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疗伤
雉姬是一个十分喜欢小动物的人,虽然蛇明显在这之内,但她确实起了恻隐之心。她迅速坐下,运功将白蛇身上的淤血排出,直到伤口处流出鲜血。雉姬见它一直低垂眼帘,以为它很疼于是轻轻说道:“开始会有些疼,我尽量轻点儿,你也忍着些。”然后从袖中掏出两枚蓝紫色的夹白兰叶,轻轻抬起蛇身,将两枚兰叶分别放到它的伤口处。不一会儿,兰叶开始消融。白蛇只觉一股清凉从伤口处传来,不再疼痛。蹲在一旁的小白兔似乎也感觉到了白蛇的变化,高兴的蹦跶起来。
没有绷带止血,还是很容易感染。雉姬扯下头上的织银发带,撕作两截,帮白蛇包扎好了伤口。蛇身很柔软,并没有那种恶心的感觉。白色的鳞片散发出冰凉的润泽,发带上的蓝色锦羽图案发出淡淡的荧光。
处理好一切,雉姬转身离开。在这里耽搁得太久了,必须马上回去。小白兔依然紧抱着她的球,不让她走。雉姬无奈的笑道:“伤我也治了,忙我也算帮完了。把球还给我吧,我必须马上回去。”
谁知小白兔“呜呜”一声钻入她的怀中不下来了。雉姬怕它掉下来连忙抱住它。白兔的行为很明白的告诉她,它想让她带着它们上崖。她看着那条正在打量自己的清冷白蛇。也罢,崖底的状况的确不适合养伤,而且白蛇如果得不到照料即便包扎好伤口也说不定会感染,况且它还伤到了元气。自己不如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可是怎么带它们走呢?文栗最讨厌蛇了。如果被她发现,白蛇难逃一残。(话说小栗子不是这般狠心的家伙,只因她在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在草丛里被一条青蛇咬过,从此对蛇怀恨在心。所以,白蛇你就自求多福吧…)
雉姬试着把白蛇的身体抬起,轻蜷在手臂上,然后将衣袖放下,很好!看不出来。可是这个小家伙…她转身看了看地上的小白兔,想了想,她撩高裙摆,小白兔立马会意的钻入她的裙摆中。她往前走了几步,完美!
她轻掐袖中符纸,三道符纸迅速向下盘旋着托住了小白兔。雉姬立马施展风控,纵身上崖。
袖中的白蛇在她轻蜷自己身体时一僵。活了近三万年,自己从不允许别人碰触自己,今天真是破例,还是个女子。她难道看不出自己警告的眼神吗?现在还敢把自己卷在她手臂上,当自己是手环吗?!放下的衣袖遮挡了它的神情,它浅褐色的眸子变得幽深。
“雉儿,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才上来?”公子卓略显焦急地问道,雉姬轻拂衣袖,没有说没事儿,而是微微一笑道:“无妨。”
默契如他,怎么会不清楚他话中的含义,便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经常多话的蔡文栗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毕竟是是她惹出来的,她还没笨到那地步。
将蔡文栗送回海棠阁后,雉姬向公子卓示意:“卓兄,随我来。”两人一起进入了幂兰阁,雉姬关上了木门。她走到木椅旁,撩起衣袖,还未等示意,白蛇就一圈圈的松下来,在木椅上圈成了一团。刚看到白蛇的公子卓一惊,立马就要抓蛇,但雉姬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伤害它。她指了指白蛇身上的伤:“卓兄,今日在崖底,我发现了一条受伤的白蛇和一只小白兔,就把他们带了回来。此事你莫与文栗声张,你也知道她最讨厌蛇,我怕她会伤了它,它现在重伤在身,承受不了的。”公子卓担忧的说道:“雉儿,你给他治伤也就罢了,为什么带它回来?谁能保证它不是一条毒蛇,在你救了它后恩将仇报,反把你咬伤。这么大的一条白蛇,必定已经有了它自己的想法,早就过了让它相信你的时候…”公子卓正说着,突然注意到一直静卧在一旁的白蛇,清冷的目光中带着森然的寒意注视着他。
公子卓不自觉地抖了抖,他总觉得这条蛇不一般,好像很有灵性,仿佛能听懂他们的话一样,有种被偷听的感觉。不过只一会儿,公子卓立马恢复镇定。真是可笑,刚刚自己竟被一条蛇给吓到了。
雉姬觉出白蛇的反常,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蛇身,说:“公子卓没有恶意,你不必在意那些话,我会留你七日,七日一过,我就送你回去。”公子卓眼神复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白蛇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眼帘。刚才这个男子的话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自己堂堂修行近三万年的白蛇公子竟会恩将仇报?虽然自己并没请求那女子帮自己疗伤,但她确实救了自己。说实话,自己还是有些感激她的。唉,若不是自己在蜕皮时法力变弱,又为了救那只该死的白兔,又怎么会在天劫时让天雷击中自己两下。现在又弄得一身伤,还好修行未毁,只是暂时用不了法术。等寻个时机,还了那女子这个人情,自己可不想在得道前因她还要再历一次劫。
