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街上走走逛逛了半日,赵玄指着一家酒楼对玉容说道“阿容,这家食味楼是京里最好的酒楼,我带你去吃吃看。”
玉容婉拒,以往在军营时便是分桌而食或是众多兵将一起围坐而食,如今单独和赵玄同桌而食,玉容心里有些不惯。赵玄不理玉容所想,一把扯了她的袖子便直奔了进去。
赵玄熟门熟路的点了几个菜,带着丝怀念的样子对玉容说道“这几道菜他们烧的可好吃了,营里没胃口的时候,我就想像着碗里的都是食味楼的招牌菜。”玉容忍不住轻笑了出声,营里从没见赵玄胃口不好过,除非是忙的没时间吃,否则他一定是吃的最多最快的那一个。赵玄见玉容笑了,觉得外面的阳光都灿烂了几分“阿容,我希望你像今天这样多笑笑,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玉容略低了头不语,恰逢小二端了菜上来,赵玄忙夹了一筷子菜到玉容碗里“尝尝。”看着赵玄一脸期盼的眼神,玉容吃了几口,点头赞道“好吃”。赵玄一脸得色“等帐打完了,我天天带你来吃”
赵玄说的极自然,玉容听了心里一梗。装做没听到,专心吃菜,玉容饭量不大,等赵玄心满意足的抹嘴时,玉容早已放下筷子,正端着一杯茶轻抿,即使军中呆了很长一段日子,玉容身上也没沾染半点兵油子的痞气,无论说话还是行事都是利落中带着斯文。
赵玄送了玉容回驿栈,想着去太子府一趟,见玉容进了房,忙急匆匆的往太子府去了。
见了太子,先是谈论了一番政事,赵玄便开始旧事重提,请太子帮忙。太子眉梢一挑“你把人带回来了?”赵玄点头。太子不怀好意一笑“你还真是公事私事两不误啊,这仗没白打,看来你学了不少,都用到本太子身上了。”
赵玄挠头,讪讪而笑“我年级也不小了,太子府上的小王爷都满地跑了,我还是光棍一条。您也得为我想想不是”
阿岩冷哼了一声,昨晚好不容易对赵玄恢复的一点崇拜之心,倾刻间灰飞烟灭。一个敌国的女子,还是残花败柳之姿,也值得请太子相帮,阿岩极是不屑。
赵玄与太子皆没去理会阿岩,赵玄正眼巴巴的望着太子,一脸的恳求之色。太子沉吟片刻,语重心长道“赵玄,军中见过玉容的不在少数,一旦被人拆穿,到时候你颜面何存?你又将你娘置于何地?你若真心喜欢,不如纳她做妾也是一样的。”
赵玄脸上有丝愧色,他不怕玉容被人拆穿身份,就怕娘亲日后知道了容不下玉容,想着玉容的性子坚韧而又温婉,想必相处久了娘亲也会喜欢,日后再有一男半女,娘亲就算知道了,也会看在自己和孩子的面上,不为难玉容。至于让玉容做妾,莫说玉容未必肯,就算自己不愿这么委曲她。赵玄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太子叹气“各花入各眼,实在看不出她有哪点好。”
嘿嘿笑了两声,赵玄带着丝调侃说道“不入太子的眼最好,入了您的眼,就轮不到我了。”太子哂然“不过一个女子,就算是我看中的,让给你,又有何妨”太子此时未遇上真心爱慕的女子,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他日后有了真心在意的女子,恍然想到这一番说话时,早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太子见赵玄态度坚决,没当面拒绝赵玄的请求,只说要安排一番,过些日子再知会他,心里却是想着赵玄必是战场呆的太久了,女人接触的太少,要带着他去开开眼界。
赵玄不及太子狡诈,不知太子盘算,只当太子真心应了,诚心诚意的道了谢,又被太子留在府里用过晚饭,才赶回驿栈。
玉容房里没有半丝灯光透出,赵玄只当玉容歇下了,便不再打扰,踏着朦胧月色回府。
回到府的赵玄,被苦思冥想了一日的赵夫人抓了个正着,非要赵玄老实交待,到底是哪家姑娘,赵玄苦笑“娘,孩子儿累了一日了。明日再说可好?”赵夫人眼睛一亮“明天你就告诉我是不是?”赵玄不语,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自家娘亲。赵夫人心一软,忙将他往房里推“去去去,我让小厮侍候你去洗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赵玄咧嘴一笑,对付娘就这一招管用。只要自己一装可怜,万事好商量,百试百灵。要是玉容的事也有这么简单该有多好,就不必费尽心思求太子帮忙。
