恐不能御;及其尚远,请以锐兵挫之。”遂出师五千,束居后,约战酣而燎。风逆,不能举火,二公酹酒祝之,词气慷慨,千百其勇。须臾,风回,举火纵之,鼓噪而进,梯遂荡尽。德宗御城楼以观,众呼万岁。

朱Г陷京师,天子幸梁洋,乔琳侍从。至南谷口,奏德宗曰:“臣为陛下仙游寺出家以禳灾。”上甚喜,惜其去,不能阻,乃听之。至仙游不逾月,入京师持杯乞吝。人有布施者,琳戏之曰:“尚有常施。”后反为Г作吏部尚书,知选事。有选人通官,云“不稳便”。又戏云:“只公此选得稳便否?”Г败,上亲点逆人簿,至琳。上曰:“与卿平昔分深,相舍,甚欲赦卿,其如法何?持杯判官选,言犹在耳。当时戏谈时,朕于尔时惶惶也。”左右喝琳付法。

李相国揆,以进士调集在京师,闻宣平坊王生善筮,往问之。王每以镪五百决一局,而来者甚多,自辰及酉,有未筮而空返者。揆持一缣晨往,生为之开卦,曰:“君非文字之选乎?当河南道一尉。”揆负才与门籍,不宜为此,颇忿而去。生曰:“君无怏怏,自此数月,当拜左拾遗。前事固不准也。”揆怒未解。生曰:“若事验后,一过我。”揆以书判不中第,补汴州陈留尉。以生之言有徵,复诣之。生于几下取一卷书以授之,曰:“君除拾遗,可视此书;不尔,当有大咎。”得而藏之。既至陈留,时采访使倪若水以揆才品族望,留假府职。会郡有事,须上请,择与中朝通者无如揆,乃请行。关中郡府上书,姓李皆先谒宗正ギ。适遇上尊号,ギ请为表三通,以次上之。明皇召ギ曰:“百官上表,无如卿者。”ギ顿首谢曰:“此非臣所为,是臣从子陈留尉揆所为。”乃召揆。时揆寓于远房卢氏姑之舍。子弟闻召,且未敢出,及知上意,欲以推择,遂出。既见,命宰臣试文词。时陈黄门为题目三篇:其一曰《紫丝盛露囊赋》,二曰《答吐蕃书》,三曰《代南越献白孔雀表》。既封,请曰:“前二首无所恨,后一首或有所疑,愿得详之。”乃许涂八字旁注。翌日,授左拾遗。旬余,乃发王生书,三篇皆在其中,而涂注者亦如之。遽往宣平里访王生,不复见矣。

德宗时,杨炎、卢杞为宰相,皆奸邪用事,树立朋党,以至天子播迁,宗社几覆。德宗惩辅相之失,自是除拜命令,不专委于中书。凡奏拟用人,十阻其七。贞元以后,宰相备位而已。每择官,再三审覆,事多中辍。贞元三年八月,中书省无舍人,每有诏敕,宰相追他官为之。及兵部侍郎陆贽知政事,以上艰于选用,乃上疏论之。

卢杞除虢州刺史,有奏“虢州有官猪数千,常为人患。”德宗曰:“可移沙苑。”杞对曰:“同州岂非陛下百姓?为患一也。臣谓无用之物,与人食之为便。”循宗叹曰:“卿理虢州,而忧他郡百姓,宰相才也!”由是有意作相。

裴延龄恃恩轻躁,班列惧之,惟顾少连不避延龄。尝画一雕,群鸟噪之,以献。上知众怒,益信之,而竟不大用。

相国窦参之败,给事中窦申配流。德宗曰:“吾闻申欲至人家,则鹊喜。”遂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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