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山马贼回了席位后，那伙铜锣镇山贼拿着已是打了半死的罪民泄气。
这回打的愈发的狠毒，不多时，就将那人打死在了当场，头颅都被打破了，脑浆合着鲜血溅落了一地。打杀了之后，那几人将尸体搬出棚房，丢弃在了门口，自有后卫官丁拿着狼犬来收拾那尸体。
十三号大棚房除了宁山马贼团伙和铜锣镇山贼外，还有几股势力不弱的凶狠团伙，旁的便都些散人罪民。
这些人见事不关己，皆在旁冷漠打量，见事情了了，没了热闹可瞧，便都闭目养神，修炼养气桩，或是三三两两的聚成堆儿，闲扯着些有的没的。
棚房内虽人多，却也不是太过吵闹。
唯有两处，尚还在嘿咻做声，一人完事，便有另外一人替补而上，边上还围绕着数人等候。
“我说你们也让兔儿爷休息会啊……”
“滚你的马脸，你完事了，倒是会怜香惜玉了。”
“快些啊，马老六，你磨磨蹭蹭个啥，快些撞啊，一直撞啊，贼日的，你还要我们帮手帮你推速是吧……这天儿都快黑了，待会沾着你们的浓汤，黑呼呼的没个光景衬着，干得也忒没味了。”
罪民营地的犯人，多是粗鄙不堪的莽夫恶汉，少有妇孺。
妇人罪民，但凡还有几分姿色的，皆被充作了营妓，专供官丁凌辱，便是还未及笄的幼女也不例外，且还最为受官丁喜欢，而年老色衰的老妪和丑妇，官丁们也不会便宜给罪民，而是安排到次所内给火头卫们充当下手。
所有大棚，没有女人，尽是男人。
男人，憋得久了，总会憋出一点祸事出来。
二十个大棚房，每间棚房内，总有几个摸样生得俊秀的少年郎，若是肤色再白净些许，那便是祸事的根本了。
这些少年郎往往便成为了大棚房内日日菊花残的人。
这些沦为罪民玩物，比之营妓还不如的男人，都是些寻常散人罪民，无处可以求援。大多都是斯文读书人，没干过重活儿，一身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只是所犯的罪名，便不是那么斯文了。
不是私通伤风罪，便是窃夺谋命罪。
有那些个血性点的男人，受了几次欺凌后，趁着夜深人静，就举着营地内的石块，朝着仇人砸去，虽能砸死一两个人，却也不免将自家性命就此送出。
想着还苟活残喘的，便免不得日日被爆尽菊花。
好在喜好此道的罪民们也知道这竭泽而渔的道理，为了多享受几日菊花道，往往都会将多余的口粮拿出，省了这些男人夜晚菊破，白天还要进洞出力，一不小心便没了性命，失了菊花的乐趣。
十三号棚房，被迫沦为兔儿爷的男人现在还有五人。而喜好菊花道的罪民，加起来有着五十人数，多是势强团伙的团员，散人罪民是没有资格享受别人的玩物的。
宁山马贼也霸占了五人中的一个，且还是最为俊秀的。
庄青年纪尚小，女人滋味都还不知，虽有好奇，但是半点兴趣也欠奉。
庄重亦然。
两兄弟寻着自己席位躺下，不理会大棚内其他人的声响。庄青取出剩余的几份口粮，自己拿了一份，便将其他的全部拿到庄重手里。
庄重哪里肯依。
庄青用眼角窥了窥周遭，趋身凑近庄重耳旁，压低声音道：“我今天已经是吃了很多了，肚子不饿，这份口粮还是为明天准备的。”
“你哪来的那么多口粮？”
庄青的声音愈发的细声，便如蚁鸣，道：“林老四七人的。”
“林老四七人的？”
庄重愣然，接着回过神来，以闲聊的姿态问了庄青几个旁的问题，在那聊家常的间歇里，庄重亦是压低声音，趋近问道：“我今天昏迷的厉害，你不说，我还一时忘记了，你刚才和李大哥说的林老四七人是怎么回事？”
庄青咧嘴一笑，并没有马上回答庄重的问话，他伸出手来，将手放到庄重手内，道：“二哥，你握着我的手，用感应法门……”
“嗯？”
庄重一时心有不解，望着庄青的认真摸样，忽然心有所动，他眼神内里闪过一道神采，低声道：“莫非是？”
庄青但笑不语。
庄重脸儿忽转红润，鼻翼开阖，他手内握着庄青的右手，缓了缓气儿，运起法门探测庄青体内。
“衍气二重！”
虽有所感，但是感受到庄青体内确实存在着的二道漩涡，庄重仍然不免惊呼出声。他声线雄厚，这一声惊呼恍若闷雷，惹的旁人纷纷探视过来。
庄青见二哥失态，忙也大着声音回复，随便寻了个由头，将话题接了过去。
庄重又惊又喜，眼神熠熠发亮，握着庄青的手隐约有些颤抖，连带着声音亦是，若不是在大棚房内，他定是要长啸几声，以宣心中畅快。
庄重低沉着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衍气二重了，三儿……你衍气二重了，三儿……”
一时激动，又需压抑，庄重一时只懂得反复低声重复这一句话。
“是的，二哥……”
好半晌，庄重方才将激动情绪平复下来，他望着庄青，眼角有泪花闪过。
“好好好……”庄重拿手拍着庄青的手背，道：“二哥的伤势厉害，如果早去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现在这个摸样，我也略略放心了点。”
“二哥，不许说这浑话。”
“好好好，不说了……”
庄重笑逐颜开，依着庄青不再说些煞景话儿。两兄弟为免引人注意，又提高声音闲聊了一阵其他事情。
“那林老四七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话题比之先前更不能让旁人闻得，庄青压着声音，在不时的其他话题掩护下，将事情本末与庄重说了。
“林老四那贼日的，平日里本事没有几分，最喜欢充领头人，满嘴不着调，若是早知道他心性还这般阴毒，昨天和他厮打的时候，就应该拼了这条瘸腿不要，也要将他打死了才好。”
庄重怜惜庄青和林老四几人厮杀起来所受的伤势，虽然知道庄青的人型珠能为其疗伤止痛，但是仍不免一阵着恼。
他的眼睛凝视着庄青，那张脸儿倔强里尚还显着稚嫩，嘴角的绒毛刚自长出。庄重心内倏然涌出一阵酸楚，那其中又夹杂着许多欣慰，他用力握紧庄青的手背，嘴角露出微笑道：“三儿，你长大了，能保护哥哥了……”
庄青反手抓着庄重的手掌，没有说话。
“那个东西……”
庄重想起人型珠，笑容敛去，严肃的望着庄青，道：“三儿，二哥再唠叨一句，你一定要记得我昨天说的话。”
庄青知道庄重说的是人型珠的私密不能外泄，点头表示知道。现在人型珠在他体内，即使碰到搜身之类，也是丝毫不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