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
“三哥……”
庄家村族人和周麻子十五人，顾盼之间，皆有着一股意气风发的味儿，仿若现在当了三百多人头目的，不是庄青，而是他们。
这两拨人，一是庄青的本家族人，二是庄青的第一批奴，比起亲近来，远非寻常的宁山马贼可比。
虽然庄重昏迷着没有醒转，让庄家族人有点黯然神伤，但是此时见到庄青出尽了风头，竟然当上了三百人数的宁山马贼当家，人人欣喜不已。
庄青越是强势，他们便也越能沾得到光。
庄有财手脚并用，勉强从人堆里，挤到庄青身侧，扯着庄青的衣服下摆道：“三叔，三叔，你要当大头领了，我以后要喊你三叔还是三爷，还有……”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已被庄青一个耳刮子打了过去。
“憨货，一边去！”
庄青笑骂了一声，从席位上长身而起。他这一站起身不要紧，其他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承蒙各位兄弟厚爱，今天奉我为当家，我才疏学浅，坐在这个位置上面，很是惶恐，但是拼着这条命不要，我也会护得各位兄弟周全，不受其他罪民欺负。”
庄青学着三位当家以前人前训话的姿势，将腰杆挺得笔直，他目光巡视了一圈，声音转冷。
“不过，我这个人眼内最是容不下沙子。从今天往后，既然是我当家理事，我希望兄弟们能够上下一心，齐心共力，咱们现在虽然落了难，但是并非是没有活路可走。”
“日后，谁在我面前耍着心计，人前一面，人后一面。我说句不好听的，一旦被我发现，千刀万剐之刑都还算是轻的。”
“各位兄弟，有异议吗？”
惊雷再下，庄青最后的几个字音量渐重，到了最后竟是和雷声齐鸣。雷过，闪电随之而至，在那一瞬间的光亮里，庄青后背的蛮牛之像倏然显出。
“吼！”
蛮牛举蹄怒喝，声势骇人，有如上古猛兽。
“遵三爷命。”
陈冲率先跪倒在地，其他的宁山马贼被庄青的气势所摄，也纷纷跪倒就拜，行了马贼中的拜见当家的，三叩首之礼。
“吼！”
幻象当中的蛮牛前蹄再起，后蹄微弓着，牛头仰天长啸。
夹缝里吹来几缕凉风，将庄青的鬓发吹得尽往后飘，衣物微微作响。
三百多宁山马贼跪了一地，庄家村族人和周麻子等人也在其中。这三百来号人嘴里喊着三爷，身子行着叩首之礼，将庄青一人傲然簇拥在中央。
“兄弟们不需要如此大礼，起来吧。”
庄青说着便分开人群，向前走了几步，他看着十七号棚房内的那五十多个小团伙的领头人。
“我现在要带着我的兄弟们，去别的棚房做点事情，诸位大哥可愿意带着你们的兄弟跟来?”
庄青嘴里说的客气，脸上却是没有多少表情，他说完话后，那些宁山马贼们纷纷起身，站到他身后。
十七号棚房现在还有近五百人，二十个小组里面团伙派别林立，这五十多个小团伙的领头人，手下的兄弟团员有三到二十人不等。
庄青的话没有说的特别明白，但是只要不是蠢人就会懂得庄青的意思。
“三哥，看你说的。别人我可不敢说，我和我的兄弟们，那就是你吱一声的事情，三哥，你说去哪，那就去哪啊。”
三百多个宁山马贼围着庄青而站，没有多说话，但是谁都知道，庄青一声令下，这三百多人就会挥着拳头过来。
“三哥，我们兄弟也是呢。”
有几个小团伙的领头人哈着腰应了下来，其他各个领头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也相继出声答应。
“多谢各位兄弟盛情，我在这里先谢过了。”
……
……
惊雷伴着闪电不时闪过，雨水少有淅淅沥沥，多时都是噼噼啪啪。
如此雨夜，纵然是没有官丁查房，罪民间也少有走动。
九号棚房的房口，李三和张四在棚外就近找了一个地方方便完，刚要转身回棚内，忽然一道惊雷再下，张四不经然间回头一瞥，忽然身体顿住。
感受到身边同伴的异常，李三纳闷道：“小四儿，怎么了？”说着也循着张四的目光望了过去。
“这……这多么多人，朝着咱们棚房来干嘛的？”
三百多宁山马贼、四百多十七号棚房的罪民，合起来有近八百人，此时在庄青的带领下，穿过第三条干道，往九号棚房走来。
雨水不停击打全身，八百人汗衫尽湿。
庄青一步一个脚印，没有过急，也没有过缓。如此多人，庄青没有说话，旁人也不敢说话，黑压压一片，步奏如一，默不作声，在如此雨夜下，给人极为不适的压迫感觉。
“我记起来了，领头的那个人是昨天晚上在十七号棚房幻化出蛮牛威像的那个衍气者。”
“天啊，他怎么带着这么多人，朝着咱们棚房来了。”
“快快，快进棚……”
看着九号棚房口的两个罪民恍若兔儿一般的逃匿速度，庄青眼内没有半点反应，到了棚房口，听着内里的动静，他瞥了边上的人一眼。
“周大哥，就是这里了？”
“三爷，就是这里了。我们得罪的人包括两伙人，一伙是新近的梁乡人，一伙是比咱们宁山马贼早来的三口镇人。”
“好！”庄青点了一下头，对着身后的近八百人道：“兄弟们，待会进去了，周大哥指着那些人，你们就上去给我狠狠的揍，就算打出了人命也不要紧。”
顿了一顿，喝道：“听到了没？”
先是宁山马贼，然后是十七号棚房的众多人，一起吼叫道：“三爷，听到了！”
“进棚，打人！”八百人嗷嗷直叫，随着庄青进了九号棚房。
九号棚房内的罪民们忽然看到有许多人挤进棚来，人人愕然不已，有几个不长眼的罪民，在人流初进时，还大声怒喝着，只是挨了不少拳头，淹没在人潮里面之后，后面想学着他们显摆点威风的人，便默默闭上了嘴。
“三爷，就是那伙人，还有那边那伙人！”
“兄弟们，看清楚了没，上！”
“是，三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