这个时候,躲在雉姬衣裙里的小白兔跑了出来,乖巧的蹲在地上。望着可爱的小白兔,雉姬心情大好。她俯身抱起小白兔,小兔雪白的小爪紧紧抓住她胸前的衣襟,把小脑袋埋在她的怀里。
“唧唧…”
公子卓也在一旁轻轻抚摸小白兔。夕阳从窗外照进屋内,洒在两人肩上,抱着小白兔温柔浅笑的雉姬显得神圣而美丽。
“卓兄,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普生寺那儿来人还需你接应着。”
“嗯,那晚安。”
“晚安。”
雉姬将小白兔放在枕边,从暗屉中取出止血生肌丸,轻轻打开发带,白蛇身上的伤口又流了少许血,她将药丸捏碎,洒在白蛇的伤口上。边上药边叮嘱道:“这药撒上去会有些疼,有点痒。不过你别碰,也别沾水,否则伤口会感染。”
她起身就要将白蛇抱起,白蛇仍就是一躲,游弋着就要滑下木椅。雉姬没有阻拦,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这么想让伤口感染,难道你想在我这里住满一个月?”雉姬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往日话不多的自己今天竟变成了话痨。她不由得皱了皱眉,不再言语。
白蛇果然不动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女子面前竟然如此无力。她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一针见血,效果奇佳。她上前抱住白蛇一步步移向床榻(别乱猜,雉姬可没有和一条蛇同床共枕的嗜好,床榻的一面被帷幔挡着,她打算把白蛇放进去,因为整个幂兰阁只有这么一个暗格不会被发现。难保哪一天蔡文栗不请自入瞧见这条白蛇。)
雉姬把帷幔拉好,将小白兔拥入怀,沉沉睡去…
清晨,暖暖的阳光照进屋内,白蛇睁开了眼。透过帷幔,他看到了坐在木椅上的雉姬正握着一些竹条,双手如梭的编织者。白蛇看着这个女子,心中有些疑惑,虽然现在的身形并不是自己真实的身材,可就是这严重缩水的身形也足够把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吓呆。她是怎么做到淡定如斯的?看着她手中逐渐编织成形的东西,他明白了,她是在给自己编一个供他休息养伤的地方。的确,平滑的木椅对化作蛇形的他来说并不十分舒服,难得她想得如此周到,
白蛇望着她,清冷的目光中有了一丝柔和。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雉姬将编好的竹笼放进暗格,把刚割下来的新鲜草茎均匀地铺在竹笼内壁,再在上面洒上一层圆滑的小石粒。然后把白蛇抱到竹笼中,换好药后离去。
七天的时间很快就一晃而过,白蛇的伤也好得差不多。第八日黎明时分,雉姬给白蛇上好最后一次药后,在众人尚在沉睡之际带着小兔和白蛇飞身下崖,在七日前救下它们的洞穴旁停了下来。
白蛇迅速从她手上游弋进草丛,像往常一样圈起身子。而小白兔好像对雉姬有了感情一般,死命的趴在雉姬的怀中就是不下来。白蛇仰天无语,自己怎么救了这么一只呆傻且感情冲动的兔子。他其实很想对老天爷翻一个大白眼,假如他现在有眼白的话。
正在感悟自己命运多舛,遇兔不淑的白蛇自然没看到正将两只爪子紧抓住雉姬胸前衣服的兔子色色的兔眼中一抹精光闪过。
并未察觉的雉姬好笑的看着这只小白兔,在它毛茸茸的兔脸上亲了一下某兔的脸可疑的红了…
雉姬将小白兔轻轻放到地上,刚刚被温柔“非礼”的某兔在风中石化。雉姬一身描蓝尚服在黎明的晨辉中泛出淡淡的蓝色光晕,如同一位不小心坠入凡间的仙女。
“白蛇的伤已经好了,你们出来多日,也该回去了。若是我们有缘,也许还会再见。”
有缘?再见?白蛇清冷的眸光瞟了瞟眼前的女子,她可知她在说什么?自己只有在躲避天劫时才会出谷来这里,而自己每三千年才会历一次劫。他们会再见?开玩笑!等自己再次历劫时,这个女子恐怕早就连渣都不剩了吧。
不过作为知恩图报的白蛇公子,自己把此次褪下的蛇衣附在了她的尚服上,能帮她抵挡攻击,增强术法修为。这么珍贵的蛇衣给了她,已经足够还清她这个人情了。
白蛇斜睨了眼仍在石化的兔子,用蛇尾圈住兔子的耳朵,把兔子竖着提起,吊在了后面。一转头,潇洒地游弋进洞穴中。
雉姬也化作一道金光,倏忽不见。
惊醒的兔子使劲想扯掉拎着自己的蛇尾,奈何小爪太短,张牙舞爪了半天连白蛇一片蛇鳞都没够着。恼羞成怒的某兔一记左勾拳,一记右勾拳,还我漂漂拳齐轰向白蛇,可依旧没挨着白蛇半边儿。兔子抓狂的揪着自己额前那自认为风流倜傥的兔毛刘海儿,洞穴深处传来兔子暴怒的声音:“你这条死蛇!居然打扰老子与美女告别!啊啊啊…竟敢把老子拴你尾巴上,老子宰了你!…”