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云密布,滚滚的雷声远远的传来,崇明宫中,道士们加快了念咒的语速,各种法器被敲的震耳。
朱红色的帘帐后面,几个宫人死命的按住了躺在床上的女人。
道士们念咒的法场上,周围放了许多只火盆,宫人们不断的往火盆里丢进黄色的符纸。
成包成堆的符纸被送进法场,监督的太监在场外催促负责搬运的太监,速度越快越好,生怕误了时机,损害了那个正在挣扎中的女人垂死的性命。
头发被汗水湿透,粘贴在额头,凌乱中,不断的从皮肤渗出汗水,滑过脸颊,和泪水混合在一起。
女人皮肤苍白,眼睛布满了血丝,惊恐的表情,若不是几个宫人死命的按住了她,恐怕此时间早就从床上挣扎着坐起,逃出这间曾经让她舒适居住了很多年的崇明宫。
突然一声响雷,炸破了天空,穿透了宫殿的高高瓦顶,震的道士们手中一麻,法器掉了几件在地,顿时从宫殿的角落里生起一阵风,卷着黄色的符纸漫天飞舞。
除了道士们久经此类事情的怪异,面不改色,从容的把掉落的法器拾取,继续敲击。
宫人们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吓的早就面色苍白,其中一个还松开了按住床上那个女人的手。
趁此时机,挣扎中,那个女人一手扯住了朱红色的帘帐,用力的扯掉,不知道她的力气怎么突然增加了那么多,把另外几个按住她的宫人全部推开,跳下床来朝外面跑去。
“妖孽!”
道士中,为首的道长从盘腿而坐的蒲团上一跃而起,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快速的移到了那个疯狂的女人面前,手中拂尘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竟挡住了女人。
后面追上来的宫人们重新把她拖拉着按回到床上,朱红色的帘帐重新挂起,上面被宫人们手忙脚乱的贴上了许多张符纸。
是的,这个女人就是瑶贵妃,最受皇帝宠幸的女人。
几天前还高高端坐在央晨宫的龙椅旁,和皇帝一起,俯看跪在阶梯下的众位大臣。
当时她的脸上满是喜悦,熬了多年,历经宫廷内的你争我斗,甚至你死我亡的血腥风暴,她终于胜利了,皇帝将她封为了贵妃,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
若不是太后健在,念着故去的长孙皇后,不肯同意儿子再立皇后,她,瑶妃,就可以跳过贵妃这一步,直接成为瑶皇后。
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头顶凤冠,金丝刺绣的朝服,无上的尊容,她成为了**之首。
指甲划过脸颊,瑶贵妃对着镜中的人一笑。
“姐姐,你用尽一生都没有得到的地位与权利,妹妹帮你实现了遗愿,未来的一天,妹妹还要登上皇后的宝座,让你地下有知,可以瞑目安息了。”
一长串的笑声,在夜色笼罩下的崇明宫中回荡,灯火摇摆不定,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熄灭了一片,一旁伺候的宫女赶紧重新点燃。
几天后,瑶贵妃病倒了。
皇帝来看过她,握着她纤细的手,抚摩过她苍白发烫的脸庞。
宠幸了多年的女人,曾经美丽动人,窈窕多姿,艳压群芳,如今,躺在床上,病态的面容失去了血色,苍白中,昔日的美丽不再动人。
一连昏睡在床几日,间隙有醒过来的时候,痛苦的表情,苍白的面色,让每次来看望她的皇帝都是一阵的心痛。
从皇帝还是做太子时候就侍奉在他身边的如公公,看着皇帝为瑶贵妃的病愁眉不展,上前小声的建议,请来皇家道观的道长,或许驱邪可以治愈瑶贵妃。
“太医院众多名医诊治,都没有减轻瑶贵妃的病情,几日看来,她的病情还在加重,奴才恐怕是有妖邪侵扰。”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如公公去办理道场法事。
宫女翠绿端来茶茗,苏妃披着衣服靠在床上,喝了一口茶,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早晨还见一丝阳光透过云层,刚过了午时就阴沉一片,起了风,吹过半开的窗户,卷进宫门一张道符,飘落在苏妃的床前。
“皇帝还在瑶贵妃那里没离开吗?”
宫人翠绿撤下茶茗,扶着苏妃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风更大了,吹开她肩上披着的衣服,滑落到地上。
“苏公公正在崇明宫外观望,皇帝一离开就会派人来禀告娘娘。”
宫人翠绿从地上拾起衣服,正要披到苏妃的肩膀上时,突然看见了她的手臂上有一道伤痕,深的破了皮,见了血肉,虽然已经凝固,但看着还是触目惊心。
苏妃察觉到了宫人翠绿的惊恐,她笑了,接过衣服自己披上。
一声惊叫,翠夏从梦中惊醒,满头的汗水,坐在床上大口的喘气,胸口急促的起伏,每呼吸一次,肋骨就会感觉到疼痛。
外面的天色范了灰白,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时间离她预定的起床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
抱着被子,翠夏坐在床上回忆着刚才的噩梦。
长裙长袖,似乎梦中穿越到了古代,风吹动着白色的帷幔,烛光摇摆,晃动着墙壁上的每一道影子。
有人低声细语,听不清楚,四处寻觅,只听见声音,却看不到人影。
翠夏伸手掀起每一道帷幔,试图找到一条出路,可以走出这座迷宫一样的建筑,终于,层层的帷幔到了尽头,她终于走到了宽敞处,精美的地毯上停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棺盖没有合上,只盖住了一大半,留着的空隙可以一目看清楚躺在里面的那张容颜。
似曾相识的容颜,翠夏伸手去触摸,冰凉的肌肤上摸到了液体,她看到了那液体的颜色是红色,突然被棺材中伸出的手死命的抓住了手臂。
原本躺在棺材里死掉的尸体睁开了双眼,对着她笑,把她朝棺材里拖,那只她拼命想挣脱的手臂上,一道伤口裂了开来,血液涌动的滴落在白色的丧服上。
翠夏再一次的从噩梦中惊醒,她不敢再坐在床上,怕又是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被同样的噩梦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