舒服的泡在澡桶里,赵玄脑子里恍然又想起玉容月下出浴的样子,果然是饱暖思**,在军营里天天见着,也没时间去想这些,现在一回到京城,一放松,就想到不该想的了。不知太子对南丰和谈一事打算如何做,这一仗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好想早点成亲啊。赵玄将身子又往澡桶里沉了沉,让热水漫过肩背。
第二日在饭桌上,赵夫人照例是一番轰炸,赵玄一味装傻,就是不肯说,赵夫人气急“我去找太子问,就不信太子也不知道”,战场上有什么动静,瞒谁也瞒不过太子,这一点赵夫人比赵玄更清楚。赵玄露出一口白牙“娘,那你赶紧去问吧。我还得出去办事。”太子知道也不会告诉娘亲,谁让娘亲慢了一步没早去问呢,赵玄心里嘿嘿直笑。
赵夫人愈加气忿“你这小没良心的,两年不回来,一回来就整天往外跑,半点也不把娘放在心上。”本是玩笑话,说到后来眼圈竟红了。赵玄一见,忙上前安慰“娘,儿子错了,我今天就在家里陪娘一整天,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赵夫人噗嗤一笑,用帕子揉了揉眼睛“罢了,知道你忙,你平安便好,忙去吧。娘和你说笑罢了。”赵玄轻轻拥了拥赵夫人,小时候娘亲常常将他搂在怀里,那时自己还只到她的腰,现如今,自己已是比娘高出半截了。这些年没了父亲,都是娘亲含辛茹苦将自己和妹妹带大,赵玄想着自己对母亲关心过少,心下愧疚更甚。
“娘,一会儿我先去看看妹妹。晚上早些回来陪你”赵玄轻轻说着。
赵夫人灿烂一笑,那一口整洁的牙齿与赵玄颇为相似“好。我吩咐厨房弄好吃的等你回来用饭”
赵玄吩咐身边的小厮带话到驿栈,说自己今日事忙不能前去。一个人先是去探望了妹妹,闲聊一阵后再转到街上的首鉓铺子,挑了几件自己觉得不错的发鉓,又去成衣店打算买女装。左看右看都不满意,掌柜热情的说可以订做,问赵玄可知道身高尺寸,赵玄比了半天,又以身示范了半晌,才算让掌柜的有个大概的了解,掌柜面有难色,怕做出来不合心意,赵玄直接将银子放在台子上“你只管按我比的样子做,不好也不怪你”,掌柜才一脸喜滋滋的收了银子扯布忙活去了。
在战场上厮杀成了习惯,如今空下来无所事事,反而有些空虚,玉容随赵玄四处走了几日,渐渐有些不耐,赵玄也未说还要呆多久,只说京里出了些变故,太子让他多留些日子。她要的不是这种安然闲适,她要做的事还没做完,又怎么会有这份心思闲庭信步。
太子遣人带话给赵玄,晚上请他去莺歌坊,莺歌坊名誉上算不得青楼,在京里多是权贵之人听歌看舞聚会之地,自然也有美女如云,暗里算是京师权贵人家小妾的发祥地。赵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太子相邀,听闻是去莺歌坊,赵玄也未多想,带着玉容一同前往。
看到赵玄身后的玉容,太子有些掩饰的轻咳了一声,唤过一边的阿岩,极小声的问“怎么把她也带来了,你没说清楚?”阿岩一脸无辜状,小声回禀“回太子,臣说了是到莺歌坊看舞听曲”
太子咬牙“我说的是看美女”,阿岩低头认罪“属下失职,凭太子责罚”太子一摆手,阿岩跟他时日已久,他怎会不知道阿岩所想,明知赵玄定会带着玉容同往,怕是想借机刺激一下玉容,让她自惭形秽不敢做非份之想,故而不说清楚,看来玉容的人缘不够好,认为她配不上赵玄的不止自己一人。太子很不厚道的想,这样也好,真把玉容气走了,也省的自己为赵玄操这份心。
身份有别,太子在旁,赵玄也不好让玉容在自己身边入座,只能任玉容站在自己身后,玉容并不介意这些,无论是当楚风的跟班,还是赵玄的侍卫,她一向都是站在他们身后的,早已习惯。
坊上除了太子一干人,再无其它客人。那些献艺的女子算得的上是绝色,个个身姿妙曼,体态风流。其中一名身着妖艳红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而来,对着衣饰华丽,神态高贵的太子行了一礼,眼波流转,太子一指赵玄道“今日以我小弟为尊”,出来混的女子最善查颜观色,见风使驼,听太子这么说,自是知道谁是需要讨好的客人。
腰身轻摆,往赵玄这边轻移两步一福身,声若黄莺“见过公子”,赵玄大大咧咧惯了,乍见一美女对自己轻言细语行礼,不禁脸上一红,愣了一下。那女子见状,纤手半掩唇角一笑,眉角轻扬,无限风流娇媚妖娆。
赵玄被那女子一笑,脸上更红,有些不知所措,又想到玉容正在身后,怕是看到自己出糗的模样,心下又有些不自在。太子转头看阿岩一眼,阿岩满眼里都是幸灾乐祸,一幅得逞的模样,太子再去悄悄打量玉容的神色,只见玉容看着那女子的神情甚是专注,眼里似乎还蓄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